这几个人无论如何都你都要见的。七夜拉着疲惫不堪的拜恩,经过几天几夜的战斗拜恩已经频临崩溃。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站在玉石镶嵌的石砖上,他刚换上的袍子虽然破旧却很干净。他的杯子里有酒,那种产自海兰乌拉的烈酒,喝上一口能让一头熊大睡三天。现下他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在落叶城迎接起义者领袖的正是黑天国的七夜。枫炎。北原,蓝杦,他们应七夜的邀请都献身于此。七夜不算是个太坏的人,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贵公子,我感觉他的眼睛里藏着雪色的精灵。
他是那种用来让人仰望的人,和枫炎一样。
“这位是大名鼎鼎以至于臭名昭著的剑客恶鸦。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关于他的故事,他执行了柳珅总督的审判。是黑天国的审判者之一。”
枫炎抱着“恶鸦”,打了一个优雅的手势。“呦。第一次见面呢,落叶城的起义者。听说你第一个举起了义旗。并且你有把不太友好的武器。“
马马虎虎吧。拜恩随口应答。“至少我这把恶意毕现的武器不会在宴会上杀死总督。”
七夜尴尬地笑了笑,枫炎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这位则是黑天国有名的铁匠,北原。很多名剑都是他亲手打造的。他还是王国过去的军匠,在此之前还当过伍长。”
北原耸耸肩,然后用力擦着手。他不喜欢讨论王国卫队的事情。
“至于这个家伙,死神蓝杦。是个很讨厌的婆娘。反正和她上床的男人没一个活着回来。不,我的意思是……那个,至少有一个回来来,此时就站在你面前。”七夜话音刚落,他已经看到了蓝杦那张狰狞的脸孔。
混蛋七夜,难得人家那么盼望着能和你见面!
她反手握住自己的长弓,然后一道寒芒便暴射而出。刹那间蓝杦的箭几乎就要刺穿七夜的脑壳,不过七夜微微避开了一下。箭矢穿过石墙,继而折断。
“不好意思。本来她该是我妻子的说。不过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家族联姻也就宣告失败了。”七夜和蓝杦的关系很不一般呢。
至于这个,七夜上下打量着绿殇。“不好意思。我是,我是风岚郡的绿殇。或许您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绿殇向七夜解释。
“即便在此以后我想我也不会听说。”拜恩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吃顿好的。他可没功夫说那么多废话。消耗体力非智者所为。
“她呢,你可以把她当做空气来看待。值得一提的是,她就是那位亲王总督的养女。
不,我不是的。
我知道你不是,但现在大家都这么说。七夜摊开手,表示无奈。“正所谓三人成虎,任何谣言只要说的人多自然就成为了真实。所谓的真实,需要人来认可。”
在七夜的背后,夏理泽一直用寒冷的目光看着这个阴谋家。他根本不相信凭借着一千名骑兵就能夺取这样一座丝绸古城。就连王国也想不到黑天国居然能做到这样。利用起义者和领主这两样可怕的兵器。不过玩弄老虎的人迟早会被老虎吃掉。夏理泽也盘算着什么时候自己羽翼丰满,就立即和黑天国划清界线。夏理泽默默地转过身,他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情节。
“我不明白,七夜,你耗费如此的心血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你把得到的落叶城交给了夏理泽,把收缴的金币都分给了穷苦的人们。为了营救我们,你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让黑天国的审判者置身险境。”
那些刺杀了敌军前线指挥官的起义军压根儿就是枫炎他们假扮的。
“为了吾等的正义。黑天国愿意拯救任何一双向我们伸出的手。”七夜说道。“而且你也的确希望我们来救救你们。我收到了你们的委托书。”
委托书?绿殇还以为黑天国是主动救落叶城的起义者的。
“的确,一开始我们本来是打算应你们的要求援助你们起义。不过随着事态发展,我们决定救你们出来。夺取城池这种事情,凭借你们的实力还做不来。王国有多少卫队,有多少剑魂士,多少炼气士?”一时的奇袭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可靠的代理者。
所以七夜就找到了夏理泽。绿殇觉得这就像阴谋一样,不过自古以来的权术者都是大阴谋家。所以权术和阴谋几乎没有明确的界限。可单凭这样是无法击溃王国的。“王国依旧很强大,人们的不满是暂时的呀。”绿殇那时这样对七夜说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七夜把一杯水倒在地上,“王国看似很强大,但并非无懈可击。况且王国并非铁板一块。各个领主各自为政,他们几乎不听从王国的命令。”
拜恩表示自己已经很疲倦。于是有人安排他去谁觉。拜恩原本就不想扯进这件事,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为了那些努力生存下去的人。在这里只剩下了黑天国的成员,立场不明的绿殇。
好久不见了。枫炎把眼睛转向七夜。“上次见你已经是一年前了。没有人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发号施令。就像大老板那样。你自称是黑天国的二把手,可却从不见大老板。”
但你至少能看到我。七夜苦笑。
“是的。”枫炎抱住恶鸦剑,“你把我从那个黑暗的地方召唤出来,让我成为了你的利刃。”
“枫炎。”
“我知道。”枫炎点点头,“你现在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忏悔之门对每个人而开。”
“我曾经堕落地狱,故而不会憧憬天堂。大概,我的罪孽没有办法洗清吧,你也一样吧,枫炎。”七夜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然后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枫炎和七夜,这两个人的关系复杂而微妙。或许拜恩能知道一些。绿殇挑了个天气熙和的日子专门去拜访了还在养伤的拜恩。
“关于他的事情你从来不知道么。对一个人一无所知就相信他人的巧言,你还真是容易蒙骗。”
“您能告诉我更多关于枫炎的事么?关于他和七夜。”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知道太多。拜恩刚刚睡醒就被人打扰,不过他并不在意。“枫炎么。我并不熟悉他。”拜恩拖着虚弱的身子,他流了太多的血。
“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需要自己去见证。你已经见证很多了。”拜恩说道。
没错。枫炎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经常抢夺那些合法商人的货物。在王国卫队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甚至偶尔跑到某宅邸调笑可爱的女孩子。明明黑天国里那么多姑娘的说。“但是并不讨厌。”绿殇说道。
“是么。我所听说恶鸦可不是这个样子。不过我知道。他出身和我一样的地方。我十五岁以前都在那个地方。”至今已经十三年了,拜恩吸了口气。
“决斗场。”
“嗯,看来你知道一些。但你或许没有听说过:王国之刃,我就是这个称呼。不过这可不是什么荣耀的称号。而是执行死亡的杀人者。他们从小就被当作机械一样训练,用完即扔。他们最初都是在决斗场里选拔的。枫炎没有成为王国处刑人,因为他被七夜带走了。有些杀戮如麻的孩子,比如我。我被主人带到了那个地方接受了训练,然后我开始为他杀人。处决那些暗中反抗王国的人,后来我杀了主人自己逃走了。”拜恩说的太多了。
加入黑天国,我也不晓得是否正确。拜恩闭上一只眼睛,但我现在只能如此。“那个枫炎杀了你尊敬的总督对吧。”
任何事物都有虚伪的幻象,绿殇。拜恩告诉她,“知道得愈多就发疑惑。无知的人反而最为幸福。对了,你来找我不会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吧。”
唉?绿殇可没有想太多。
“你也用有一把魂刃。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吧。想要在黑天国里生存,没有些手段是不行的。”拜恩拄着他的血色之眼站起来。
“可是我根本不会使用。我只是一个铸魂师的女儿。”
“你也不希望枫炎为了你而流血吧?没有实力就只是累赘。我来教你。”拜恩告诉她,要集中注意力。“想象着自己的灵魂在涌动。找到那种感觉。”
绿殇如是做了,她的短剑逐渐地附着了一层很淡的气劲光晕。“剑魂的施展分为两种。一种是强化自己的武器,然后利用自己的剑技取胜。另一种则基本是倚靠具象的剑魂战斗。”
“真息是属于我的生命?”
“不,它消耗的是灵魂之息。被称为真息,体内的真息越多自身的力量就愈是强大。你那个耳饰似乎可以储存真息,现阶段你可以好好利用。但如何保养它,枫炎似乎没有教给你。”
“是枫炎送给我的。”
我猜肯定不是他付钱,拜恩露出难能的笑容。他好像知道关于“恶鸦”的事情。
“这东西真的那么昂贵?”
“那是当然,聚集真息的耳饰所使用的材料是一品灵石。一般只有贵族才用得上。来,把自己的一滴血渗透进去。一件首饰,每日都需要用自己的血来浇灌它。”拜恩咳嗽了一下,血色之眼随即警告他不要乱动。
绿殇刺破了指尖,然后将血滴进了耳饰。淬血对于铸魂师而言再常见不过。血一滴进耳饰,绿殇就感到了一股暖暖的血流涌入右手。“流光”所释放出来的气息更加强烈。“真息足够多就能施展魂刃剑技。剑技典籍需要花大价钱。所以你能够防身就可以了。”
听说有的高级剑士能够从自己的剑魂那里得到招数,绿殇说。
“嗯。是的。没错。我的剑魂就是如此。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了这样的道路。”
“真的么。可以给我看看您的剑魂么。虽然这样很冒昧。”绿殇也想看看拜恩的剑技。
不,你最好别看它。因为它是不祥之物。血色之眼可不是可爱的招待女郎。拜恩想想那些事情就觉得有种恶心的感觉,“我杀了自己的主人,然后逃了出去。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看到了血色之眼。它说,来吧,我会给你新的生命。”
绿殇对准一块岩石举起了自己的剑,她想象着剑锋撕开岩石的感觉,“剑魂,流光。”一道清澈的剑光闪瞬划出,在剑光飘落的地方透出一股淡淡的寒气,寒气盘旋升腾,弥漫了绿殇眼前的世界。她仿佛置身于千千万万个世界之中那样,每一个世界里都有一个绿殇。不过那块石头纹丝不动,甚至连表皮都没有伤到。
“这是家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嗯,看起来不像是长于战斗的剑技。”拜恩话音刚落,他的眼睛突然掠过了一丝惊异的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分明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在飞快愈合,被烧坏的皮肤逐渐地还原现状。是治愈的能力?不,拜恩同时也看到了身边刹那枯萎的野草。
“你知道自己的能力么?”
“知道。但还不能熟练运用。有的时候还会不小心将生机流失掉。”绿殇低着头,“拜恩大人的剑魂也是靠着无数的杀戮才达成现在的境界么?”
拜恩笑笑,他的脸上第一次被阳光覆盖。
“杀掉那个人就足够了……仅此而已。剑魂士,得做好被杀的觉悟呢。”拜恩握住了血色之眼,渡鸦在经过落叶城堡垒的塔尖。它们落在拜恩的肩膀,从渡鸦的腿上掉下来一只信筒。拜恩看过信筒后随手丢到水里,“上面写了什么呢?”
“叛乱开始了,在赤桥城。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