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时代中文网 > 西方奇幻 > 黑天国 > 章节目录 > 第一卷：审判之刃 第五十五章 烈火燎原
第一卷：审判之刃 第五十五章 烈火燎原
书名：黑天国 作者：余陵词客 更新时间：2017-05-23 19:34 字数：6070
最先起兵响应叶夕的就是戈文镇，戈文家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五千雇佣军，他们高喊着要为戈文领主取回昔日的封地，首先他们一路攻破了三座哨塔直抵戈文家的旧地守望堡。他们高举着戈文家族的旗帜冲向了=守望堡，守望堡的指挥官完全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此之前他听说只是有起义者袭击。他见到是戈文家族的旗帜以为是援军就毫不犹豫开门了，结果杀红了眼的雇佣军一鼓作气将守望堡里的将士统统杀戮一空。
这些雇佣军斩获了不少人头作为自己的战利品，他们以此为荣。这支雇佣军的指挥官是一个绰号“恶棍”的家伙。戈文爵士为了表彰他的贡献还特地颁发了一枚勋章给他。
老戈文根本想不到战役竟然如此轻而易举获得胜利。事实上这五千雇佣军是老戈文爵士变卖了田产才筹集到的勇士。夺回了守望堡，戈文家族就开始筹划着招兵买马。戈文爵士披着画着山猫图案的披风，手里握着镶嵌着中级灵石的长剑。他们在领地上召集到了十六个剑魂士，他把这些剑魂士分别委派到各军中作为教习和指挥官。
为了彰显自己事业的伟大，老戈文爵士特地在自己的旗帜上新添了一只自由之鹰。由于拖欠画师工资，这只鹰缺少一只眼睛。足智多谋的戈文爵士于是给它画上一只眼罩，他打算日后再请画师重新描绘，结果后来所有的将士都认准了这只海盗鹰，他们觉得自己的旗帜富有南国的味道。
不到十天的时间，有一千人参加了戈文爵士的队伍，还有上千人甘愿为戈文家族提供军需保障。为了制止军队奸淫妇女，戈文爵士一连斩杀了四位涉及淫掠的指挥官，总算是压制了不正之风。“建立在卑劣上的建筑，终将在暴雨中倒塌。”戈文爵士如是呵斥将士。
事实上戈文爵士起兵完全是一次错误的判断，他认为北都爵士既然是劳苦功高的男爵，那么他想必是有一定号召力的，如果全天下都起来反对千机王，那么自己这时候揭竿而起肯定能捞到许多好处，不仅可以趁机要回属于自己的封地，还可以当个开国元勋。然而如果他知道其实北都爵士只是个小偷，那么他绝对会有投水自尽的冲动。
老戈文和其他人一样，总是醉心于结识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叶夕以北都爵士这个身份出现，自然会引起老戈文的极大关注。一夜之间叶夕的声名传遍了附近，人们都说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位新的王正在冉冉升起，这位年轻的贵族将拥有自己的王座。
其实真正有影响力的不是叶夕，而是老戈文本人。
所以叶夕很快就接到了老戈文的信函，信件被封存在黑漆漆的匣子里，用羊皮书写而成。为了方便阅读，信函特地用朱砂写成。上面先后使用了乌克苏拉、东藩以及山廷语三种不同的文字，似乎老戈文尤为重视这件事。
“总而言之，就是那个老不死的请爵士大人会晤。”布拉欢快地跳着乡下人的劲舞，她仿佛已经看到北都爵士坐在了乌克苏拉的王座上。
“事情没那么容易。一时间我竟然忘记准备礼服了。戈文大人绝对不能怠慢，戈文家族一向德高望重，虽然他们失势已久，但只要他们出现总会有人拥护。相比之下我们出师名不正言不顺，拉拢戈文爵士是不二的选择。”叶夕从来没有学过如何做一位爵士，但他至少知道该如何做叛乱者。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脱离黑天国。
“启禀大人。”老管家吕什对着叶夕鞠了一躬，“我已经把您的数据送到矩尺城最好的裁缝铺了，今天傍晚就能把礼服赶制出来。”
太晚了，叶夕说道。他打开衣柜找到一件白色上衣，然后在上面钉上一枚徽章。（后来他才知道这枚徽章是山地猎兵的荣耀徽章。）接着他找到一条军裤，再配上乌克苏拉的十字绶带。“披风。”叶夕实在没有找到适合搭配的披风，最后他从一个军士手里弄到了暗灰色的披风和军礼帽。
这样一来一套军礼服就凑齐了。“戈文爵士打算亲自出访，不过为了他老人家的安全起见，我打算在白涉州会见戈文爵士。白涉州是中立地带，现在宣布效忠于我。”
安排好一切后，叶夕才安稳下来。他喝了口茶却再次皱起眉头，布拉拍拍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
“记得下次泡茶时一定要洗手。”他吩咐道。戈文爵士率先带着他的雇佣军抵达了白涉州，他们给那里的守军带来了不少礼物。当叶夕赶到白涉州时，发现那里到处都是穿着奇怪军装的士兵，他不记得自己有聘用过佣兵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戈文爵士的人。
“他的人太多了。”叶夕的第一勇士乌尔叹息。“我恐惧的并非他的人马。而是他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全部都是由雇佣军构成的。”由雇佣兵构成的队伍就像定时的炸弹，他们趋利而来，为雇主的赏金卖命。一旦他们看到形势不利，自然就会弃之而去。
信义对于这些人而言如同粪土，若是他们在义军失势时倒戈，我们就全完了。
利益是维系他们的唯一锁链，一旦这跟锁链消失，灭亡将接踵而至。任何时候乌克苏拉永远是最大的买主。
老爵士拄着那把华丽的长剑坐在厅室里等候多时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魁梧挺拔一些，爵士的盔甲上还有凸出的肌肉装饰。然而华美的宝剑，坚实的盔甲都无法掩盖他的本来面目。叶夕看来，他就像个风烛残年的可怜老头，半截入土之际被人从坟坑里拉出来重新装扮了一番。
叶夕甚至怀疑这老家伙是否能挥得动烟斗。“尊敬的戈文爵士大人，首先我代表矩尺城的百姓感谢您的响应以及号召，如我们所见，戈文家族的猛虎并没有就此老去，他已经从长久的沉睡之中醒来，继续领导我们前行。”
戈文爵士捋着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胡须，他表示能够见到北都爵士是他的荣幸。他注意到这位北都爵士并没有披坚执锐，而是穿着军礼服。显然这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并不相符，因为他的印象里这种外籍的爵士总应该身材魁梧，拿着巨大的战锤驰骋疆场。可他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是个智将，而非武臣。“奇怪，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戈文爵士小声嘟哝，
若是被戈文想起来曾经在绞刑架上见过自己，叶夕可就彻底露馅了。好在戈文爵士记性并不算太好，完全没有回想起这些故事。（叶夕偷盗宰相府邸后，很多贵族都去宰相府探访。其中戈文老爵士也在其中。）“我以前经常去列王城。”叶夕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看着戈文爵士的眼睛，继续说：“高大的城墙，宏伟的建筑，整个东方大陆最富庶最繁华的土壤。可千机王只是个昏庸无道的暴君，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管理一个国家。当王国的爪牙触犯到人们的利益时，我们作为臣子应当给予劝阻。直到忍无可忍，才会拿起尖锐的利刃反抗王座上的暴君。现在我们正是如此。”
叶夕事先准备好的演说让老戈文羡慕不已，他羡慕叶夕的年轻，也钦佩这位年轻爵士的才华。“正是这个时候，戈文大人体现出了无比的深明大义。您将指引着乌克苏拉的人，成为新人们的导师。”叶夕伸出双手，紧紧拥抱住这个手足无措的老人。戈文爵士也被叶夕感动了，为了让老戈文更加相信自己，叶夕还特地“挤出”几滴眼泪。和枫炎一起四处奔走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掩盖以伶人的身份，这点演技叶夕还是有的。
“为此我们就要联系更多的起义者。赤桥城的起义准备并不充分，他们并没有推翻乌克苏拉的本钱。他们的领袖是如此孱弱，以至于不得不向暴君妥协。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的背后有无数的领主支持。即便无法扳倒千机王，我们也可以占据西部。”叶夕已经派人给蓝齐送去了信函。
邀请那个人？戈文皱起眉，他不相信那个男人能够一心一意推翻千机王，他记得正是蓝齐出卖了黑天国的成员。无数的黑天国成员遭到捕杀，许多无辜的人受此牵连。“他是个骗子。”
“但对付骗子，也需要骗子的手段。”叶夕伪造了一份西部领主的联名信，所有的印章都是之前七夜给他的。蓝齐看过信函后，想必很快就会回复。“不过我奉劝您尽快招募新的士兵。建立在镜花水月之间的幻象，终究只是泡沫而已。”
叶夕在白涉州会见戈文爵士时，一伙骑兵袭击了矩尺城，他们骑着高头战马，牵着巨狼一路杀来。然而守城的工匠们制造出无数的守城器械，几乎每个人都化身审判的剑士，对那些企图奇袭矩尺城的狂妄之徒予以致命打击。叶夕与戈文爵士签署了联合协议回到矩尺城后刚好听到了这个消息。“让他们制造一些巨弩，图纸我手里倒是有一些，是东藩制式的。如果加以改造的话应该能够制造出来。”叶夕从那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里翻出几张弩床的图纸，加上一些残存的机关图纸，应该能够复原一张巨弩。叶夕把自己的金币全部投入到研制防卫武器上，使用木石砖瓦防御实在是原始战争的产物。
“交给我们吧。爵士大人尽管放心。要相信矩尺城的工匠。”工匠自发组成了工会，他们负责打理一切军械事务。这些人召集了本城手艺最好的几百名工匠，然后将他们分为十个列组。不到三天的功夫他们就做出一架小型巨弩的模型，并试验了一下，发现和理想中的射程相差甚远。于是他们改造了东藩巨弩的机关，加入了一些乌克苏拉巨弩的技术。最后他们研制出一台中等射程，威力巨大的家伙。这家伙完全有劈山碎石的威力。为了节省铜箭头，他们使用炼金术士制造的合金来打造箭头。虽然这种箭矢想要刺穿铠甲有些困难，但耐腐蚀能力不亚于纯铜。
叶夕宣布矩尺城独立的第二十三天，差不多八千名乌克苏拉剑盾兵包围了矩尺城。其实这支军队是由八名领主分别凑出来的，其目的完全是为了哄骗千机王。他们根本不愿意拿出自己的实力来和矩尺城较量。率领这支军队的就是沙之自治领的“寒铁”素伯，他一生历经三千场战役，虽然只有二百场获得过胜利。他唯一令人称道的就是他总是能把损耗降到最低。
那些企图进攻矩尺城的王国卫队先后发动了三次对矩尺城的猛烈进攻，最激烈的一次是两百名素伯的将士冲上了城头，这纯粹是个意外。矩尺城的起义军很快就填补了这个空缺。叶夕用“雷角千锁”束缚住了最前面的战士，将他们摔下城。那些城下的士兵看到有人突破上去，纷纷争先恐后冲锋。这时工匠们拿出了半成品的巨弩，朝着人群发射了四发弩箭。
当他们见识了巨弩的威力之后，便学乖了很多。领主们根本不想花费太多的力气来管千机王的问题，他们更想坐山观虎斗。如果这时候和起义军撕破脸，他们日后就没有谈判的本钱了。素伯指挥将士，要他们就地驻扎，自己继续和那些好吃懒做的领主们商讨。尽管素伯认为凭借精兵拿下矩尺城并非难事，但那些家伙各自都有算盘。他们装腔作势打了几天，留下一些兵器就回各自的封地了。
矩尺城的一切都按照葉夕的計劃进行着，不過令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天一位中士帶著他的佩劍和銹跡斑斑的盔甲來到了葉夕的府邸。
“恕我直言，我從未聽說過什麼北都爵士，更不要說這位爵士來自国境之外。我在列王城為那些權貴們服侍了三年之久，從來不知道列王城附近還有這樣一位爵士大人。”
“那麽只能說您有些孤陋寡聞了，這是陛下賞賜給我的印象和家徽。那天在蒼色的幕布之下，陛下踩著猩紅的地毯走到我面前，他說：吾血呦，你願將自己涂满鲜血的劍獻在我的腳下，並宣誓忠於王國的旗幟嗎。我迴應陛下說，是的。然後陛下拿起聖水在我的額頭上點了幾下，告訴我：你是爵士，是王國利刃，是王族的戰士。”
令人讽刺的是，您現在正舉起了叛亂的旗幟。
“忠誠取決於對象，偶爾說一些違心話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吧。”葉夕攤開手，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拼味著帶著土腥味的茶。“即便如此你還是質疑我麽。”
嗯，沒錯。中士露出石塊般冷峻的目光：“作為战功赫赫的北都爵士，至少我希望您能夠拿出應有的英勇。我想和您決鬥。”
葉夕沉吟了一會兒，布拉認為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中士而去決鬥。老管家也认为沒有這個必要。
“你是劍魂士麽？”
“三段。並非上品的劍魂，所以沒有什麼威力。”
“足夠了。”葉夕站起身，取走架子上的長劍。“走吧。賭上劍士的榮耀。”
决斗在矩尺城的老街举行，这里聚集着矩尺城最杰出的工匠，有着无数名门望族。甚至一些外来的绅士也喜欢在这里居住。叶夕特地把决斗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打消对自己的疑虑。“您没有必要如此，刀剑无眼，如果伤到了爵士大人……”一位随从低声对叶夕说道，尽管他也不清楚这个北都爵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准确地说他在爵士封地服务了多年也没有见到爵士，直到叶夕带着印章来到了这里。他认为叶夕可能是北都爵士的继承人，或许北都爵士早就在游历中去世了。
“勇士不会因为流血而退却前进的步伐，况且对我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爵士，很多人想必都抱着相同的想法。”
侍从们从仓库里取来合适的盔甲，但无论是布甲还是锁子甲叶夕都予以了回绝。相比之下中士却全副武装，穿着厚重的犀牛皮甲。中士身上的甲胄虽然破旧，却很实用。为了保证比武的公平合理，叶夕命人从仓库挑来两把一样的长剑，并当场叫人检验了两把剑。最后在随从们的强烈要求下，叶夕才勉强戴上一只护腕。其实他连一只护腕都不想多戴。
“不切实际的虚荣会让你送命的。”中士冷笑一声。
但这不代表我会轻视自己的对手。叶夕摆出东藩剑术的架势，而中士则以传统的乌克苏拉方式持剑。他们分别向前走了十几步，然后转过身。人们都聚集在两边的阁楼上，让出宽敞的街道。叶夕朝着中士点了一下头，中士会意了一下。“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叶夕朗声道。
“我没有名字。我一出生就被冠以各种各样的称号，是佣兵收养了我。我的名字就是我的剑。”
“那么你的剑呢？”
“霜牙。”
好名字。叶夕话音未落，中士已经举起了长剑。虽然中士并为出招，叶夕却能从中嗅到一丝丝夺人心魄的锋锐。
“剑势！白夜！”中士呼啸的剑光划出一道无与伦比的寒芒，叶夕隐隐看到白雾之间腾起一道尖锐的牙柱。这时候叶夕才发现中士的铸魂器并非武器，而是他脖颈上的一枚指环项坠。霜牙，这枚牙齿不过是一颗再寻常不过的狼牙，但它通体泛着深寒的味道。
来自海鸦岛的味道。叶夕望着霜牙之柱，“海鸦岛雪狼，极寒岛屿的牙齿。”
“没错。爵士大人。我生下来就带着它。宛如我的魂灵。”中士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赋予了这颗牙齿，它就像我生命的一部分。每当我感受到来自其中的律动，就会愈发地为之兴奋。”
星寒色的剑光交织在一起，中士凌厉的剑招如额鬼魅之手，企图抓住叶夕的破绽，将其堕入深渊。但叶夕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守势，力图把对手的每一招都扼杀在起始。每一次剑锋的交织，叶夕的剑总会被霜气所侵蚀，叶夕的剑愈来愈沉重，动作也随之放缓。中士趁机刺破了叶夕的右肩，他每一次刺中叶夕，都会向后跳出几步，然后释放出剑息。
尽管他穿着比叶夕更厚重的犀牛皮甲，却有着灵活的身法。“呛啷。”中士的剑将叶夕的长剑打落在地，但叶夕随即摸出匕首地挡住对手的进攻。但对手却立即拔出腰间的匕首。他用长剑抵住叶夕的匕首，然后抓紧匕首刺向叶夕。叶夕任凭刀尖刺入左肩，刀子完全刺入血肉，他感觉不到痛楚，只有麻木。
几乎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叶夕不肯发动自己的铸魂器。就在这时，霜牙之柱上浮现出一道虚影，轮廓是一个怪兽的骸骨头颅。
“虚伪者即将被撕破掩盖的面具。觉悟吧，所谓的北都爵士。剑势：破灭之痕！”霜牙暴出三尺冷彻的真息，凝聚出无数的素霓。中士将将插在地上，刹那间四道凝聚的兽爪刀痕扑向了叶夕。但叶夕等待的就是此时。
“雷角千锁！”叶夕释放出手臂上的铁图腾，漆黑的锁链分为三路直指霜牙的虚影。正在发动破灭之痕的中士如果放弃释放，保卫虚影，无异于解除武装。而如果任凭锁链缠绕虚影，自己必输无疑。他指引着兽爪刀痕呼啸着扑向漆黑锁链，然而这是叶夕凝聚全部真息发动的唯一一击。霜牙的剑势在凌厉的锁链之下崩溃开来。
就在这道锁链即将触及虚影时，叶夕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中士的咽喉。“结束了。我的兄弟。要知道，有时胜利需要剑刃之外的东西来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