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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逃亡 第六章 今夕是何夕,得见此良人(下)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5-03 15:44 字数:6073

    这天墨磊一夜无眠。他用小孩子特有的精神默想了一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思考,他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满天满地的粉色夹竹桃,和忙碌吵闹的雀鸟儿。前半夜时依稀听见了点敲门声,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愿意来这里看这两个倒霉蛋儿,只当做猫狗踢了灯,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了。

    第二天一早墨季身边的床就空了。大师兄穿好练功服走到院子里,喊了两声。

    无人应答。

    墨季又去后院花园茅房里找,还是没找到。没一个地方藏着那瘦瘦小小的影子,也没一个人今早见过他。

    墨季突然惊慌起来,他飞快跑去师父的屋前,用吃奶的劲儿拍着门。

    "师父!小石头他不见了!"

    整整一个门派的男女老少从城里搜到后山。

    最后终于在终南山的最北面找到了赤身**的墨磊。

    小小的身体躺倒在一片花丛中,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成一条条破布。血漫过淡黄的花瓣,把它们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褐色。

    血肉模糊。

    墨季拨开围在一起的师弟,缓步走向他的小石头。那张熟悉的脸满是伤痕,不甚突出地,眉间还有一颗小小的痣。是他的师弟,他心爱的小石头。

    要是小石头死了,说不准他会不再挨打。但去了那个世界,以后谁替他往被子里面掖冰凉冰凉的胳膊,谁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呢?

    墨季大恸着盖住墨磊的眼。那双师兄弟中,最像孩子的眼眸。

    这也许是最让墨晔后悔的事。但这并不算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很多往事只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才能够评判对错得失。

    人亦然。但春去秋来,墨季从手无寸铁不经世事的孩童长成了高高大大的男人。但他依然没有弄懂谅解这门道理。所以,挂旗左大将军葛季亲手把蚀骨草隐在一碗汤中,害死墨晔夫妇来替他的小石头报仇。从那刻起,他就满手献血,无所畏惧。大炎军队长驱直入,葛季率领青城子弟从尸骨成堆的战场中走来,从此稳坐将军宝座,再无人能撼动他分毫。

    墨晔在那场灾难中意外存活了下来。但他骨断声变,容貌尽改,只能以一个江湖郎中的身份住在一座小茅屋里。

    后来的二十年更像人被岁月抹去了痕迹,浑浑噩噩寡淡无名,正如一首诗所言"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二月泉——

    一块石子从泉边滚落,噗通一声掉入了泉水,丁远警戒地探出头,沉声呵道,"什么人?"

    浅绛紫色的裙摆外面套了一件月白色的短衽,微亮的白金线浮绣着花边。葛秋从一棵老杨树后走出来,脸上有一丝晕红。

    "哦,原来是小葛姑娘。"白雾弥漫之中,一双紧实的手臂拢起垂落四周的黑色长发。丁远大略扎好头,一步两步从水中走了出来。赤裸的胸膛上有几块暗色的淤青,其中之一延伸到了男子的下腹部。

    紫衣少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丁远笑着抖了抖挂在树枝高处的上衣。他笑自己下身套着裤子,而小狐狸误以为他什么都没穿。

    那小女儿的娇憨姿态自然是有些可爱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丁远在前面领路,少女背着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后面。

    "我找华郎中抓点药材,他说你在山上,我就来碰碰运气。"葛秋想起宫中食欲不振的女伴,顺口编了个理由。话一出口,她自责般咬了咬下唇——蠢货!才两句话就把自己耐不住想念找上人来的秘密给吐露了!

    "那这次是为什么来问诊?"

    "啊,还是那个朋友,因为刚从四面环水的国家远行回来,现在有一点点轻微厌食,近来人也消瘦得厉害。"

    丁远的心一惊,他可不也是从独立寒水的国家逃过来的?才一愣神,葛秋就跑到了前面,一不留神踩上一根青苔丛生的树根,脚下一滑。

    丁远自然顺势接过了那势头,用单臂捞住了身材小巧的葛姑娘。

    "不知道葛姑娘那位朋友姓甚名谁?"他扶正她的肩膀,心思还停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而在他面前的女子还沉浸在刚才那温暖的怀抱中,带着轻微的男子香气。

    "我把这事儿讲了,你可不能同别人说,要是被揭发了,我和你可是都要被咔——!"雪白纤细的手腕在虚空中这么一比划,葛秋招了招手,要他凑头过来。

    东宫殿——

    穿蓝官服带乌纱帽的人拱手立在殿下,他正和国君汇报边疆的民生民情。

    "今年大禹国多阴霾白雾,不少百姓因此误了播种的时辰,西北地区更是如此。再加上今年旱情严重,当地人民更难吃上粮食了……"右丞杨复转述信使的简况,虽然信使被派遣到五湖四海,但经过下官的一番挑挑拣拣,落到他手里的文字已经极为稀缺,更别替多少话能被国君听进心里。

    但每个月他还是要硬着头皮凑出一阵上奏来,总得在殿下面前干点活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坐吃山空,"……东南地区涝灾较前面减轻了不少,温饱基本没有问题。"

    韩沉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他和杨复再度确认,"西北地区饥荒严重是吗?那么是时候来补充赈灾粮仓了啊……"

    蓝衣官员拱着手跪下,国家在这种听天由命的时候还有什么钱可以拿来赈灾?

    "那么,扬州到济城的运河就不要先继续修缮了吧。每年都随着先帝的御令检查运河,总也没听说有查出过什么问题。何况……现在正是子民需要活下去的时候,寡人怎么能坐视不管?"

    韩沉提笔亲自拟旨,饱满的狼毫笔锋在黄布宣纸上游走,不一会就干瘪了下来。那男人从怀里掏出君王玉玺,用力在结尾处摁了下去。

    济州城——

    "报——"一望见城外快马加鞭的红衣侍卫高举着圣旨,城墙上看门打更的年轻人朝城里喊,"圣旨来了!"

    厚重的城门经过六个人的合力缓缓打开,送旨的一进城就看见路边闻声而来的妇女。从到城主府的路上,人们不停地围聚过来。

    红衣侍卫长叹了一声,最后他敲开了城主府的门。

    鸿蒙历九百八十年,国君韩沉下令修建新运河,北达济州,南通扬州,是由都城附近到最南海岸,历代线路最长的一条运河。

    运送粮草,疏通水浚,这不可不谓是桩大好事。但毁就毁在那年向资金伸手的星司、工部,最后落到实处的拨款已是寥寥无几。

    工人不够怎么办?刑犯上呗。工期不够怎么办?使劲赶呗。干活的人背负着超越负荷的石砖,从城北踱步运到城南;铁锄从头顶落到脚下,与硬石相撞的声音响彻昼夜。

    这活渐渐变得生不如死。那么,逃跑的工人怎么办?往死里打。工头的手里有了皮鞭,这项工程终于变成一桩壮丽的惨案了。

    老母妻儿来了也凑不到前头,只能老远地探头瞅。看哪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是她们的心头牵挂。不过不论男人怎样蓬头垢面,她们都能一眼认出来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女人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有嚎啕大哭的有咬帕子忍住声的,总之到最后大家抱作一团冤恨直冲到上天那里去。

    后来有一个性格贞烈的直接找到了城主府上,但不知怎的给安了一个违令抗旨的死犯名头。那姐妹死前也不肯服软,只咬牙切齿地说人在做天在看,这些人将来一定会有报应!

    总之连打带闹,这运河总算是建成了。河中多是孤帆远影,偶尔会有几队商船,多便利倒是说不上,几分山水景色还是有的。

    现在连前国君的修葺政策也废止了。济州的刑犯总算能舒一口气。

    另一头,回到草屋的丁远正在炉火周围忙碌。

    他从侧屋搬出一筐鲜红的山楂红果。拔梗,去壳,丁远将煮熟的红色的果子亲手磨碎,接着把那浆倒在一层扁盘里,放到火里去烘。经过了一遍遍一层层的烘烤,那山楂糕慢慢层次分明,颜色由红便橙,口感也是外脆内甜两个嚼头,吃得直叫人停不下手。丁远将那糕切成菱形,用红糖漂亮地粘接成一朵五瓣花。末了装盘时还从面上刷了一些糖桂花,怕吃糕的那人酸到牙齿,不合她喜欢。

    葛秋接过那精美的红木盒时只觉得手中一沉,亲手做成时那人眼中有光,但她又觉得不甚清晰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不愿意承认。那光向着一位遗世而独立的韩姑娘,此刻正困在城墙高筑的王宫里,而和少狼神的那段意外相遇,是她意外掉落的水晶鞋。总之葛秋拿了那小点就离去了,也没取先前撒谎要抓的药材。

    葛秋走后丁远又去鼓捣今天在山上采摘的柿子。

    他用菜刀把竹篮里洗干净晾着的柿子削好皮,只露着绿色的硬蒂。白色的长线紧紧栓住柿子柄,手轻轻一提,柿子就一个接一个地悬空。丁远轻巧一跳,把它和屋檐下的玉米丛一起挂了起来。等到下月葛秋再来拿药时,这柿子就变成柿饼,表面也结上甜甜的糖霜了。

    华一刀把一切看在眼里,但他不说。他盘着腿点燃烟斗,嘴抽吸了一会儿,屋子里又满是白色的烟雾了。

    一盏烟尽,老头找出一沓半熟宣纸,把孩童诵读的《唐诗三百首》压在上面给小徒弟敲门送去。他才不管丁远讨不讨女人喜欢,只要有把他盆钵继承下去的天分就行了!再说像他们这种会点功夫的,脸长得也还不赖,怎么可能不讨女人欢心?

    正义城长宁宫——

    要说青城派的侍卫也真是快马加鞭,只半个时辰就把那山楂糕送到了长宁手里。虽然占据了国君亲信的半壁江山,因此明里暗里地饱受诟病,但该有的硬功夫还是有的,且青城子弟的功夫在这泱泱大国中一派独大。

    大禹国和旁的国家十分不同。像有的地方有少林武当峨眉玄武,各个帮派势均力敌且相互制衡,很少有门派能够称王称霸。青城派一家独大,闭塞新生的国情是一部分原因,而灵通人情世故,德高望重武艺服人的帮主自然就是另一部分原因了。

    青城派的其他优点先撇去不讲,总之韩灵素拿到温度恰好,酥软依然的糕点时心里是服气的。白皙的手指一层层地掀开沉棕色的圆餐盒,云片糕绿豆饼蟹黄杏仁酥红心芝麻球,一样小件放在一方白瓷盘里头,光是那圆餐盒就放满了足足四层,可见葛秋对她这个好姐妹多么上心。

    韩灵素摆出最后一盘,驴打滚旁边是一盘桂花山楂糕,这额外的红色和精巧点缀让她眼前一亮。

    她把头发向耳后一掖,浅雕龙凤的一双银筷夹住那菱形糕点。没咬朱砂也格外鲜红的嘴唇一合,嗯,酸甜可口。她抛下筷子,开始用手去拿,三五块下肚,胃好像越来越填不满,真是胃口大开。

    韩灵素满意地舔了舔指尖的糖桂花,她叫宫女端上热汤食,打算趁机好好饕餮一番。

    不知道近来是什么日子,夜里宫中有一群下人嘈杂着放着烟火。用稍细一些的火把将竹木桶的引线点燃,放花看火的人只需在远处待这么一碗茶的功夫,五颜六色的火星就会从桶顶上的圆孔里喷射出来。有在高空中响一声才四散开的,也有在半空中噼里啪啦一阵响状似开花铁树的,也有适合宫女们抓在手里玩的,星星点点地从人身前落下,不烫人也不伤人。

    只是这硝烟味道浓重些,每过一阵子就要开一开大门吹吹风。

    酒足饭饱的韩灵素抓着一捆烟火混在太监宫女中。宫人都们玩得十分忘我,也没注意这个身子娇贵的长宁公主混了进来。

    "借把火。"宫女装扮的人儿把手里的满天星凑到太监手里的火把上。满天星顶头的白纸一被点燃,十字星状的银黄色火花就噼里啪啦着向四周散去。

    这分外漂亮的烟火顿时吸引了人们的目光,韩灵素迅速分发掉剩余的长条烟火,这才把宫人的注意力分散到别处去。

    走动的时候路过一座假山,有一个佩刀侍卫搂着粉衣宫女在后面亲吻。那姑娘紧紧地贴在男人怀里,特意插在发顶的流珠簪子也因为爱侣热切的动作被推歪。韩灵素吐吐舌头,这猴急劲儿都是怎么的?"西园何限相思树,辛苦梅花候海棠"?

    终于等到一片平地无人时,韩灵素猫着腰把袖里的方盒烟火拿了出来。这玩意儿俗称地雷炮,冲天只一响,却是漫天流星,万紫千红。比得上后花园里的牡丹芍药,能和这夜里的万千星辰相媲美。

    可那一声动静不小,震得周围土地都要一颤,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等到人都快散没了才拿出来放。韩灵素右手拿着顺来的火折子,一闪一闪的火头去挨那条引线,位置暧昧若即若离。偏偏那引子又短得要命,点炮的人手也直抖,生怕跑得慢了听那惊天响声。

    银色的引线越烧越短,但火星零碎,无论如何都燃不起来。此刻一只修长手臂从肩头搭来,韩灵素一回头,只见一个样貌正经的红衣侍卫接过了她手里的火折子。

    "不如卑职替公主来吧。"那人言语轻巧,听来却极其稳重安心,韩灵素就像被人迷惑了似的,听话的起身退到五六步外等着他放烟花。她背后已是一片竹林,实在是退无可退了。不然她一定要攀个最高处,把今天的烟火看个尽兴。

    男人点着引线,飞快地朝她跑过来。周遭有两个看着火苗的,也飞快地捂住了耳朵。

    这么呆呆地瞅了一会儿,韩灵素的双耳被一双大手掩住,冲击的爆炸声渐渐远去,漫天都是紫色红色绿色黄色的火焰花朵。

    未燃尽的火星零散地落下来,男人背对着她身子轻巧一转,把她妥帖地护在了怀抱里。

    韩灵素这才发觉这个人十分高大,她自问自己不算女子之中特别娇小,在那人怀中时却不过占了大半影子。他的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肘部绅士地没有紧贴,依然绰绰有余。

    韩灵素回过神时那人已不见了。他也不过是尽了作为下人的职责,就不必言谢了吧,韩灵素暗想,但心里终究是觉得欠了他几分。那么就等下次见到王兄时美言两句,提拔提拔这名侍卫吧。

    她用手挽起宫女桃红色的裙摆,没有向深处想去。她没有疑问堂堂下人何来胆色将她这位一国明珠护在怀里,也没有疑问巡宫的一名侍卫是如何辨认出贴身宦官也分不出来的长宁公主。

    不知道是这夜烟火太美丽,还是这位公主对长相周正的男人动了慈悲心,一段奇特的因缘在此刻埋下了种子。至于结果如何,就像上回提过的那样,要到许多年之后才能看个分明。

    说到奇特,大禹国的王族也算独具一格。每年入冬,君王会命贴身文官捡选公事略少的日子,在这一天携正宫夫人和一队亲近侍卫出城围猎。先帝精通剑术,尤其擅长骑术射箭,每次围猎都能打回一堆鹿羊兔鸟来。在朝的武官变相地把围猎看成检验君王地位的一种方式,越勇武的国君越受人们的敬仰,在百姓看来也越不容易被人威胁中伤。

    韩沉不信这个歪理,但他照样精于骑射。先帝韩邕留下了一把骨灵长弓,由虎骨制成。弓推缠虎皮,而萧末处粘来自白凤的箭羽,十分漂亮。据说那弦是由上古神兽的腿筋磨成,射程更是长达五十丈远。年幼时国夫人喜欢看世子射箭,韩沉就咬着牙射中红靶来逗她开心。先帝偶尔远望吃味,就拉个满弓远远地瞄准那箭羽,有如神助地射出一箭。尖而利的箭头穿透弓柄把插在靶子上的细木棍劈成两半,箭头叮地一声击中世子射出的另一个,把它像藤靶里推入更深。

    所以冬日围猎的传统对君王来说既是一种放松,也是某种意义上对过往的追溯。

    新任国君还没有举行过国婚,因此也就没有正宫夫人。宫墙深锁的几位枕边人倒是想来,但规矩如此,没人敢出口打破。所以,长宁公主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随行君王的唯一女眷。其实在韩邕时期她也经常随军出行,对刀光剑影血流如注早练成一般的不动声色。但围杀捕猎,斗争双方实在实力悬殊,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更像单方面的屠杀。因此,那些活生生的天地精灵栽倒在韩灵素眼前时还真比战场死尸更为可怕。

    但她从不谴责。这是自然的道法,是天地人兽维持和平的残酷准则。

    晨起浅雪,一片飞来一片寒。随从早早地扎好了营帐,供君王落脚。韩沉吃过早点后就带队向深林进发,此刻阴盛阳衰,正是猛兽初醒时。君王也不是一国之主,此刻只是个热血沸腾的马上枭雄。

    韩灵素掀开帐门,伸手接住六角白净的郊外雪花。细看之后,连这透彻纯净都和宫中的雪花十分不同。

    营帐里跑出一个穿小花盆鞋的宫女,立在雪里都直站不稳身子。韩灵素伸手扶稳她,不苛责也不作响,只任由她把那件赤红裘衣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把鞋子换了罢,不然到晚上端前端后地伺候王兄多不方便啊。”韩灵素细长的脖颈一仰,小厮低着头给她把裘衣领的红绳打上结。

    那小厮抿了抿嘴,原来脸颊上也扑了粉才出来的。韩灵素心底笑笑,知道她不是王兄盘中菜色,只希望这一两句冷言冷语能将姑娘心思给断干净了。

    啊原来所谓君王下人,其中所差的万千地位,于爱情而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啊。韩灵素看守门护卫接班,逮了一个空子就跑出去了。

    而另一边,七星桩上有两个身影正你来我往。丁远先攻,带着雄厚的掌风击向华一刀左侧。只见此刻老头夹住他右臂,敏捷地向身后一翻。丁远在空中滚了一个筋斗,右手稳稳撑住一根桩柱。两人之间气息涌动,不容一片雪花。

    远处的马蹄声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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