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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逃亡 第十三章 世间多纷扰,谁人知归途(下)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5-17 14:11 字数:6091

    关于筹备这次接风洗尘,韩灵素的姿态可谓轻松了许多。白天在城里逛一逛尝一些食物,下午就去各家酒楼戏院里挑选一些貌美绰约的歌姬。吃饱了就要一杯热水泡果脯,再走一走听歌看舞消化消化。这么一路玩乐下来,脸上有了血色,身上也终于圆润了些,看着不再那么瘦得硌手。卫深因为当了统领,成天忙得抽不开身,于是卖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要丁远把这保护公主的位置顶上。怕有什么流言蜚语,韩灵素又叫顺子和玄真装扮了跟在后头,也是求个保全。

    四人老早停在一家驴打滚摊位前。黄豆和成面,在锃光发亮的铁板上用擀面杖仔细滚成薄饼,均匀地铺上红豆沙或者更正宗些的赤砂糖。做买卖的老师傅赤着手熟练地捏住了,由下向上一卷,在往一浅筐熟小米面粉里这么一滚,细而尖的长刀前后拉成一指节的长短,一份驴打滚就算做好了。韩灵素要了两份,每份都用一个圆纸盒子装着,放在手里端着拿竹签挑着吃,自然是街头独一味的甜腻滋味。

    韩灵素和丁远自然分着吃,为了转移注意力,另一份交给了两个太监。驴打滚虽然好吃,但因为主要是杂粮里的豆子,她吃了几口就吞不下了,觉得胃里膨胀地酸疼。丁远特地买了一杯温热的酸梅汤,虽然不如凉的好喝,但消食的功效还剩下大半。

    “看样子这驴打滚是不能上桌了对吧?万一却离的那些人肠胃也不好可怎么办?”韩灵素端着杯,一边咂摸着嘴。

    “不仅是驴打滚,这黄米切糕,糖油粑粑,年糕汤或者枣肉粽子都要少吃。”丁远三两下解决了剩下的吃食,接着又在一家干货铺门口停下了,“去试一试这家的果脯吗?”

    这家铺子是川东来的一家四口做营生的,老板负责去别处采购新鲜水果,夫人就负责拣选、包装。中间那些去皮取核,煮糖水泡果子烘果子一向是由店里的工人在做,但是他家的糖水比例是川东的老方子,论口味别家远远不及。铺子里偶尔还会有山核桃大杏仁一类的干货,听说是当年老板夫人怀双生胎时好这口滋味才进的货,没想到后来也渐渐卖得红火了。

    一进门就闻得到花香果香,鲜亮透明的果脯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木格里,每一格上头都插着一个木牌,用毛笔字写着许多年未变的斤两价钱。花花绿绿满目琳琅,韩灵素细看时发现从左到右分别是苹果脯杏子脯白梨黄桃脯猕猴桃香蕉干,青梅乌梅茶梅话梅半梅,最边上是一些山楂片果丹皮,还有早先吃过的冬瓜糖。

    “那半梅和乌茶梅铁定好吃。”丁远引着她朝西走,老板娘见来了客,不急不忙地从柜台后头抱着一对小男孩走出来。

    “客人有眼光。那半梅是上月我官人亲自监督着从南方进来的,从对半开核到腌糖渍都是他亲自督的工。这小玩意又名玫瑰梅情人梅,岂不是很适合买给这位姑娘吃么?”说着话把怀里的一对兄弟放下让他们自己玩耍,她又从那木格里抓出几颗来递在韩灵素手里,“不信姑娘尝尝,滋味差一分不要你钱。”

    “确实不错。”剔透晶莹的玫瑰色半梅被她递进嘴里,舌头刚碰到那柔软之物就已经满口生津。她把剩下的一颗塞进丁远嘴里,眉毛因为期待轻微地上挑,“也合你的口味吗?”

    “只是闻味道就知道了,这乌茶梅和它方子也差不多。”丁远脸红地别开头。这老板娘也真是,说什么情人梅呀

    “那就一样来三斤吧。”她的手从东往西一指,这话一出口可把两个小太监都惊住了。这些东西加起来不得有七八十斤么?长宁公主这次没有带卫统领,那么要谁受苦受累地给扛回去呀?

    “这里还有山核桃么?一堆山果子里我最喜欢这个。”老板夫人闻言又叫人去装那山核桃,“来两斤么?你要了这么多,我给你便宜些。我怀老大老二时也常常吃这东西呢,生下来孩子眼睛都黑亮黑亮的,和天上掉下来的小仙童一样的。”

    韩灵素听到这话耳朵也热了,她瞥了身旁那人一眼,左右不过才亲了一个嘴,现在就能扯到孩子上头去了么?说到这里,她又去拉丁远的袖子,“聂姬这两天吃冬瓜糖吃得好多,这样下去不会拉肚子或者长虫牙什么的吗?”

    “睡前叫孩子多喝一点白水就好了,不打紧,别说小孩子,就咱们大人嘛,哪个不喜欢吃些甜甜的东西。”老板夫人亲自指使小工一袋子一袋子地称量过,末了又让了半斤冬瓜糖。把货钱结算完了,她又叫人用一个大袋子给装了起来。看了看那两个瘦弱的太监,她又操心忧虑道,“哎呦,你们这么几个身上没几两肉的,可怎么带回家去呀?”也不说让家里的长工出门送送,只不住地唉声叹气。

    唯一背剑的男子走过去提了提,还不到需要别人搭手的程度,“我背着就行了。”也不管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他攥着袋子口搭在肩上,轻轻巧巧地走出门去了。

    到傍晚时同葛秋在秦淮楼门口汇合。这中间路过了一个算命先生,老先生见了丁远就神神叨叨的,逼的人花了两个铜板过去算了一卦。

    “奔波劳碌,生不如死。”那老先生抽了最凶的一卦,接着猛地拍了拍桌子。韩灵素见惯了,又向卦筒里塞了一对铜板。老先生摸了摸胡子,道,“这命格改不了了,姑娘您印堂发亮,眉眼贵气,不如替您补一卦。”

    韩灵素半信半疑地抽了一根签,接着递给了老先生,“望您指教。”

    他不住地叹气,“富贵繁华,镜花水月。也是一个凶,你们这对苦命人啊!”

    顺子闻言要上去打他,若说我们公主命不好,这天下还有谁的命不苦?难道真得修道成仙长生不老了才能算是一个好命格吗?那可还称得上是凡人?

    “那老先生可否告知这位公子今生今世的姻缘命呢?是不是也和他这人一样凄凄惨惨戚戚?”顺子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万幸玄真抱着腰把他拦住了,一口一个不要冲动,毕竟人家公主也还没说什么呢。

    “姻缘倒是有一段好姻缘,只是不久之后恐怕有一个大劫要过。”那老先生往椅背上一靠,韩灵素再问时,他却不说话了。

    “那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化解呢?”韩灵素扭头看了丁远一眼,他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卦摊上了。

    男人本来就对这些东西半信半疑么?还是只有女子这样过于敏感?

    “化解的法子是真没有,但帮他渡劫的方法倒是有一个。”那老先生鬼鬼祟祟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对手绳,一根是天蓝色的,另一根是天蓝色混编着大红色的。

    “这蓝绳系在他手上,另一根系在有缘人手上,这样就可以化凶为吉。不过要记住了,命悬一线之时,千万不能把这绳子给丢了。这是唯一之法,再无他解。”韩灵素叫丁远过来接过了,又把先生的话对他重复了一遍。眼见他把手绳塞进怀里韩灵素才放下心,要给老先生手绳钱时他却再也不要了。这样看来这个人岂不是很奇怪么?明明摆摊是为了赚钱,到真能赚大钱的时候却又不干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孽缘啊孽缘!”人都走远了那老先生还在街角嘟嘟囔囔,丁远虽然听在耳里,却再也不敢信了。他这一生真要生不如死,无从选择了吗?那么心思流转间侧头看身旁脸色雪白的女子,虽然是一样的样貌,在他身边无忧无虑时脸上终究温柔一些。偶尔有一颦一笑,在他眼里都生动地像做了慢动作。该怎么说?镌刻在人脑海里?

    这诡异的感觉被他压下了,他的心里柔柔软软的,像塞了一层棉花。

    千百年前,他还未投胎为神,她也未生为公主的时候,可曾在那里见过吗?不然这难以隐藏的安心和不言而喻的默契是从何时修炼而来的?

    因为老先生的两个凶卦,四个人变得格外安静。韩灵素走在最前头,左右跟着两个姿态低垂的便衣太监。最后头是一个身背蛇皮袋的年轻人,他偶尔望着前头姑娘的后脑勺,嘴角微微向下抿着。

    连见一向活泼的好姐妹时,韩灵素也只是简单地打了招呼。几个人在秦淮楼里落了座,一时无话可言。风吹起厅堂里垂下的黄色帷幔,跪坐在地面上的人各自摆弄着面前的茶杯。葛秋尴尬地看了二人一眼,圆场道,“叫歌姬舞姬来吧?”

    秦淮楼一向以卖酒闻名大禹,这里更是全天下舞姿最窈窕歌声最美妙的舞姬歌姬的聚集之处。

    韩灵素重新着手经营鸿福楼时就是在这里得了主意,人嘛,食色,性也。

    木琴声响起,七个姑娘踏着乐声缓步走出来。七个人都是一色的薄如蝉翼的单衣,裙摆从右侧开了大叉,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随着动作不时暴露出来。为首那女子双手高高地拢着,眼光流转之处顾盼有情,她在众人的簇拥下蓦然回首,眼眸和头上的银钗一般的亮色。

    找卖酒妈妈过来问时知道这位是秦淮楼的头牌花魁,于是韩灵素毫不犹豫地给定下了,连弹木琴的都一起聘了,说等国宴之前叫人把她们送进宫练歌练舞。

    卖酒妈妈使了个眼色,花魁提着水袖过来给几位倒酒。丁远坐在最左边,和灵儿仅是一臂之隔,那花魁非得插在两人中间,若有若无地露出自己雪白的大腿。

    丁远端着茶杯拒绝了,他推脱自己今天不喝酒,要干正事。那花魁一口一个给官人倒茶,听得另一边的葛秋都心烦了。

    "你是什么人,还不快谢恩然后给本小姐滚下去?"她翻了翻白眼,等到人不服气地走后又挖苦道,"她这个水平,也就在一堆妓女里出头。放在官宦世家里,要被人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那语气吓得两个太监没敢出头,只是韩灵素还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你气什么?这大禹国跳舞还能有比得上你的?"

    原来葛秋还是翩翩起舞的个中高手,在另一边的男子顿时刮目相看,他还以为这种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姑娘不屑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呢。

    "我知道你是此中翘楚,所以叫你来帮忙,你可不能生气。要不然到时候你随季将军去宴会上看,心里岂不是更难受?再加上我帮你逃了这么多练功,你不得尽心尽力地帮我?"韩灵素把小姑娘的心性给安稳了,又叫下一波人出来跳。就这么一场场地看过了,再一个个地选人入宫。

    今天最后一队人出来跳时坐了一下午的几位打起了哈欠,顺子和玄真的坐姿都懒散了,注意力也渐渐从舞姬身上挪到桌上的瓜子米糖糕。葛秋更是打起盹儿来,一只手撑着头上下一晃一晃。

    丁远悄无声息地凑近身来,韩灵素裸露在外的左手腕微微一暖,抬起再望时,发现手上多了一根蓝红色的细绳。她无声地笑笑,没来由得一阵心动,原来这人把算命先生的那些话也放在了心上。看他那状似无心的神态,她心情也慢慢变好了。

    "这一队还不错。"她静悄悄地把头挨在他肩膀上。

    "在我看来没什么差别。"丁远的右肩一僵,那人也明显感到了他的紧张,耳朵渐渐泛起红色。

    "咱们家就先定下这几位,请妈妈告诉诸位姑娘今夜必定要收拾好咯,咱家好明天派人来接。"临走时顺子驾轻就熟地安排,玄真打包好公主打赏的糖糕果子,在门口探着头等他。

    五人再次在秦淮楼门口分别。葛秋得了一些果脯,顺带答应了国宴那天随父亲一同前行。

    "你父亲铁定要去的,不如你也装扮了一起来,我同你一处坐着,跟你说说小话。"韩灵素把手拢成一个喇叭,整个人凑到她右耳,"尤其是那个相宛儿,你非得来见见她不行。"

    有热闹可瞧,葛秋当然兴高采烈地应下。目送四人离开时发现丁远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讨来韩灵素的一阵捶打,心下怆然之意更胜(事实是丁远告诉她刚才说的悄悄话都被听见了)。

    路过街口时看见长椅上侯着一对老夫妇,因为吵吵闹闹的声音格外惹人注目。老奶奶满头斑白,看样子已经有了七十左右的年岁,那老爷爷带着一顶蓝色帽子,背微微佝偻着。过了一会儿那老爷爷不耐烦了,起身背着手在老伴儿面前直晃。那老奶奶还想留在城里逛一逛,于是就斥他道,"死鬼,老是在人眼前晃来晃去做什么。"

    她老伴明显是想回家,但又不敢说,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到她身边坐着。老奶奶冷哼一声他又慌忙凑到她面前,绞尽脑汁地转移话题。

    "二妮子家的小丫头片子,那个叫董……董青什么来着?"人老了手脚头脑也渐渐跟不上了,那老头张着嘴,死活想不起自家外孙女儿的名号。

    看他话都到嘴边了,老奶奶不耐烦地打断,"董青轲。自己外孙都不知道叫什么,简直笨死了。"

    "是是是……我们家……我们家青轲,青轲她妈说下月初咱外孙女要来家里住几天,我们得去市场给她买两只鸡留着到时候杀了吃……"那老头笨手笨脚地比划,说到小孙女儿,老奶奶脸上总算有一些动容。

    "你不是想回家吗?怎么又愿意逛了?"余韵未消,她又噘着嘴拌嘴。

    葛秋看她无理取闹,心里想,看样子两个人就是这么一个气势凌人一个委曲求全地过了大半辈子吧。

    "不回家,不回家,咱们去那边接着买点菜!就买点……花椰菜,对,花椰菜吧,你最喜欢吃花椰菜炒腊肉。"那老头笑嘻嘻地提着些纸袋站起来了,那纸袋来自一家衣裳铺,且以漂亮的女装闻名。

    老奶奶嗔怪地瞪了老伴一眼,但还是起身去挽他的手。等走到远处还能听见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但那老头样子却一直和颜悦色的,怎么说也不会对老伴儿生气。

    在别人看来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背影十分契合,竟好像是拿做衣服的尺子仔细量过一般。如果人人都像这对老夫妻一样,那么世人也不必害怕迟早到来的生离死别了。他/她在身边,活个长短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只是遇见就觉得已经足够感谢了。

    葛秋徒劳地张了张嘴,有一滴泪珠落到地面,润物无声。她叹了一声,终于低着头走了。娇小的她消失在街角,背影显得格外孤单落魄。

    丁远把采购回来的小吃送到御膳房验毒,又把韩灵素送回翠竹苑。这之间偶尔遇见一两个同期的侍卫,他别过头也不打招呼。

    "灵儿……我就送你到这里?"丁远在庭院门口立住了脚,两个太监去住处换衣服了,只他一个男人穿着便衣走到了翠竹苑。

    "不进来看看吗?这里是你师娘以前住过的地方。"她把屋里侯着的宫女赶去修剪庭院。丁远看了看并不宽敞但花草有序的院子,也动了好奇心。

    师父口中的白瑾师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踏进房屋,这个问题才慢慢得到解答。满是墨香的书柜,红檀木的睡榻和书桌,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药草图,每一幅的右下角都印着她的名氏——白瑾。这一定是个医术高超又温柔执着,无欲无求但在宫中受尽帝王宠爱的女子。

    "这床比我原先的小了些,但翻个身也还够用。这些木头啊书啊都是你师娘用过翻阅过的,喏,这些是你师娘……哦不,我师父的墨宝。"韩灵素的手停在桌上半敞的一本医书上,空白处密密麻麻,全部是字迹娟秀的批注。

    丁远顺着她的手看,小巧却整洁的睡榻,墙角插着一支栀子花的白瓷瓶,医书上红色的圆圈和书桌上蘸了朱砂的毛笔。虽然这里原本是师娘的东西,可这样看来处处都是灵儿的痕迹。

    这暖,这香,没一秒觉得从她身上断过。

    "我师父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韩灵素最后下结论,她的脸上没了笑意,"他们一定去了很好的地方。"

    "灵儿……"一双温暖的手环住她,丁远暗骂了自己一声笨。灵儿天天住在这里,看着自己师父的遗物,心里怎么好受?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她两只手轻轻抓住他的肩膀,眼神像火一样看得人心里滚烫。

    "当然,我进宫就是为了你。"丁远心虚地把她抱紧,撒一个谎,不知道还要再编几个去圆?

    说到这里又想起藏书阁的事。他偷偷估量,今天向冰山脸请了假,但夜里也不用跟着去巡逻。不去就趁这个时机,到子时去藏书阁走一趟。

    另一边有一个男人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他打算闯的不是藏书阁,而是东宫殿。

    府里的下人都休息的时候,葛季在卧房偷偷换上了夜行衣。他挑了最锋利的几支箭,同弓箭箭筒一起背在身后。因为要装作睡了,屋子里的蜡烛被他早早吹熄,现在他只能看着投在床头的月影,靠月亮的位置判断时间。

    谋划许久的起事距离现在也不过月余。奇怪的是虽然离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了,里应外合的人反而愈来愈淡定。葛季心想,或许是细小的局在前面一步步铺垫好了,如果没有变数,那么成事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坐在家里指挥大局时心里却不曾想过,有这样几个年轻人,甚至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最终成了扭转这个国家命运的变数。有句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打开窗,一个虎跃跳出卧房。卧房的门早就锁好了,他回来只能走窗,葛季拿出一个木板,隔住窗扇留了一条缝。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墙头。

    恰巧葛秋从外面回来,路过父亲的卧房时听见屋顶有一些细微的动静。她抬头去看,觉得那轮廓有些眼熟。

    "卫大哥?"葛秋诧异地唤他,那人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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