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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逃亡 第十五章 宝镜台前玉树枝,绮梳朝日晓妆迟(上)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5-20 21:18 字数:5998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家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阿嬷手里捏着柔亮的红色桃木梳,梳齿贴着葛秋的长发从头皮梳到发梢。葛季的原配夫人年轻时死了,他从此一心谋取功名,也没有再娶。因此这替儿梳妆的活就落在了府中年事最高的老嬷嬷身上。回首起来这些年像流水一样飞快,女儿也省心懂事地长大了,成了应该嫁人的大姑娘了。

    葛秋和国君凑成一对,当大禹国唯一的国夫人,说糟是糟,说好也是真好。糟在丈人和姑爷不和,巧了,这桩亲事好也好在这上头。这场斗争无论哪一方输掉了,秋儿的性命都能够得到保全。

    葛季换了崭新的衣裳,无声地站在门口。他借着屋里的铜镜望着女儿的脸,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还不到他膝盖成天撒娇打滚的小姑娘不见了呢?葛秋用樱桃嘴咬上了朱砂,身后是三十几位工人手绣的金色祥凤,尾巴上绚丽的羽毛直接延续到地上。她抬头望见镜中父亲略显老态的脸,微微一笑。

    “阿嬷,有劳您了。”她拂了拂阿嬷干枯苍老的手,后者正眼含热泪:“不麻烦,不麻烦,替小姐打扮这么一次,老身就知足了。”

    见父亲都不落泪,一腔不舍居然让一个老阿嬷给牵引出来了。葛秋整了整头上的金凤步摇,笑道,“是,阎王爷还得磨一磨时候再来见您,我家下面几辈还得指望您照料呢!”

    说完话撇头弹去眼角的泪,葛季在外面轻咳了一声,又问道,“可是装扮好了?”新娘子应下了,老阿嬷在她身后端着嫁衣裙摆。

    宫中一片张灯结彩。许是难得宫里这么喜庆,宫女太监都自觉地装扮收拾,替打理这些的长宁公主省了不少心。屋檐下挂着一排红灯笼,窗纸上全贴成大双喜,东宫殿和椒房殿也点了大红烛,彻夜透亮。韩灵素换了一件水红衣裳,带人端着几大盒贺礼等在东宫殿门口。她身后端花盆的是丁远,特地调了班来这里送一送。

    嫁娘子披着红盖头被领到东宫殿门口,丈人把他臂弯里的宝贝牵送到新姑爷手里。这么一来,姑娘就不是姑娘,而是妇人了。她的葛姓也被重新冠上夫家的,且除了夫君,再不能有人直呼其名。丁远卫深他们要喊她国夫人,韩灵素也把妹妹换成嫂嫂。

    不过放眼宫中,她和她王兄承认的夫人,就葛秋这么一个。这样一来葛秋一进宫就要得罪很多妃嫔,但是谁敢欺负到她头上去呢?有一个大将军做后台,宫里能打过她的姑娘又寥寥无几。

    一对新人在殿前交接,另一对在阶下窃窃私语。

    “灵儿你同意替卫深指婚也很让我意外啊。”趁四周的人们都专注在国婚上,丁远悄悄把头凑到那人耳边。

    “新将军夫人又不习武,我怎么不安心。”韩灵素的身子略微后倾,眼神却跟着面前的下人在走“你看那些侍卫走路,和宫女有什么不同?"

    丁远依言打量了一会儿,才回她道,"侍卫受过正统训练,一副无忧无喜,虎虎生风姿态。宫女儿是女子,自然要柔软一些。"

    "不对,这些侍卫没进宫之前也是这样的。"韩灵素谆谆善诱,"你看他们走路,是不是比别人的膝盖要直?"

    丁远继续打量,果真。尤其是领头的那些侍卫,走路膝盖是笔直的,像一双筷身里凹的竹筷子。他不由得打量自己的膝盖,做一个前进的势头,但是居然是弯曲的。

    "你的我看过了,无妨。"说完她的脸颊一红,接着又正色道,“人膝盖里有一块月牙板,练武的人成天跑啊蹲啊的,早就把那块软骨给磨没了。走路的时候弯不了腿,且偶尔会疼。你的软骨估计磨了也会很快长出来。”

    说完又看盛装打扮的国君和葛秋,心里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要看韩沉正要领着国夫人向椒房殿,葛季扭过身,头也不回地出宫去了。

    新嫁娘红裙曳地,手臂轻轻挽在姑爷的手上。红盖头底下她的头颅高昂着,像一只高贵的鹤。一步一步,有曲有直,真让人隔着嫁衣都能看呆了。

    “等一下。”她温热的手突然扯了一下身旁那人的衣袖。小姑子的贺礼还没接呢,这就直奔新房了?韩沉也反应过来,因为走路不便,他喊了声素素,要她走到身前来。

    “椒房殿毕竟是椒房,怕你受不了那股味道。”说完要丁远把那盏花交接给椒房殿的太监,是一盆刚盛开的白玉兰,骨朵饱满,边缘硬朗,接近花蒂的地方是浅浅的几道紫色,,从里到外散发着幽静的兰花香。郊外种花人说道花语是蕙质兰心,虽然不知道总在这里贴不贴切,但她心意到了,希望王兄和嫂嫂的生活也这样精致美好吧。

    “你说两句。”丁远身后突然受了一推,吓得他一个踉跄。

    “都是一样年岁的朋友,不要拘束了。”韩沉微笑颔首,做足了一个国君和大度夫君的姿态。丁远词穷地挠了挠头,隔着红盖头和葛秋对视。还记得初见时她俏皮的样子,天真烂漫无惧无忧,即使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有让人不生气的能力。这个小狐狸一样的妹妹,是他来大禹国之后,很在乎的朋友啊。

    “希望以后能好好对待葛姑娘。”丁远用攥着大拇指比了比脖子,“身为大舅哥的我可是一直看着呢。”

    韩沉毫不计较地笑,应道,“那是自然。”说完身上勾上了小人儿的五指,和她紧紧相扣。葛秋在红盖头底下轻声一笑,真是善良无知的人啊。

    “举案齐眉。”韩灵素笑呵呵地把手里的大苹果塞到嫁娘手里,这是大禹国迎娶新酿时的习俗,苹果由小姑子的手里传递到嫂嫂的手里,象征一家和乐平安。吉祥话也听过了,韩沉牵着新娘子继续往里走。

    “早生贵子呀!”顺子和玄真抬来一个大筐,在场的人纷纷抓起一把果子砸到新人身上。那里头有红枣花生桂圆,取得正是早生贵子的谐音。男人有风度地伸开手臂将新嫁娘护在身下,砸在背上的其中一把格外疼痛,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就忍下了。

    “我们去玩吧。”韩灵素趁乱拍了拍丁远的肩,不让他继续砸了。今夜国君大喜,整个大禹国都要放烟花庆祝,怎么能错过了。于是引着他向后花园去了。

    等到了地方,丁远长出了一口气,被那静谧安详的气氛给感染了。正是先帝替过世的国夫人亲自打理的那一片宽阔的梅树林。

    春月天已经渐渐燥了,夜也不再那么亮,两个人爬到一块大石上,满目花谢抽枝的荒芜和新绿。但既然人都来了高处,就不能一直再向低处看了,于是两个人并肩朝天上望着,月亮很明亮,空气中带一点雨后草地的味道。

    “现在这样很好不是吗?”韩灵素屈膝蹲在石头上,双手抱着脚。她望着天上的风景,另一个望着她身上的风景,没有答话。虽然今夜世道是一片静好的模样,但他心里愈发不踏实,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哎呀,不管了。丁远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肩,水红色的姑娘一下子靠倒在他的怀中,笑语盈盈。很好,真的是,活得像个人一样,怎么这么开心呢?

    “对了,我那天去藏书阁借了几本书。”说着话从衣袖里掏出一本《云狼记》,虽然拿到手好几天了,一直没得着机会好好看一眼。丁远嗯了一声,把头埋到她肩膀上,“看吧看吧,你看书,我看着你。”

    韩灵素笑着随便翻开一页,是关于大云国狼神的历史。原来这神祈一脉单传,连姓氏都未曾更改过。

    “书上说什么?”丁远把头凑到她耳边,热气毛茸茸地蹭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说你本来不姓丁,姓萧。”韩灵素温柔地告知,那人脸上却变了颜色。

    “那么,我应该是萧远么。”他有些心伤地环起手臂。

    “是,应该是萧远。但这不意味着原来的你是假的,名字么,不过是个叫法,就像王兄叫我素素,你唤我灵儿,虽然喊起来不同,人却是一样的。你也不过是这个看月亮说傻话的男人么?”她阖上手里的书,轻言轻语地抚慰着。

    “我是过分想太多,但是,哪里说过傻话?”丁远被她逗笑。

    “我王兄啊,怎么能用手在脖子上这么笔画,毕竟是一国国君。”韩灵素把玩着他的手指,“以后也敢对着我这么比手划脚么?”

    “不敢,不敢,谁敢对我家灵儿这么做。”丁远笑笑,释然道,“以后你就叫我萧远吧,听久了觉得比丁这个字好听。”他说我伸出一根手指挑着灵儿的下巴,接着垂下头,看样子是要吻下去。水红姑娘也闭上眼睛。

    啪——天上突然炸起了烟花,一朵打头,黑夜里一个接一个地在空中绽开了。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向人一样聚在一起又瞬间向四周散开。萧远一惊,鼻头蹭过她的。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相视一笑。

    看着烟花,居然想起另一个人了。韩灵素把头靠在后头,“今天卫将军也成亲呢,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被冷落了。”她人心善,平时最最见不得别人可怜。都是成亲,或许新郎官儿不觉得,但新娘子说不定心里难过。

    “唉,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今天早些时候我在城里秦淮楼买过一些酒,也送去了一些滋补灵药。”他温暖的指尖抚过她脸颊的一缕发丝,他轻声道,“今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吧。”

    韩灵素嗯了一声,心中不禁感慨,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终于得空能这么清净一会儿了。她又跟个小孩似的缠着那人讲故事,耳边深沉温柔的声音像风。

    “我没看过多少书,那我就把从前听过的胡乱编一编,你听着玩儿吧。”

    “嗯。”

    “传说,在这个世界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有叫虚无之主的开天造人。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造物主的存在。”

    “彼时陆地上妖兽横行,恃强凌弱,四海八荒血流成河。弱小的未成形的飞禽走兽都逃到一个叫东海之极的地方,那里长着一树林一树林的桑葚,一旦来了阴邪之物,颜色碧绿及一人高的桑叶就会低垂下来遮住入口。”

    “很神奇是吧?”韩灵素入了迷,抬头盯着他的唇。

    萧远心有灵犀地低吻了吻她的嘴角。

    “后来呢?”韩灵素羞赧一笑,眼里想聚集了今夜的万千星辰。

    “后来,有一条小蛇来到了那里,它的蛇尾断了一截,从后面看来白骨森森,还不停地流着血。有一天虚无在东海之极睡觉,他一睁眼,发现身边多了一条短短的小青蛇。”

    “这个虚无之主是个很奇怪的神,他翻手创生覆手变天,但他从不轻易动用这些力量。虚无之主没有慈悲心也没有仁爱心。他最喜欢在云端上看芸芸众生相,不论它们是打打杀杀,也无论什么妖兽争王城霸,他都听之任之,由其自生自灭。”

    “有人说虚无手里掌着所有人的命簿,若有一天他起了兴致,只需要动动手就能把这片土地上小打小闹的生命给抹去了。”

    韩灵素渐渐打了盹,她缓着眼皮疑问道,“那你呢?你怎么看?”

    “不知道。”萧远攥住她的手,替她暖起手来,“如果是真的,希望他能把我们写得好一点吧。”到这里他察言观色了一阵子,又问道,“困了吗?要不要早些回去?”

    “还想把故事听完。”她打了一个哈欠,强自睁着眼皮。萧远心疼她连这累了好几天,匆匆忙忙把故事的结局给说了:“不过是一个恩将图报的老套故事。虚无之主把那小蛇救活了,还赐了名。后来那蛇趁虚无之主睡觉时吞了一堆药丸,趁着黑夜时羽化成妖逃走了。”

    韩灵素兴致索然地嘟囔道,“什么人都讲蛇,我看的那本《山海志异》也是说蛇。你的那条小青蛇究竟叫什么名字,难不成跟我看的那上古凶神还是同一条?”

    “叫做相繇。”话一出口,韩灵素的手僵了一下。接下来的另一句更是让人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萧远略微正色地又说起他在云枞街听到的一些传闻,“还有人说,那蛇乃是当今却离国国主相柳的真身。”

    韩灵素想起那本缺了角的书,心突然一抖。在当今世上真的会有神话里的妖魔之人吗?既然有萧远这种不死之身的存在,那么妖兽也是有可能存在的吧?那么,这些被历史遗漏的妖神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只有人安安分分地活在陆地上?难道在无边无际的海洋尽头,类似于东海之极的位置还存在着妖神吗?

    “我们回去吧。”韩灵素的困意烟消云散,她现在的精神一心落在屋里的那堆史书上。萧远没有看出她的小心思,只想着深夜人也困了。他扶起灵儿,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烟花老早就结束了,宫里到处都是低着头快步收拾残余的下人。为了避嫌,两个人在后花园路口分了手,分头没入了黑夜。

    今天成亲的还有另外一对新人。但相较国婚而言,两人的婚礼就简朴许多了。相宛儿正端坐在床沿上,等着新郎官儿用秤杆挑起她的红盖头。卫深的双亲不在正义城,相宛儿也只有相柳一个亲人,因此两个人的亲事就简单地在国君封给的府邸中举行了,两人互相鞠了躬,再对着两只空空的四脚官椅拜了高堂,这礼就算这么行完了。

    “不掀吗?”相宛儿等了一会,干脆自己把红盖头给掀开了。本该做这件事的男人坐在卧室的圆凳上喝闷酒,她疑问地从那人身边坐下。

    “我是相宛儿。”她接过一杯酒,浅酌了一口。好像并不是很辣的白酒,应该是年岁浅的果子酒。可见这个人还是妥帖的,但她不知道这酒是另一个人送来的,只一心觉得夫君妥帖。

    “卫深。”卫深默默感慨两个人连姓名都没有互通就成了亲,心中很是荒唐。但君命难违,无缘无故地升做了将军,他也只能顺着国君的意思往下走。

    “你不记得我,但我老早就认识你了。”相宛儿退下繁冗的头饰,她身上穿的是大禹国普通新娘的嫁衣,这么打眼一看,和卫深以前梦想的夫人无异。他心里有些不满,又有些愧疚,终究觉得这个人不是属于自己的池中之物,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眼光变了,还是确实配不上一国郡主。卫深敷衍地哦了一声,没朝下深想。不过刚入城时远远见过一面,何谈什么认不认识呢?

    “我明天还要当值,先睡下了。”他一本正经地侧躺到床榻上,硕大的身子占了大半张床,还使劲往里挪出空。相宛儿褪掉外衣,贴着他的背躺下。

    “休息吧休息吧,不要因为我来乱了章法。”说这话替他盖上薄了棉被,自己也规规矩矩地睡在了床外头。卫深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声,为人臣子的婚姻都是这样的吗?什么轰轰烈烈都没有,就是一路平淡,最后趋归如水?想着想着闭上了眼,他去会周公去了。

    相宛儿却睁着眼没睡。一直到俊朗的那人深沉地打起鼾,她才赤着脚走到靠北的那面墙墙边上。那墙砸了一个挂钩,上面放着她的竹笛。

    她垫着脚把竹笛拿下来,嘴聚拢后触碰到第二个空洞,手指熟练漂亮地捂住了剩下的。空灵的笛声响起,床上男人修长的睫毛抖了一抖,他垂放在两边的手缓缓抬了起来。相宛儿满意地吹了一个昏睡诀,那人的双臂又缓缓落在被上。

    她走出门,在还略微空旷的院子里吹起了竹笛,过了一会儿,一群小蛇从树丛里扭着身子爬了出来。

    “孩子们,过得好吗?”她蹲下身,跟为首的那条小青蛇打招呼。它最后一节尾骨被什么东西压扁了,腹部也有一条长长的疤。相宛儿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头,任由它湿冷的蛇信将毒液吐到她手心。

    “因为计划有了变数,所以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和大人联系了,麻烦你们转告。”她吻了吻小青蛇三角状的头,把它放回地上。那尾巴扁掉的显然是群蛇的头头,待它扭着身子远去的时候,剩下的或长或短或青或黄的小蛇都跟着它一起往来路走了。

    相宛儿收拾好庭院里蛇来过的痕迹,又回屋卧在卫深的左侧。她伸着手从背后将他抱住了了,后者正一动不动地沉浸在梦乡里。

    “原来真实的你是这样子的。”她笑,而后闭上眼紧贴着那人宽厚的背。

    另一对新人的洞房花烛夜并不像二位一样平静。韩沉轻车熟路地替葛秋解开衣襟,她的发髻解开了,因为编发微卷的青丝快垂了到地上。因为握笔有茧的手指摸上她的腰,韩沉用食指第二个指节敲了敲,不解地提出了疑惑,“这里怎么像铁一样硬硬的?”

    葛秋突然大笑起来。她从腰间抽出了那对锃光发亮的鸳鸯刀。一天天地习惯了把这玩意带在身上,这次居然傻傻地连穿嫁衣都忘了摘下来。

    “才刚成亲就盼着夫君死了,你这丫头,还真是数一数二地奇特。”韩沉替她把刀子放到梳妆台上,虽然知道这疯丫头从小就出乎意料,从嫁衣里翻出刀来还真是他没想到的。

    “贫嘴,净会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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