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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天灾+两篇番外 第二十一章 美人恐迟暮,英雄终陌路(下)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6-05 14:06 字数:6085

    这也是命定的惩罚之一。别说免除了死刑,葛季此刻已经身在地狱了,他的心脏每天都会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他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反复思索,但他终究得不到答案,那个痛苦是不会结束的,永远永远。

    黑衣人将罪臣拖走了。但这场剧变还远远没有走到尽头。诸葛明正要和国君说话时,四敞大开的东宫殿飞进一只白鸽。老头恐其有鬼,一个虚指将其击落。韩沉捡拾起那只鸽子,它的胸骨向里凹陷,胸膛也不再起伏,就这么眨眼一指便已经死了。他疑惑地将那鸽子翻转过来,发现血红的左脚腕上绑着一截细短的竹枝。

    将那段竹枝取下来才知道里面放着一卷纸条,写着“速来庆延开渠救水!”又叫人拿江崖余星司的奏折出来比对,才得知确实出自其手。韩沉顿时大喜过望,低呼“有救了有救了!”他远派前线的心腹臣子果然已经想出办法!

    殿中人一时神色各异。吴忧愁紧握着惭古卷的手,心里想的是“万幸”,最后一刻没有站错队伍,两人性命得以保全。惭古卷心里想的是果然被葛季老贼给骗了,但想他俩多年交情,心里不免有些可惜。葛秋同孩子他爸想到一处,救水救人已迫在眉睫,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诸葛明则拂手大叹,他竟然把这样一只通风报信的好鸽子给打死咯!真是猴急坏了一锅汤!

    “不碍事,这消息只需单头传到我这里。”韩沉稳了稳心神一边宽慰诸葛明,一边忙着拟旨。葛秋在散落一地的杂碎里找出墨砚,兑一些水把墨给磨开后推到他手旁去用。这可是今夜唯一一件不掺水的好事情。

    其实那鸽子原本有十余只,每一只的细腿上都系着一模一样的纸条。余下的在路上飞散了,被追杀,准确飞入殿中的只剩下这么小巧伶俐的一只,到头来还被劫杀了,不可谓旅途不艰险。

    那个鸽群原本是陶陶镇边角上一个村民饲养的,他此生从未想过会让它们踏上如此艰辛的旅程。

    那日早些时分,陶陶镇的桃花村村口还是一阵僵局。

    万事通少年郎乐温挟持了山穆寨新主人的心头好——哑女,并以此要挟他们退兵。拔刀相助的几位村民受了伤退到村里,余下萧远,乐温,江崖余,还有一个村民头头立在那里。

    顾山那边的人手比他们多出一倍。

    萧远不想再浪费时间和这群山贼动手,因此少年郎劫持哑女,他无动于衷,甚至心里还暗地叫好。放在以前他是万万不会这样做的,说不准自己还要骂一骂自己怎能生出如此邪恶的念头。但现在他不会这样想了,江湖险恶,最险恶的就是人心。若他不动手,他的伙伴不动手,歹徒就会为所欲为。这世间有的是小善,伪善,就是没有真善;这世间有的是大恶,小恶,就是没有不恶。恶生罪,罪害他人。

    他愿意用一些让人不齿的手段把罪扼杀在摇篮里。

    “好啊!你杀吧!反正哑女是老二的女儿,落在我手里也是生不如死!”他恶狠狠地仰天大笑。

    乐温也冷冷地笑了一下,“我杀又怎样,不杀又怎样?总之她落在我手里,你们一时不退,她就一时回不到你身边。你一辈子不退,那她就一辈子在我的匕首这头。”说完话把哑女交给了身后的村民,他特意叮嘱哑女不会功夫,动作要轻一些,不要伤了分毫。萧远捡起那方面纱,递在哑女手里,哑女不解地回头,但被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推走了。

    “现在好了,我们认认真真打一场吧。输了就滚回山寨,我当没遇见过你们。”萧远两只手握住刀柄,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

    乐温想要上前帮忙,被他一个眼神看退了——那意思是我一个人行得通!

    “萧少小心。”少年郎直退到江崖余身旁,耐心观战。

    “一起上吧!”萧远的眼睛完全变成银色,他用那双银眸从左到右扫了一遍,视线所触之地仿佛遍地结冰。

    “哼——一起给我上啊!”在他那一瞧之下,顾山的心轻颤了一颤,但他反而更大声叫喊,好像在凭声借胆。

    流星锤最先来到萧远身前。他早先被砸中了肩膀,趁机抓住那锁链将流星锤给甩出去了。方才说话这当口王大锤又把它捡回来了,一只手抓着锁链舞得猎猎作响。萧远侧身躲过流星锤,左手持巨阙正架住顾山劈来的银斧头,余下的三个敌人蹿到他背后要给予狠命一击。

    危险!观战的人几乎要喊出声来。

    只见中间的身影持剑一挑,这一招叫“彩云托月”!这一招一下就震飞了那名使斧头的敌人!他扭转了身子故计重施,抓住那锁链向身后一甩,偷袭的三人又飞出去两人!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乐温心里一阵凉,他虽然速度奇快,但功夫不及少神分毫。若是换作他被围困中央,能不能逃另说,身上一定是要挂彩的。萧远除了衣服上有一点血,身体什么受过伤的痕迹都没有。

    使流星锤的人被一下拉至身前,王大锤丢掉锁链头,朝萧远的锁骨发出一拳!

    除了底盘稳,王大锤最得意的就是他这一双神拳。能抓红铁,能阻滚石,他的一双手功不可没!这个年轻气盛的混小子受了这一击一定会玉碎瓦溅!

    “太弱了。”萧远也松开锁链,发出一掌。他那一掌没有使力,只是轻轻握住王大锤的拳头把上面的力气给卸掉了。王大锤心下大异,他迅速抽手,这才发现就像被吸铁石吸住了一样,根本就抽不回来!

    这他娘的被顾山坑了,这年轻人是个硬点子!

    王大锤的心里已经构想了一百余种死法,不论哪一样,死在这银眼青年手里,不冤!

    “还不快给我滚!”远处晴空传来涛声阵阵,萧远回神怒喝,他松开王大锤的手,将他一下推远。接着便闪到顾山身边。顾山一惊,用仅剩的一只手要砍他,没想到那只手却反被抓住了,而后轻轻巧巧别在背后。

    他反背的手渐渐超越了肢体能承受的弧度。顾山听见咔嚓一声,应该是脱臼了。他满头大汗。

    萧远提着腰带,将眼前那人甩落出去。

    “滚!”他再度怒喝,眼前甚至浮现堤坝全决的惨状。不能再等了!他必须马上挖渠!

    顾山一行人狼狈而归,萧远转身要进村时身边一阵风,再抬头望时少年郎乐温已经不见了。

    “你的眼睛!”江崖余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他第一次见萧远的银色眼眸。隐去了真名实姓,隐去了一身好功夫,如今再见他异于常人的眸色白面书生不禁要发问了,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乐温呢?”萧远一跺脚,脑海中划现无数次穆胖子的死状。他一定是去报仇杀顾山了!萧远提剑要追,却发现山坡上出现了一顶轿子。

    那轿子明显不普通。从外观上看来密不透风,但轿底其实隐藏着很多密密麻麻的透气孔,应该不是出自寻常人之手。江崖余耳语道,“是已经过世的木匠欧阳大师。”

    欧阳大师全名欧阳上石,是制木一派数一数二的匠人。只是他成名后手作的器物都分发了给亲戚朋友,再不变卖,从此千金难求。前年他在梦里溘然长逝,一把诸葛连弩在黑市里炒到两万两黄金,因此可以推知坡上这顶轿子有多珍贵难得。

    萧远才不认识什么欧阳大师。他知道的最好的木匠就是师父华一刀了。他的棺材都是自己亲手刨的呢。

    一个跟轿的小书童拿着一卷画纸和他俩比对,那小书童掀开轿帘子,银铃般的童声朗朗道,“回公公,是画上的两个人,一个叫丁远,一个叫江崖余。”

    萧远的耳朵竖起来了,不知道这位公公是敌是友?

    木轿在二十步远的位置停了。轿子两旁闪出一对双生胎,是王大和王小,他们领命来捉拿逃犯了。

    萧远自信能够以一当十,但他不能掉以轻心。他让白面书生退到最后面,自己竖起巨阙迎敌。

    王大和王小的兵器很奇怪,细看也看不分明。那是一对细如渔网的绳,在下午的光照下闪着银亮的光。萧远危险地眯起眼,那绳不是光滑的,它有微若蝇腿的齿,齿上面沾着血。

    “你们杀了李四!”他联想到快马加鞭的报信人,心里有些悲愤,又隐隐期盼是自己猜错了。

    “李四?不错,是哥俩杀得他。”包在黑色毛裘里的一个瘦子回答。

    “他是第九十九个人头,你是第一百个!”更瘦的那个人接话。

    萧远心里的火灭了,可他眼中的一轮怒火正熊熊燃烧。这都是什么世道?山贼草菅人命,富人草菅人命,官员草菅人命。商旅,朝堂中究竟还有没有善人?千千万万名百姓的活路都被这群狗贼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堵死了!

    他扑向左边的王小,一剑要顶着他肺。王小在地上一滚闪开了,他使一个眼色,和王大一起收紧了手里的绳。

    这是要将他捆做一形。萧远将剑身往线上一立,竟然砍不断也挣不脱。线两头的人缩在毛裘里,只从下面露出两只脚,俩人滚做一团,绕着萧远四周狂奔。

    那样力大无穷的一个人竟然被制住了!

    “哼哼,知道我兄弟俩金银丝线的厉害了吧?”王大和王小在轿子前碰头,王大先把头探出来了。

    “大哥,别废话了,赶紧把第一百个人头给拿下了。”王小说着紧了紧手里的绳,萧远的巨阙危险地贴近他的印堂。

    乐温此刻从同一边赶来,隔着老远就知道状况不好。他以极快的速度跑过来,身上那件浅蓝的衫虚幻得模糊了影子。

    轿帘半掀,四根细针突然从中射出,那去向竟然不是朝着萧远,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崖余。少年郎也在片刻间反应过来,一下子将江崖余扑倒在地。这一下着实躲过了三根致命攻势,只是还有一根向着下盘地长针扎住了他的左腿。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江崖余的背传来剧痛,他身上压着一个人,撑起手肘来才认出是一路少言寡语的少年郎。他心里有些复杂,这孩子也算为他豁出命去了。他关切地去碰那根入肤颇深的针。

    “别碰!”乐温一声喝,吓得那人抖了一个激灵。这暗器上有没有淬毒还说不准,现在少神已经被困住不能移动,除却他,万万不能再伤了一个。没承想这话放在江崖余耳里还往不相干的贴心关照那方面曲解了。

    “我的阴阳鬼针这样也可以杀你,自然不必淬毒。”轿子里的人敲了敲墙壁,抬轿的大汉将轿子落下了,小书童爬上轿门,伸手将那张公公亲自托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暴露在众人面前。张公公的须发尽白,连长垂脸侧的眉毛也是银色,瘦巴巴的整个人嵌在一件金丝蓝袍里头,似一身入土多年的干尸,这样一比对来王大和王小竟然不显得瘦。他的一对太阳穴和脸颊锁骨都向里深陷着,唯独小肚子绷绷地直向外挺,像一只挂在墙上的积了很多水的大皮球。

    书童水儿从怀里掏出一条长毛毡铺在地上,瘦干尸这才放心一脚踏在地面上——竟然是个怕脏怕污的娇惯主儿。

    乐温闻言将那阴阳鬼针一把拔出来,针身极细,有孔不见血。他抽一口冷气,这玩意差一点就穿肉入骨了,要是带一点毒,可还了得?

    “萧少!”他忍着痛起身逼近萧远,用手中的匕首插进那绳和腰的缝隙,刀刃朝外使劲摩擦。

    萧远眼见他匕首上带了褐色的血迹,衣袍的裙摆也溅成浅紫色,痛苦地闭了闭眼。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顾山便命丧黄泉了。他本来想拦住这桩复仇惨事!

    人心本欲,随心随欲地活在世上的时候难免会犯许多错误。你我皆是,不可避免。这错不断发生,不断演变,终于成为我们苟活于世的一部分,流血流汗换来的一些错,甚至成为一些可以流传的老人言。

    对于这些错的宽容,出于同情或者同理心,古人给出了再一再而不再三的限度。对顾山这个恶人,萧远还保有最后一次容忍。

    乐温剥夺了这种可能。

    但萧远也不忍心骂他,若他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对顾山容忍实在太难了。那么鲜活可爱厨艺过人的断眉叔,曾经誓要同年同日死的兄弟,亲手一砖一瓦添置起来的山穆寨,因为顾山简简单单地一句招安便四分五裂。谁咽得下这口气?

    以前身边的人都还在时不觉得幸福满足,偶尔还抱怨生活凄惨可悲。直到有一天人都走了,在车水马龙的滚滚尘世间再也找寻不到他,这时候才会反悔,会痛哭,会意识到陪伴是来自造物者多么珍贵无价的礼物。若是你知道即使走到生命的尽头,或许也找寻不到他的影子,你会因此更加难过么?还是觉得终于解脱?

    乐温不知道,他只觉得愤怒。穆胖子是当亲儿子一般宠他,衣食住行,没一样短缺的。你凭什么在我身边这样夺走他?于是他凭着这一股怒气,和少年特有的冲动,把那柄短小的匕首直直插入了顾山那狗贼的胸膛。那一刻也不觉得终于复仇了,只是觉得解气。他不知晓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复仇,还是仅凭着一股冲动做事。

    萧远也怕他日后反悔。乐温年纪还小,不应该背负这种血海深仇又或者是惭愧负疚过一辈子。

    那绳子割了许久,也不见有能割开的迹象。萧远只好转移注意力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领命来杀你们的人。”张公公张口说话,那声音像来自遥远的边疆,有男子的沙哑,又有女子特有的咬字轻柔。这话落人耳中居然不觉得十分可怕。但萧远的身上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真是一位不男不女的阴阳鬼针。

    江崖余拍了拍手上的土,冷哼道,“我们奉命行事,一路遵纪守法,你凭什么要杀我们?”

    “凭一腔兄弟义气。”张公公不急不缓地接话。王大王小要动手的时候被他制止了,反正画像上的人已是俎上之鱼,临死之前让他们多说两句有有什么要紧。

    “哦?”江崖余一挑眉毛,“真巧,我们来这小小的陶陶镇也因的义气这两个字,不过是为了天下大义。”

    江崖余暗暗思忱了一番,他得拖时间让萧远想办法脱身才行。说话嘛,是唱戏人必修的一门大学问,张公公要和他聊天,这件事可真是做到他心坎里了。一句杠一句,不过是他擅长的临场念白,于是他娇艳一笑道,“不知道你那一腔兄弟义气有没有我们这行人的道义伟大?”

    张公公不进他的圈套:“什么大义小义,你怎么知道谁的义气大谁的义气小呢?难道你们救了人,或者救得人多就是江湖大义了吗?如若我救了一个,却顶得上你们好几个呢?”他这话一字顶一字,句尾的回音撞上下一句句首,听多了竟然有些余音绕梁的意思。

    江崖余垂顺着眉眼思量,过了一会他猛地抬起头,上吊的眼梢露出一丝亮光,他说:“若我这样讲:我们要救的不光是农野村夫,你的那位‘顶好几个’朋友也在里面呢?”

    他料定张公公不会无缘无故地下手,因此就先将他这缘故给破了。这人衣冠楚楚地,还不像路上遇见的那些不讲理数的恶人。

    事实证明他后面全部想错了。

    张公公也思索了一会,但没被他的话说服。他甩开了甩书童水儿小臂上的右手,四根长针再次向江崖余的百会、尾闾、章门、哑门四大死穴飞去。萧远使劲推开了少年郎,两人砸在一起向旁边滚落。

    落空的四根阴阳鬼针噗噗扎到地里。

    “我才不管什么大义小义,有人要你们死,碰巧那人对我有恩,我凭与他的道义来这里杀人,就这么简单。”张公公的袖子鼓得像灌满了风,霎那间阴阳鬼针如毛毛雨般向三人斜飞去。

    “快去帮官爷呀!”几床一人宽的棉被被丢了出来,其中有一床还绣着喜被。原来有几个村民躲在过冬的棉被后头,冲上前去帮他们挡住了。

    缩在被子后头的大汉吓了一阵子,有些阴阳鬼针的针头穿了大半出来。

    萧远争气地咬住了那细绳,他的嘴角被勒出了血,但坚持着忍痛撕咬。

    噌——竟然断了!连雪白的匕首和巨阙剑都磨不断的金银绳被他用牙齿咬断了!拉紧绳子的王小和王大被这么一诓,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萧远从地上捡起一根草叉,投向那紧挨着的两个人!三根铁叉里有两根钉住了!王大和王小的腹部被贯穿到地上,俩人发出惊慌的呼叫!

    “果然葛将军该派我来。”张公公阴森森地笑,他双袖高扬,袖中银针飞舞如万箭齐发!

    “退!”萧远一边指挥众人撤退,自己却顶着宽剑往前走。他挥舞着巨阙,将身前的阴阳鬼针击落。偶尔也有角度刁钻的几根,绕到他身后刺进来,但他脚步不停。

    不停,不能停。萧远拿韩灵素的侧影鼓舞着自己,他今日遇神弑神遇佛杀佛。

    痛,不过让脚步慢了一些,萧远渐渐逼近,张公公拔出了抬轿大汉腰间的剑。

    书童水儿随着那些大汉退到两侧。

    萧远闷声大哼了一声,腰背上针被震落震飞。针尾入肉,贯穿五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张公公强忍住吃惊,和他短兵相接。

    “当——”萧远晃了一个虚招,强迫他用剑和自己的巨阙胶着。

    “你是青城派的人!”那瘦如干尸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刚才那一招他分明瞧清楚了,就是青城阁葛季绝不外传的门派功夫!

    萧远趁机将他的剑迎头压下,眼见那人双脚越来越向下陷了。

    “萧少!”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萧远脸上突然溅了血。

    一个约莫十岁模样的小孩手持一把银剑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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