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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天灾+两篇番外 第二十三章 英辞润金石,高义薄云天(下)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6-09 13:04 字数:6146

    最要命的是她的墨粟瘾好像犯了,她拼命地去挠扎过针的那条手臂,以一种止不住的欲望和渴望。她的手臂先是有五条红痕,接着挠出血来。她隐约记得书上说过,手肘向里的那片皮肤并没有太多血脉,以她所能触碰的温热,伤口应该很深了。韩灵素绝望地瞪大眼睛,她迅速把头凑到那缝隙里,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时候应该多想些别的,想一想远在正义城的王兄,还有新婚燕尔的王嫂,想一想身在灾区的萧远,想一想当年在云枞街慷慨相助的阿妈和姐妹们。想一想人活着能遇见的所有美好,这时候就觉得心中的求生之火熊熊燃烧。

    她也是在陌路上欠了很多恩情的人啊。

    过了好一会儿这阵自残的浪潮才逝去。韩灵素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心头涌上一阵空空落落——是山雨欲来么?

    她咬紧牙关,精致的脸庞苍白惹人怜惜。

    海风轻微,这艘船以极小的幅度在海水里浮沉。甲板上的船工望见海平面上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却离码头。宽阔而破败,但终归是家,一行人开始欢呼起来。舵手挥臂着要船工降下涨满的白帆,一群健壮的汉子高喊口号,排做一队将手腕粗的麻绳拉下来。船身晃了一晃,船舱里的客人因这异动和先前的吵闹探出头来,眼中是清一色的喜悦感动。不论是衣锦还乡,或者战败归来,这江东不始终是咱家的寸土么?相宛儿也不声不响地探了个头,她心里想的是终于能回到相柳大人的身边了。

    对于这船上唯一的异乡人,这岸的另一边却是地狱深渊。

    尽管她已经尽力云淡风轻。

    正义城派向陶陶镇支援的军队来的很快。腹部遭了一刀的乐温刚能够被搀扶着下床活动时,第一队士兵带着工具一路摸索着赶到了村口。这一刻和韩灵素所在的那艘船靠岸的时间重合起来,却是冰火两重天。

    村里的老者决心将村庄搬迁到镇上,萧远和几个强壮些的工部官员替各家各户的老弱病残搭把手。把家具细软搬到门外时在一片晨光熹微中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向这里走来,如同神将天兵。

    为首的士兵远远地先认出了扶着少年郎出门的江崖余,他招手喊道:“大星司!”

    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可算找到您啦!”

    后面扛着锄头铁铲跟着的士兵和反应过来的官员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江崖余的眼中有泪,呼他官名的是一位姓李的副将军,新官上任时有过一面之缘。乐温拍了拍他的肩膀。

    更可喜的是他们甚至带来了开山的炸药和刨土神器铁犁铲车。这大大节省了引水的时间,也将这场天人之战的胜局拨向了另一个势头。萧远的眼睛里有遮不住的光芒,他们,能赢吗?

    “丁侍卫在哪?”李将军来到众人面前。

    江崖余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来他说的是萧远。

    “是我。”一个满身尘土的人从后面走出来,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遮不住他线条有力的五官。那一双坚毅的眼睛又怎是凡人能得?

    “在下李福,是国君殿下钦点的黄褂副将军。奉殿下谕令,听候丁侍卫差遣。”五大三粗的李福单膝跪下,后面紧跟的士兵也依法行礼。

    村民不由得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其实萧远也吃了一惊,但他实在累的没有话好说,于是他讲:“留几个人帮大家搬迁。余下的和工部的人交接一下路线,抓紧时间把引水的一道大渠先给挖好。”

    说话间顺便打量了后面的士兵,数一数人头,约莫有三四十个人,对一项大工程来说显然不够。

    “后发部队下午就能赶到了,殿下他刚刚给造反的葛大将军定了罪,一时挪不出太多亲近人手。”李福知他心中所想,于是自己先交代了正义城的现状。

    跟着萧远早来的一拨人胆战心惊,造反这罪名可大不可小,葛季从先帝在位开始已经享受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没道理再铤而走险。由此可见过大的权欲野心胜过断肠毒药,不能轻易触碰品尝。

    萧远一心记挂着公主,待李福下令让士兵各司其职,他才小声问道:“祸乱可已完全平定了?葛季造反时灵儿她长宁公主她没有受什么伤?”

    李福一拱手,“这事儿正是殿下专要卑职传达给您的,说公主她毫发无损,叫您不要挂念。”李福本来是个副将军,地位不比萧远低,可此刻国难当前,萧远一人居功,他自称卑职不可谓不是个极有长远眼光的人。

    江崖余隐隐约约听出不对劲,李福这话说的好像紧紧是殿下要传达的。以韩灵素的性子,听说有军队要向恋人那里跋涉,怎么会想不到亲自带一个口信或者物件来?这和她临行前硬塞一堆大小包裹倒大相径庭了。

    萧远倒没放在心上。但他确实是有一点点失落的,可想到都城出了这样的大事,忙得来不及打点也算是情理之中。

    回完话李福领着人去炸山,士兵和萧远都不亲切,只对他唯马首是瞻。再者他说的也确是实情,仔细追究起来,韩沉交代给他的话可是一字不落。但当时韩灵素确实被歹人给绑去了,是国君故意隐瞒下来的。

    葛秋自然不同意他的做法,如果不将公主被挟的事情昭告天下,那么搜寻做起来自然简单许多。歹徒不是隐身人,宫里只需提高赏金,将告示下发到城里城外每一个角落,一定会有人提供线索。到时候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就能找到韩灵素的下落。可韩沉这个人向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想法。抓皇亲国戚是为了什么?为了钱,为了在道上扬名立万。若是如此,不消几天自然会有书信传到王宫里来。他问过当天守值的侍卫,卫深夫妇是和素素一起消失不见的,想来两人早就串通一气,一定是听闻宫中有人滋事,那趁乱将素素绑走的。

    相柳这一层也不是没想到,韩沉咂摸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还真不好说。相柳这个人的手段他也见识过,和韩沉的隐忍为上不大一样,他持有的是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辣劲儿。因为没什么好挂念的,反而更加不顾一切。却离国在他的铁腕统治下人人自危,农民连起义都不敢,其城府手段可见一斑。

    如果素素没声没息地落在他手里,他把人要回来的难度又凭空高了许多。

    “我也想让丁侍卫他早日知道,可是如今他重任在身,万万不能因此分了心去。”韩沉揽着她的肩膀宽慰道,“素素这边我比你更着急,但很多决定偏偏不能在这时候做,你我与素素利益关情,若此时急着贸然行事,会错。”

    他又拟旨令各郡县城池追捕卫深和相宛儿两个人,但仅仅是套了一个朝廷重犯的空名头,罪责重在哪里这一条在纸面上隐去不表,只是讲明了赏金丰厚四个字。

    眼看着旨意传下去,葛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道:“你这个调皮孩子怎么来得这么不及时呀?”言下之意是怪他撞上祖父造反,亲姑消失这手忙脚乱的当口了。韩沉闻言温柔嗔道:“什么不及时,他可是我们在这段日子里唯一舒心的盼头了。”

    一句话横看成岭柳暗花明,葛秋顿时被他逗笑了。

    韩沉催她先回去睡下,转头又冷过脸来。他喊了几个黑衣人进门,嘱咐他们将务必要将能抓到的人活着带回来。

    “遇见卫深或者相宛儿,无论哪一个人反抗,允许你们把他俩打到仅剩一口气,但必须有能招供的那一口气,之前随便你们怎么处置。”除了君王,蔑视并妄图把他人性命掌握在手的人都该死,更何况他们惹上的还是王室的人。他的脸上有说不清楚的凌厉,原本柔和妖冶的桃花眼眯得有点危险,眼角的小痣更像会说话。

    那几个人是诸葛明临走前留下的死士,用来在暗处保护他的安危。也许这是最快的办法了,韩沉眼看他们如风一样出了门。他双手合十顶在下巴上,是在祈祷吗?如果是,他该向谁寻求答案?

    因为天生在高处就应该遭受这种苦难吗?为什么他心觉身在帝王之家,所接受的远远弥补不了亏欠呢?年幼丧父亡母,难道这还不够?他心烦气躁地将面前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虚空中又一声叹息。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被它赋予了这样不公的规则。但恰恰是这点细碎的不公维持了这世界的大公:十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能够降临在尊贵的家庭,他将嘴含金汤勺,披穿最昂贵的衣服,上有最好教书先生的学堂,习武时用最好的弓箭跟着最顶级的师父。但与此同时,也给予权欲和磨难以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仅剩的一个人饱经风霜后,要凭己之力,转向关照普罗大众的温饱,这是他们的责任,是在诞生之初从命簿子里带来的命数。

    贫瘠的人长于嫉妒,但更应当学会感谢。有这样一小批人肩负着生民大事,而微弱蝼蚁的人只需烦恼三餐温饱之类家长里短的小事。

    葛季当日被押送去流放地,他穿了一身囚衣,被收监在一辆囚车里。去城门口送行的人很多,青城派立派换代许多年,施予百姓大大小小的恩惠不胜枚举。

    “将军您那年闹饥荒时发给我们的种子已经收获了很多稻米啦。”一个中年壮男扛着一麻袋稻米走近囚车,看管的侍卫将他隔在一步外的距离,他只好把麻袋放到地上,解开麻袋口双手捧出一把米。那米是新鲜糙米经过砻谷、刷洗而来,每一粒都圆润饱满,散发着玉石光泽。可见是一等的好米。

    年纪更大些的老妇提着一竹筐青色的乌鸡蛋挤到中央,她要把鸡蛋递给囚车里的人时也被侍卫拦下来。她无奈地喊道,“这是我们老爷路上的伙食呀!”

    周遭的百姓闻言纷纷附和,“就是死刑犯临砍头之前也要吃饱的呀!”

    “是啊,别说葛老爷他帮了咱么这么多!怎么能让他饿着肚子走?”

    人群陷入了骚动,那老妇霎时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闹事情这可并不是她的本意。

    车后一个侍卫听见动静跑了过来,细细打量,发现是国夫人出嫁时替她梳妆的老阿嬷,于是破例放行了。那老阿嬷也是通情达理,把煮好的乌鸡蛋塞在车里席地而坐的人怀里之后立马就一步一回头的走开了。

    他是犯了滔天大错,可这并不妨碍他曾经做了那么多善事。

    佛说改过迁善易,恶人只需放下屠刀即可立地成佛。而对那些潜心苦练的凡人甚至好人就不那么公平,有的人穷其一生,也结不满这个因果。

    葛季愣愣地剥开热乎乎的鸡蛋皮,他张嘴愣咬了一口,皮嫩脂香。吃着吃着眼里有了泪,可他不知这眼泪是为何,亦懒得去抹。旁边有人看着哭出声来,扛大米的壮汉也扭过头去擦脸。

    破例的侍卫小跑着去替他买了一包酱腌芥菜头,他以前在青城阁当过差,多多少少也算受过葛将军一阵子的照顾。腌芥菜头的老伙计用小刀把它片成玫瑰样貌,这样也方便葛季空手拿着吃。

    一座城池的善意好像都聚集在这城门口。不论善恶,人们好像很容易原谅身处穷途末路的所有生命。

    时辰一到,侍卫推着囚车向门外走了。头五里路时还有几个百姓在后头不近不远地跟着,到七里之外他们的体力渐渐就不行了,出了半个时辰,跟着囚车的就只剩下押送的几个士兵了。

    葛季连吃了十个鸡蛋,吃得肠胃胀气嘴直打嗝,他挑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趴倒了睡下,也不管明天是路途颠簸还是苍茫无际。三十年纵横名利场,他的皮囊已经衰老失色,唯有睡着时还有一点孩提颜色。

    许是梦到了年少,他和小石头一同在高高的杨树上玩耍。两个人攀比着谁爬得更高,却都吃了一嘴的杨絮白毛。他早晚也要见小石头去了。

    真可谓是“富贵险中求,一夜无所有。忽梦少年事,风雨入寒窗”。

    青城阁那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而收拾这些的不是别人,正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国夫人葛秋。

    她把先把府里的下人都喊来聚在一起,打扫房屋的收拾花园的做饭的洗衣的,上上下下居然有小一百号人。葛秋从左到右打量了一圈,她的家教很严厉,每一个下人都叫得上名字。

    葛季教训她说下人才是最应该被记住的人,他们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应当比亲兄弟还要亲。

    葛秋一个个打点了银两,让他们不要留恋将军府,该上学堂的上学堂,该回家过日子的就回家,该找新东家的找新东家。她没有许更多的诺言,因为有的已经老得再也干不动活了。忙完这一阵下来算好的钱手里已然一点不剩,但葛秋清清楚楚记得少了一位老阿嬷,于是她把手上的琥珀镶红玉镯子套在老阿嬷的孙女儿手上,交代她一定记得拿给老阿嬷看。

    临走时小女孩突然摸了摸她的肚皮,说道“他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儿”。葛秋错愕了一阵,再反应过来去追时发现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她感恩地一笑,又马不停蹄地去安排师兄弟的去处。

    除了攻入王宫的一十六个誓死追随葛季的青城骨干,余下的师兄弟一共有三百六十六个。葛秋赶到青城阁时大家已经在院子里排成了练功的队形,这队形里空了十七个位置,多出来的那一个是留给葛秋的。

    她一时热泪盈眶,默了半天才宣布道:“青城派从今日起便散了。若各位师兄弟以后仗剑走江湖,再不可声称是青城出身。”

    院里一片哑然。这当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是亲耳听到时心里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这个比家更像家的地方啊,就这么散了。可是他们也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时至今日,他们又能怪谁呢?

    功夫好一些的或许能够留在正义城做个一官半职,功夫差的也只能回家做苦力了。葛秋又没有做出许诺,长安他的疑心很重,身边怕是再容不得青城派的人。

    转身要走时一个小师弟高喊了一声师姐,葛秋猛地一回头,看见大家打起了最基础的青城一拳。一行人随着那小师弟的声音稳扎了一个马步,右手驾着左手腕,从身后向正前方推来。一个回合之后打到第八式,第八式叫做青龙在天,一三五排的人回身踩上二四六的大腿,双手成拳后腾空一跃。

    “青龙在天,白虎俯地!”小师弟话音落地,众人也单手俯身趴倒。到这一招这一套青城一拳就算打完了,师兄弟纷纷拍着掌上尘土站起来,齐齐朝葛秋一拱手。

    “国夫人保重!”那喊声响彻天际。

    葛秋也立马拱手还礼道:“诸位保重!”剩半句江湖再见则被她吞到了肚中。她已身为人母,又入了层层宫阙,再不言江湖侠义,万丈豪情。

    那个调皮的师妹在一夕之间长大了。

    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院门,赶上回宫的马车。

    师兄弟也三三两两地走出了青城阁,侍卫阖上阁门,两条白纸黑字的封条交叉着糊在了门上。青城派的神话,到这一刻就算完全结束了。

    葛秋在座位上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布包裹。她带着一丝疑问拆开,什么玉镯长簪凤钗铜步摇,叫人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顿时洒落了一地。她小心地扶着座位蹲下身,一个个将它们捡拾起来。

    其中很特别的是有一方绣着全白三色瑾花的手帕,还有一把小小的只有人巴掌那么大的精致的青铜短剑。她不认得那手帕,其实那是葛季的师娘白瑾的,在他初到青城派学武时,白瑾曾经用那帕子替他擦脸上的血。后来葛季因缘际会地就把那帕子留了下来。

    那短剑她是有一点印象的,用极钝的青铜铸成,剑身圆润宽厚,不会伤人。她翻转过来看,发现剑柄上刻着小小的“弄瓦”两个字。“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弄瓦弄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若妻子生了一个男娃,就给他一块璋器玩耍,希望他能有玉一样高尚的品德;若她生的是一个女娃,就给她送一件纺锤,希望她以后能够精于女工,出人头地。

    这柄短剑正是葛季心里的“瓦”,他当年托人打造了不能伤人的小青铜剑,用在小葛秋的抓周礼上。万幸抓周礼时她不负众望地紧紧抓住了它。

    葛秋将那小巧的玩意儿捧在心口,在向另一个家行驶的马车上,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决堤而出。

    他再怎么坏,也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再怎么草菅人命,也不会拿自己的骨血开玩笑。

    希望在那一边他也能过得好吧。葛秋小心地,轻轻地哭了出来。

    关于抓周:

    小姑娘穿着紫色的裙子,正被父亲架着胳膊要放到红色的地毯上。在空中时她的腿踢踢踏踏,最后不服帖地跪在一堆物事中央。

    样貌敦厚的女人站到葛季身旁,那时她貌美如花,他还风华正茂,“小秋这么调皮?一点都不随我的脾气。”

    葛季笑着让她挽上自己的手臂,他乐呵呵地主动认错道,“怪我怪我。”

    小姑娘趴到一个绣了双橙花的香包那里,她凑头闻了闻,涎水沿着嘴角啪嗒啪嗒滴下来。夫妇俩紧张地屏息以待,秋氏抓紧了丈夫的胳膊。

    “呀——咿呀——”小姑娘伸着舌头对那香包舔了一口,接着她愁眉苦脸地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舌头,咕噜咕噜地向外吐着口水。

    “别动!”葛季喊住想过去制止的奶妈,他看见小葛秋又开始挪动这胖手胖脚。这次她向着那柄青铜剑直行。青铜剑旁边是一只银铃铛,小姑娘逗趣一般先将手伸向了比她拳头还要大的铃铛。

    她抬起肉肉的脸蛋,用铜铃一样的眼睛俏皮地看一眼正色的葛季,最后两只手各自抓住了铃铛和剑。

    她的命数,从那一刻尘埃落定。

    只是连葛秋在内的,这些人却始终不曾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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