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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残云 第二十五章 暴虎冯河,如履薄冰 (上)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6-12 13:05 字数:6101

    第二日天高云淡,风轻如玉手拂面。男男女女一行人一早就爬上康南堤坝北部的一个断崖,崖头不算深不见底,只比堤坝高这么两人。

    身负宽剑,腿别短刀的男人站在最前头,眺望远方,断壁残垣掩着汹涌澎湃的海水,只是耳听浪声就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他的身影坚定,另一个将发髻梳的整整齐齐的男人帮他把腰间的麻绳系成死扣。

    即使是宿醉了一夜,江崖余也没让自己的妆容打扮乱了半分。

    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替他将绳的另一头系在一棵粗桂树上。系完扣他扳下一根树枝,乐温对着那枝桠的断口观察了一阵,似有什么极大的发现,他皱皱眉,突然三两步闪到断崖边上。

    “萧少,这老桂树恐怕支撑不住。”说着话把那枯枝向前递过去,原来那树早叫虫子给蛀空了,只剩一个薄脆的外壳在苦苦罩着。

    也幸亏乐温及时发现了,若急着这么跳下去了,以萧远现在的身子骨,摔一身伤出来,少过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萧远点点头,叫乐温又帮忙给结下来了。

    现在麻绳又成了新问题,萧远倒没说什么,大不了就是多在浪里滚一阵子。反而是四周观望的人陷入一阵焦躁,他们怎么忍心叫英雄无端经受这样的苦?

    一个强壮些的农夫第一个站出来,他使劲举了举自己的手臂,胳膊上的肌肉像一只大鸭蛋把他的外衣撑起来。

    “来!小娃子!把那绳子栓到俺身上来!”他这话是说给乐温听的,见乐温迟疑不定,他又转向萧远道,“大将军,俺们虽然比不上你有力气,这么三个两个的加起来也要比那老枯树好用!”

    说完自己夺过乐温手里的绳头绑在腰上。后面的村民受了这番话的鼓动,也三三两两地缠住了麻绳,甚至连身形高大的老张媳妇都以身试险。

    老张自然在她身后默默地站好了队。

    老张的加入让萧远如释重负,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身形瘦弱的江崖余站在了队伍前头,乐温愣了一会儿,也不顾腰间的刀伤,一念执行地跟着加入了。

    在断崖边上的萧远突然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感动。

    就好像人欲孤身进攻一座坚不可摧的城,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上站着千军万马。明明说不上多么有胜算的一仗,却还是有一群能力微弱的凡人誓死跟随,若是在城门前唤他,便大喝一声:末将在,而今身后家事已交待完毕,只待将军一声号令,末将便推了那城门,迎将军上那万丈城墙。

    他就是誓取康南的将军,而他身后的凡人是他誓要守护的追随者,此刻亦成为了他的力量。

    “萧少,您放心去吧。”乐温微笑着催促,此刻浪声更甚,事不宜迟。

    “等一下,等一下!下去之前要和我们说两句话,再从心里留两句。”江崖余出声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说两句留两句是民间流传的一种说法,专门给外出征战的士兵送行时用。和亲人告别时要留一些话的开头,待铩羽而归时再把这余下的愿给还了,也是给双方留个念想。

    当然该回不来的终究是回不来的,只不过让家里人觉得他话没说完,梦回时总会再见面。

    “那……保重?”萧远疑惑地摸了摸头。

    “说一些执念深的,说那些打算好的但还没有实现的。”江崖余提醒他。

    “那……告诉灵儿手绳被我不小心弄丢了,真的是不小心。还有,还有,我……”萧远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失乐园里父神母神并肩而坐的画面,每一个相视每一个笑容都那样美丽温情。

    萧远笑着点点头,他单手攀住断崖外突的岩石,腰间捆着粗长的绳索。

    我,想娶你回家。回我们的家。这是他未说出口的话,却不知他这一次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站好拉稳了!”萧远大吼一声,接着身子旋转了半圈向略远的堤坝跃去。

    在空中的长绳兀然拉紧,断崖上的人皆被这力道向前一诳。最前头是身影瘦弱的江崖余,他无力地抓紧麻绳,脚在前头立着后跟,似一个铁锄头在刨土。

    那土沟一直延伸到断崖边上,江崖余一个闪躲不及,失足要落下山底。

    乐温瞬间反应过来,此刻绳子已经被稳住,他不顾腰上的伤口,立马用脚夹住麻绳,双手抓住江崖余的衣袖。

    “手给我!”乐温左手扒着绳,右手被那人握紧。他的额头冒出细汗,脸色也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他的腰间淌出一股热流,那液体顺着他胸膛手臂一直流到手指最后滴落在江崖余的脸上。

    有一滴甚至砸中了他惊恐的眼睛,他整个眼白都变得猩红。

    乐温明显感到那人支撑不住了,他此刻的伤撕裂后被紧紧地压在身下,血几乎要流个干干净净,可他竟然感觉不到血肉分离的痛,还有力气怒号道:“江崖余!你他妈的给我抓紧!老子不许你死在我面前!”

    吼完手上又有了力气,于是两只手努力探中了,拼着命要将他拉上来。

    老张小跑过来搭了一把手,那麻绳又向前挪了一段,但终究还是稳住了。

    乐温觉得自己的腿上传来一股大力,那力气也很巧妙,不是直接提上提下的,是顺着绳子朝后走的。江崖余的手上岸时是老张接过的,乐温只觉手上一轻,而后他笑着昏倒在地。

    萧远已经稳稳地落在堤坝的顶部,那麻绳长度正好,负责拉着他的人恰巧能现在断崖边上。

    他反手抽出背后的巨阙剑,瞅准了向堤坝的石缝里一插,那缝里面糊着黄泥,这么一震哗啦啦地落土。萧远上下活动了一下,觉得应该足够结实,于是单手抓着剑柄整个人悬空,又用右手抽出腿上的血冷短剑插向右边的石缝。

    他就这样一剑一剑地挪到堤坝中央定好的位置,他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块石头,果真已经有了轻微的晃动。

    萧远把血冷拔出来收到腿上,侧着身像一只长臂猿猴一样不停地冲撞石块。

    那石块缝隙间终于渗出水。

    萧远喜上眉梢,他朝断崖上大喊道:“乐温,你好好接住了!”接着他精准地将血冷掷向老桂树,一道银光闪过,黑色的树干上瞬间多了一把花纹繁复剑柄带一个“乐”字的匕首。

    崖上没有人应答,但萧远已经没有心思照管这些细枝末节。他利用自己的重量,用他宽厚的肩膀和血肉之躯向松动的石块发出最后的撞击。

    哗——一块半人高的巨石被洪水冲向萧远所在的位置。那个坚毅的黑影狠狠地撞向堤坝。

    “城墙”轰然倒塌。伴随着石块一起松散的还有后面汹涌澎湃的海水。那黑色的影子迅速淹没在深不见底的浪花里,山崖上的人们放稳了底盘,身子后倾,脖颈上的青紫血管向外暴突。

    每个人都咬着牙替萧远分担着潮来潮去的冲击,没有人喊累,没有人说放弃。

    英雄拯救了百姓,而他们正反过来拯救英雄。

    那水由康南堤坝的北部泄洪,一部分涌到庆延丘陵,被坚挺的拦水石篓挡回,余下的大部分水顺着挖好的梯形水渠涌入了陶陶镇以南康南以西的地下河。

    水又回流了一些,淹过了陶陶镇两户人家,但今早都吩咐遣散了,应该没有伤亡。

    水势终于渐缓,涨得同右边海水一般高时水停止了注入。

    遣散后藏在高处的陶陶镇村民发出了欢呼。在断崖上的人也开始了营救。

    “一二!一二!向后拉!一二!一二!”有人自觉地喊起了口号,一行人团结有序要把萧远拉上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湿漉漉的一个人影从水里浮到水面上来,绳子的重量徒然加大。李福领着后赶来的士兵一齐动手。

    萧远的身子如一只左右晃动的钟摆,他身不由己地告示着自己生命的消逝。

    锋利的棱角摩擦着他的身躯,消磨着他的意志。萧远努力清醒,他尽力蜷缩成一团而后扭转身体,用手脚紧紧护住脆弱的胸膛。

    他的衣服渐渐磨成破烂,他的手臂和小腿上渐渐布满伤痕。

    是有猎鹰在啄食他的肉吗?还是有小刀在他的身上划?萧远尽力保持清醒,可是那痛愈发抢夺走了他的意志。

    他手里紧紧握住那柄巨阙。经过了石磨水洗,那剑剑身愈发亮了。

    不枉造剑的匠人赋予它的使命“愿得巨阙千万间,大蔽天下寒士俱欢颜!”

    回陶陶镇时哑女竟然不见人影。乐温和萧远两个人昏迷不醒,谁也猜不了哑女去处。镇上一个郎中简单包扎过了,叮嘱江崖余不要叫伤口沾水,其间还感叹萧远重伤时的脉搏依然雀跃有力。

    为了领功行赏,两个人昏迷着赶上回正义城的路。陶陶镇的村民将当地的马奶酒,奶酪条还有新熟的大红油桃塞了满满一车,有几个人甚至送他们送了两个山头。

    临行前江崖余趁兴唱了一段,是他拿手的《花间三国》。

    “郎莫急,且听小女子说来。花有重开日,人有再聚时。待到那后院里——满园花儿齐开放,绿树阴浓细草长。那虹似胭脂白如雪霜相辉映,处处争妍簇簇堆锦暗生香。这一旁碧玉生寒仙人掌,那一旁娇容带醉秋海棠。木槿花儿并蒂放,白兰花一朵朵开的赛琳琅——到时水里娇荷开双蒂,地上浅草踏马蹄,村口那望穿秋水的老母亲呀,自然知道咱马车上坐得是前时归儿!”

    一通贯口戏词,一韵未错,只字不漏,甚至还把一只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将这劝诫的姿态拿捏得十分精准。

    一阵风突然吹起,江崖余不卑不亢地立着,像回到了久违的戏台。

    镇路口有一个老妪听红了眼,余下几个有年纪的也偷着抹泪花。

    儿呦,归儿!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江崖余这才满意地收了架势拱手一笑,“诸位后会有期!”他自然知道这眼泪是为何,可人世间离别如此之多,身为微不足道的一介草莽,他只能给予衷心的祝愿。

    他心想,神是慈悲的,若有神听见了,一定会帮他们实现。萧远修长的睫毛一抖。

    在人目力所不能及的远方,大地的主人睁开了眼,他名为虚无,是执掌人神命数的创世主。可这位虚无之主却无喜无怒,不知何为凄惨的天灾人祸,更不要提怜悯之心。

    这片土地上某一个种族的生存或者灭亡,于他而言不过是耗时以久的一盘天圆地方的棋局。

    执子的人不觉得棋子本身有其意义,他所在乎的,只不过是要如何机械地用生命将余下的空白填充。

    若哪一天觉得这局圆满了,或者是残缺得不入眼睛,他只需伸手一扫,棋盘便会空空如初——只是这行为要受一些指责,下棋的人不光要顾着自己心里愉悦,还要思虑到偶尔在旁观摩的人。要这样任性地玩脱了,恐怕观棋的人不爽时也是会动手打两下的。

    这是这个世界运行的章法。也只有如此,纷乱冗杂的生命才能折中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新的生命一直在诞生,而陈旧的物事随着周围的记忆被逐渐抹去。不会有什么东西永远流传,即使是绝对的真实,也会掺上时间的水分。

    这种世界还有许许多多。

    我们并不能因为平凡或者渺小对生命的意义矢口否认。人与人之间的仇恨与温情,漠然置之与古道热肠甚至相爱相杀形成了看不见的密密麻麻的网。这布局是自发又巧妙的。

    事实上,连虚无之主都会赞叹虫蚁一样的人族所表现出生命力的顽强。他们在用人的意识活出生命的意义,这一点是更低等的生物所不能及的。

    而退出历史舞台的神祇一族已经对这一点先行参透了。这样想时,虚无之主沉默地看向陆地一角,在棋盘陷入僵局的一刻,他找到了遗漏的一枚棋子。

    局势豁然开朗。

    虚无之主又闭上眼睛。

    耳畔传来一阵笙歌。

    却离国的宫殿被称作古往今来最繁华的宫殿。据宫里服侍国主的老人儿说,光是国主相柳就寝的云梦宫,彻夜燃烧的人鱼白烛就有整整一百一十根。

    每年春天,冰河初融的时候却离国就会有一队船驶向千里之外的绿海蚩龙岛。相传蚩龙岛周遭的黑色礁石上经常会有上岸透气的人鱼,他们有和人族相似的脸蛋,有一头秀美柔顺的红色长发,耳后是或绿或蓝奇形怪状的鱼鳍。

    渔夫要捕捉人鱼,为得是他们鱼尾的鳞片底下丰富花白的油脂。用人鱼油脂做成的人鱼白烛火焰亮如白昼,气味芳香,更重要的是一根灯烛就可以燃烧整整三个月。

    为了国主的这一点要求,渔夫不惜千里跋涉,甚至冒着被人鱼锋利的牙齿撕咬掉头的风险前来捕猎。

    但奇怪的是每年受伤的渔夫数量都不多,人鱼们只要见了带着却离国黑蛇方旗的渔船就会害怕得四处逃窜。渔夫甚至不用下船,只要在甲板上将磨得锃亮的银船锚抛下去钉住人鱼的尾巴,再合力将船锚收回来可以了。

    没有被钉死的猎物拼命扭动着身躯,他狰狞的嘴巴发出婴儿一般刺耳尖锐的哭声。有的渔夫听了这声音会七窍流血,但只要撕几根布条把耳朵塞住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将人鱼拉上船后,船长会轻车熟路地举起鱼叉,叉中人鱼的心脏。后厨自然有人负责刮鳞,剔骨,提油,炖肉。

    年岁小些的人鱼尾巴可以做三根白烛,年岁大的能提炼出五根。等凑够了一百一十根灯烛,渔船就启程向却离国驶去。

    至于为什么是一百一十根?大概是因为在相柳的心里,十这个数字代表着虚无的圆满。

    韩灵素醒来时就是在叫人不分日夜云梦宫。她的手臂多了四个针孔,是相柳怕她逃跑又多推的墨粟汁。

    或许是不到发作时间的缘故,她的四肢渐渐有了力气,过了老一会儿,她撑着手臂坐起来。

    韩灵素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只一件薄软的金丝毛毯帮她裹着胸膛。

    回头时正对上一双大大的、孩童一样澄澈的眼睛,她尖叫着向后退了两步。

    那双眼睛的属于一个瘦且不高的男人,他的眼眸是最寻常的浅褐色,配上深深的双眼皮显得十分无辜、无害。

    可韩灵素一眼就通过他的华美打扮辨认出来了,这人是臭名昭著的却离国国主相柳!就是这个人暗算了卫深,将自己绑到却离国的都城瞭望城来!

    男人的手里拿着两件做工精美的长裙,一条是和他衣着相称的金色,另一条是银线浮绣水纹的白裙,纹路流转,流畅优美地如同冬日飞雪时冷窗外头结上的冰雪花。

    他用一种从上而下乃至热切的嗓音嘟囔着比量:“韩灵素是吗?过来试试这条裙子,我觉得白色更适合你。”说着话将那白色的衣裙递过去。

    韩灵素自然不听他的使唤,她一边扯着毛毯后退一边张望,这么大的云梦宫里居然只有满屋子的烛火和他们两个人。

    那灯烛的烛台都是焊接在一起的,无论如何也抬不动,唯有一张极大的床铺放置在云梦殿中央,床前面有一张铺着坐垫的长凳,旁边是挂衣服的一根木架。

    相柳显然察觉出她心中所想,他露出一个灿漫的笑容,说道,“韩灵素,我同你赌一赌,若你从我寝殿正门跑出去五十步,我便放你走。若你能在云梦宫里想法制服我,我也放你走,还用我的御船送你回大禹国,怎样?”

    他的神情不屑又傲然,像一只剧毒而冷血的蛇,看向自己面前一只因弱小而颤抖的雏鸟儿。在下口前它用光滑的蛇尾轻柔地抚摸,用冰冷的信子舔舐它还未丰满的羽翼。

    是猎物啊。

    韩灵素的小心思被他的话击中,她气得牙齿打战,但心里还是不愿意屈服。

    “若你愿意穿成这样出门,请随意。”相柳的手向门口一推,他眼睁睁看着那人瓷玉般的脸蛋变红又变白。

    她这时候也该饿了。

    相柳把两件衣服丢在长凳上,自己去后厨点晚餐。

    韩灵素见他不声不响地远去,这才放心地迅速将那件白裙子穿上。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韩灵素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发现一份汤饭放在地上。她连餐板一起端进屋,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这里的一切。

    那份汤饭是虾皮紫菜汤和什锦锅巴饭。汤和锅巴饭分别用一只漂亮的黑色琥珀碗和一只的蓝色大理石碗盛装,韩灵素拿起旁边的银筷,一支插入汤底,另一支插入紫米饭。

    待米饭的胡萝卜黄瓜条以及辣白菜鱼子酱都一一验过无毒,她这才趴在地面上一阵狼吞虎咽。

    嘴里塞满紫米饭时她的鼻头一酸,眼睛也立马模糊了。

    上一次这样受罪也是在却离国,虽然比现在更艰苦,但那个时候身边有萧远,还有很多善良的人。

    现在在王宫里锦衣玉食,居然心里觉得比以前更苦。

    那个着实精明的相柳,究竟想要做什么呢?韩灵素摸了摸自己,除了胳膊上的针孔,全身没一处异样。

    这问题很快得出了答案。

    夜上五更时,相柳回到了云梦宫。他站在那张极大的云床前,背对着韩灵素伸开手。他说道:“伺候我更衣。”

    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人轻易不敢忤逆。

    “我不会。”韩灵素在墙角不卑不亢地昂着头。

    “你应该知道却离国的军队有多么渴望战争。”相柳头也不回,却离国的军队堪称粮晌最高,在饥荒蔓延的时节,参军的强壮男子数不胜数。

    “我也可以把你做成翁女,至少翁女不会忤逆我的命令。”相柳大而亮的眼睛里闪现过一丝冷光。翁女是他的玩具。先由他的手下先搜罗来样貌姣好的女子,再由宫中的下人用药水浸泡,让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通过灌输流食维持生命,生不如死。韩灵素看了那么多医书,怎么会不晓得翁女。

    她忍气吞声地去到他面前,解开他的衣带。

    “大人。”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得到准许后,相宛儿端着一铜盆热水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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