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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残云 第二十五章 暴虎冯河,如履薄冰 (下)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6-13 12:39 字数:6133

    “大人。”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得到准许后,相宛儿端着一铜盆热水推门而入。

    韩灵素退到一旁,用愤恨不已的眼神看向她。

    相宛儿视若不见。她将那盆热水放到地上,自己跪在地板上等待相大人的指令。

    相柳褪下衣衫,仅着一件单薄的白衽。他坐在长凳上,出声阻止了要服侍他洗脚的相宛儿。

    “我等水凉一凉再洗。小宛儿这些日子在大禹国过得怎么样?”相柳托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慈眉善目地问道,“听说你下嫁给大禹国一名将军?他待你可还好吗?”

    说到卫深,韩灵素警惕地竖起耳朵。

    “不过是一个没出息的下人,宛儿在来时路上已经处理好了。”相宛儿乖巧地回答,她换了一件儿艳丽莫名的抹胸长裙,胸脯上纹着的白蛇青蛇花蛇暴露在人视野里。

    “哼。”韩灵素发出一声冷笑,她已经气极,只是不敢发作。

    相宛儿置若罔闻,她试了试水温,跪着向前挪了两步,道,“大人,让宛儿伺候您洗脚吧。”

    相柳因那冷笑看了一眼墙角的人,他摆摆手要韩灵素过去。

    韩灵素硬着脖子不肯。

    相宛儿赤着脚走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矛盾中央的男人被这场景逗乐,他既不训斥,也不阻拦,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气氛一时胶着。韩灵素老于世故,知道这些无非做戏,永远不可当真,于是她还和最初那样呆立着。反而是先动手的人有些慌乱。

    不论是谁的过错,挨打的人总会心中有火,尤其是女人打架,万万没有哪一方只动过一次手这件事就算翻篇的故事。

    但韩灵素显然不想深究。她被眼前的女人绑入龙潭虎穴,被她害死了心腹之臣,被她强迫着推了三针有可能再也戒不掉的毒药,还被她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以至于半边脸完全红肿起来。

    可她的神色还是一派冷静淡然,如一位落了难的天使,不卑不亢地面对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相柳的眉毛轻挑着,他要陷入这位天使的漩涡里了。

    “相柳相大人,您恐怕高看我这个公主了。”韩灵素把视线转向真正手握实权的男人,她尽力平静了自己的声线,淡淡道,“您应该知晓我当年曾流落却离,家兄为何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不肯出兵搜寻?”

    相柳顺着她的疑问向下搭话,“哦,那是为何?”

    “因为我不过只是一位被家人宠坏了的公主。离开那间公主殿,我什么也不是。”韩灵素抿紧嘴唇,烛光将阴影准确地投在她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像一副生动的油画。

    言下之意是您要想以我的身份威胁大禹国,或者是反过来以大禹国的安危威胁我,那您可就想错了。因为当年这件事提前重演时,走得就不是那个通俗戏路。

    相柳大笑了两声,他屏退了下人,这才认真回答道,“我抓你来自然不是为了要挟大禹国,若真是如此,我怎么不叫宛儿带韩沉来呢?”

    “我喜欢的东西只有三样,一样是稀世珍宝,一样是样貌好看的女人,最后一样是非池中之物的男人。”

    “至于韩沉那个肚子里有点小九九的毛头小儿么……他还不配。”相柳见她眉头紧锁甚是可爱,他又故意补充道,“那个那个什么神,不是还在你们正义城吗?”

    果然这话激起了她眼里极大的敌意,相柳不动声色地看她变了脸,这时候又满意地唤道,“过来伺候我洗脚。”

    韩灵素垂下眼角,过了一会儿,她依言蹲到暴君身旁,白皙的手指捧起一汪水,“他不会来的。”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她在心里一遍遍重复,不可能,他不会来的,若他来了,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你担忧的对,因为我是和恶魔交换了灵魂的人。”相柳的脚落在白巾布上,一双干瘦而修长的手隔着柔软的布料摩挲着他的脚。相柳心头一动,起身踩住了将那手的主人拦腰抱起,而后一起倒在松软宽大的床上。

    他的手绅士地在韩灵素身前扣住了,这动作使她整个人完全僵硬不知所措。

    “睡吧,夜里不要想别的事。”他的嘴里喷出一些酒气,韩灵素感受着他冰凉的脸颊紧贴着自己的脖颈,她冷冷地打了一个激灵。

    相柳伸手扯了一下床头的一根绳结,一百一十根灯烛从最接近床的一边开始逐根熄灭。韩灵素眼睁睁地看着云梦殿陷入黑暗,她突然问道,“这宫殿里一共有多少灯烛?”

    “一百一十根。”相柳有些心气不顺地回答。

    “为什么是一百一十根?”韩灵素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疲惫。

    “因为十是最圆满的数字。”相柳闭上眼睛,有些忍无可忍地威胁,“你再多问一句,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我一味服从又有什么好处呢?你要知道,我的性命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韩灵素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头,她离开了那人的手臂,躺倒在一个金丝硬枕上。

    “但我可以让你活着。”那人阴森森地回答,他又说,“明天你可以在云梦宫外活动。”

    过了老一会儿,那男人的手摸到了她根根分明的肋骨,他叹道:“你太瘦了。”

    韩灵素眼眶一热,原先有过这种说法:当人质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时,若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会不胜感激,甚至在心里产生根深蒂固的依赖感。她此刻感受到的这种关怀即是如此,但相柳接下来的话将她狠狠地拉向现实。

    “至少要活到那个男人找来啊。”

    韩灵素再度警惕了起来,她紧闭上眼,骨血里毒的幻觉缓慢地将她吞噬。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白云掩住圆月,地面上人的影子渐渐被云影盖住。萧远在颠簸的马车上醒来,他的四肢他的五脏都在痛,那痛宣告着生命的真实。

    一路快马加鞭,在三更灯火熄灭之前,车队已经赶到了正义城的城门。

    自从康南堤坝塌陷,正义城门口新建了一个瞭望塔,塔里立着一口青铜巨钟。临近三更时守夜人会轻轻把巨钟晃响,以提示守门的侍卫该接班了。若在塔上预见了一些大事,守夜人就要拼命摇钟,使钟声响彻正义城。

    夜里确认时间的方法叫“斗转星移”,不仅是江崖余这种用星辰占卜的星司,只要是夜行的人们都会这么一点技巧。一年四季,夜空的西北方总会有三颗星星闪耀。一大两小,一红两黄,三颗星星个各不相同,有人称之为“叁”。“叁”的形状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变换,古时候人们就把这段的时间分成一个星时,每过九个星时就是过了一更。

    这一点和相柳的认知可谓完全不同。“斗转星移”是以九为圆满,而不是十。据一些高僧的说法,九是比十更完整的数字,因为九是残缺,是空,而十是超越,是余。空不是无,空是能够填满人造化的存在,所以说十是最接近圆满的数字,因为九是圆满本身。

    相柳的“圆满”其实是被欲望充斥过头了,因此他的“圆满”产生了质变。

    “有人来了!”守夜人扯了扯钟,塔下打盹的侍卫迅速警醒起来,那马蹄声不很重,应该是马累了,却很急,应该是人来得特别急。

    “什么人?”两个侍卫提着剑鞘交叉着手将来人拦了下来。打头的那马车掀开了帘子,出来的是李福将军。

    他的脸上被晒脱了皮,肤色也变深了很多,一行人大都忙着赶路,一个个皆是灰头土脸,因此门卫一打眼竟然没认出来。

    反而是从瞭望塔上下来的守夜人认出了露了个头的萧远,他记得某一天深夜当值时在城门口见过。

    “是城里的人,我见过。”夏日夜凉,守夜人冻得咳了两声,他又指着萧远的脸说道,“你们不知道么?这是以前那个圣手郎中华一刀的关门徒弟。”

    他熟稔地问候道:“你师父可还好吗?有些日子不见他来城里买水果了,最近王婆家的大红苹果可便宜着呢。”

    萧远因着身上的伤,气血上涌,但他还是强撑着有气无力地回他道:“师父他前些日子去世了,没出过殡,是他的意思。”

    众人闻言都叹了口气,华一刀的盛名可是响彻正义城角角落落。

    “好人不长命啊!不长命!”那守夜人又捂着嘴大咳了一阵。看门的侍卫从外面扣着城门鼻环敲了两下,城里的人得令将门打开。车轮重新开始转动,守夜人在他们进城之前扒住了马车的门帘追问道:“他走得还算平和么?当年华郎中替我媳妇儿接过生,大出血,是他赶着时辰给救回来的。”

    “睡梦里走的。”萧远脑海里突然出现溘然长逝这四个字,想一想师父他应该是去了想去的地方吧?守夜人松开手,朝他点点头,或许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赶到宫门前众人早已饥肠辘辘,但还是依照规律参拜国君上报详情。韩沉和国夫人已经在宫门里等了一会儿了,葛秋的眼睛半梦半醒,是国君心疼她有身孕,睡了一会又叫起来的,直到下人替她梳洗打扮时还睁不开眼呢。

    萧远被搀扶着下了车,他有气无力地到韩沉面前一拱手,说道,“决堤水灾一事已经处理妥当,洪水由康南向西,沿着新水渠引入陶陶镇的地下河,其间有两栋房屋坍塌,但百姓无一人伤亡。”

    “大禹国士兵人人尽心尽力,从未抱怨过半分。”萧远将后来的状况如实禀告,遇见山穆寨匪徒和阴阳鬼针的事隐去不提。只说到路上结交了乐温这个好兄弟,他精通历史,被人称作万事通。

    乐温不情不愿地向这个曾经的敌人点了点头,韩沉只当他累了,不做评判。

    “你们都辛苦了。我已经交待好了,你们今天就去【鸿福】楼里先凑合一晚,明日再来领赏。”众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他这话实在说得谦虚。搁在平日里,【鸿福】楼又岂是他们常人能出入的去处呢?

    于是众人三三两两地道了谢,又成群结队地上了马车。

    余下乐温,江崖余,萧远三个人还没走。江崖余不走是要赶着回家,有些日子没见家里成天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们,哪怕是深夜了,他也一心要去府里看看他们的睡颜——那是他一切所作所为的动力,也是根源。乐温没走是因为萧少没走,而萧远又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见无关的人先散了,葛秋这才呼啦啦地跑到萧远身前一把将他抱住,两个人俱是热泪盈眶:“欢迎回来,阿远。”

    萧远被这力道向后一撞,险些站不稳脚。他抬头看了人家正宫一眼,正宫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于是他伸手摸了摸怀中人狐狸般小巧的头:“是啊,终于回来了。”两次与人恶斗,两次与天恶斗,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回来。这样想来,比起最初觉得随时可以离开正义城时,心境又变得十分不同。

    因为怀中人抱得紧,他错愕地听见两重心跳声。这其中的差别是有一重心跳快且微弱,像浸了水的鼓声。他的心顿时被这奇特的感觉包围,他松开手,不可思议地问道,“我才走了这么几天,你们俩就有孩子了?”

    韩沉也被他逗笑,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

    葛秋心有灵犀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还有另一条与之血脉相连的生命下落不明。

    萧远很快意识到韩灵素并没有来,他追问道,“灵儿呢?怎么没见她的影子?”说着话还朝旁边的老桂树上看了一眼,心想她许久不见说不准这次难得顽皮,要从哪里突然跳出来吓一吓自己。

    “我还得告诉她我的小狐狸丢啦……聂姬它可能是遇见了心爱的另一只狐狸,于是狠心把我这个新主人给抛弃啦……”说了一堆话他累得了不得,许是柳絮无眼,他呛了一下,咳出一手血。葛秋见状大惊失色,她又泪盈于眶,甚至急得忘了自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夫人,她口误道:“姐姐,姐姐她被贼人捉去了,下落不明。”

    听闻这消息的另外三人都呆立在场。乐温不知道这个灵儿是何人物,但看萧少的眼神,他猜测是与萧少凑做一对的情人。又听国夫人叫她姊姐,于是他猜这灵儿是大禹国的公主长宁。

    这么一想姓韩的和苍狼神一家还真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韩沉与韩灵素的生父韩邕起兵与神族宣战,他最后亲手用镇天神剑将苍狼神萧云给钉死在神座上,从此掀开了人族统治大陆的历史新篇。可身逝以后阴差阳错,韩邕宠爱无比的小女儿又和托他福自小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儿子萧远走到了一起。甚至人家还不知情地辅佐了仇人之子,在天灾人祸时力挽狂澜。

    这笔糊涂账又向谁诉说?

    乐温苦苦一笑,原本在一旁无所适从的江崖余将他这一笑收入眼中。

    萧远重新打起精神,他长呼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冷静,他不顾小葛秋的阻拦,一步步走向韩沉:“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之后第三天。”韩沉的表情也变得僵硬。这样算来确实瞒了他很久,但那是不得已而为。

    “我是为了百姓民生。”他一边解释一边向后退,最终退到了那棵大树下,终于退无可退。

    萧远红着眼向另一位说谎的人看了一眼,凭她那急切又无话可说的表现,他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

    但他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萧远单手摁住韩沉的脖颈,一下将他推倒在树干上。

    “去你的国计民生!连整日待在你身边的亲妹妹都保护不了,谁还信你的所谓民生?”在围观的侍卫拔剑上前,迅速围成一个圈。葛秋,江崖余,乐温三人也被围在这刀光闪闪的圈里。

    韩沉面不改色地朝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因此这为难的境况只持续了一小阵——刀剑相向的人中有不少是跟萧远共事过的。

    乐温退到萧远的背后,他拔出了血冷,刀刃向外。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亲妹妹,她下落不明,我比任何人都着急。”韩沉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但他坚持着说完。

    “为什么不告诉我。”被压制的人脖颈上青筋暴突,萧远的手劲放小了一点。

    “我是怕你安不下心治水?你知道我们国家的一个传说吗?在天地初开的店时候,脚下这片土地也曾积水成汤,五谷溃烂,民不聊生。后来出现了一位名为大禹的神人,三过家门而不入,最后终于把泛滥的水灾给治理好了。”韩沉自觉缓了一口气,但那人的怒意却未减分毫,他甚至在怒火熊熊的眼眸里窥见了一面银镜,银镜里是自己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

    “我不是那个神人,不是什么大禹。”萧远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乐温闻言亦如是。

    韩沉继续冷静地劝说,“丁远,我知道你不是神人,你有选择,可我没有,素素没有。”他这话将一些嫌疑给撇清了,显然他是不知道萧远真实身份的。

    “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的,我认。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弥补这个错误,而不是窝里斗!”韩沉的情绪变得激昂起来,他眼见那只象征着起身的大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的眉眼终于舒展了一些,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葛秋慌忙过去替他顺气,电光火石的功夫,说不准他已经从鬼门关里走过一趟了。

    此刻葛秋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存有她从未察觉的多么深的依赖。不仅仅是通过她腹中那血脉相连的孩子,还有她自己的心。

    萧远在她的心中迅速从模糊不清的那一边划了出去,她为他的归来感到由衷的高兴,也仅此而已。

    “细节我们回宫里说。”韩沉牵着夫人的手进了宫,萧远紧跟在两人后头。

    乐温想要随他们一起的时候被江崖余拦了下来——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动作是为何,或许是想要找个机会报答他的舍命相救——“他们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说正事,去我府上喝一杯吧?”

    江崖余的手挽做一个酒杯状,见那人不为所动,他进一步道,“关于丁远……不,关于萧远,我有些事可以向你说。”

    没承想这么误打误撞地还真撞上了乐温的取向,他点点头,举着受了伤的手臂应道,“但是不要给我太烈的酒,伤还严重。”

    说完自己听着像是抱怨了,他有些无措地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走了!”江崖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这人内心还是个小心翼翼的少年么?

    东宫殿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葛秋在旁边替他俩端茶倒水:“夜太深了,今晚就不要喝太浓的乌龙,我给你俩换成茉莉。”一边说话一边察言观色,萧远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为人妻母的葛秋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

    “你去睡吧,我同丁侍卫还有话说。”韩沉温柔了眉眼,他展开葛秋掖住的衣袖,让她先去寝殿里睡下。

    萧远也是这个意思。

    她拗不过,只小声地嘱咐韩沉姿态放得低一些,莫要再动手打架。

    东宫殿一时又只剩下两个男人。韩沉主动打破了沉默:“人是卫深和相宛儿带走的。安排他照看素素是我的失职。”

    “卫将军不是那种人。”萧远矢口否认。他的直觉一向精准。

    “相宛儿是哪个?”

    “卫深的妻子。”

    “哦。”萧远困顿地抬了抬眼,那意思分明是这样说来事情就怪你了。

    韩沉无奈地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家妹妹是错了哪根筋看上他。

    “我当时实在爱莫能助,葛季领兵造反,徒子徒孙直捣黄龙。”

    萧远闻言暗自吃了一惊,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毕竟他拜墨晔为师之后就劣迹斑斑。”韩沉在久远的记忆里打捞,从他仅仅是个胸无城府孩子那时起,到一步步建立起威信的现在这一刻。

    听到师父的名字,萧远竖起耳朵,他旁敲侧击地问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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