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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残云 第二十九 人之有生,逝海一波(下)

书名:云有苍狼 作者:作者大王 更新时间:2017-06-21 12:01 字数:6060

    绛珠开心地扒开缝,叫两个孩子露出头来。他还让白虎变作一个小虎仔,手里拿一根绛珠草扫荡它敏感的红色鼻头。两个孩子便不哭了,乐呵呵地吃着手指头流出涎水。

    苍狼神不争气地看了一眼白虎,又不争气地去帮大炎拍掉身上的尘土。

    “哪里来的小娃娃?莫不是大炎你又和哪里的女神祇行天地大和谐去了?”文曲神打趣。

    大炎愁眉苦脸:“这对娃娃是从泥土里化出来的,恐怕不简单!”

    太阳神闻言一挑眉:“这对娃娃可有神力?”

    大炎更愁眉苦脸:“试过了,什么都没有!只会哭!”

    众神纷纷被这桩奇事惊了一喜。难道鸿蒙大陆又有新的生命了?

    太阳神看着那对娃娃无辜的眼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或许就是最好的天法。

    “以人的福祉为善,或许能将邪神四起的状况矫正过来……但话说回来,修改天法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事,我们还是改日再议吧!”太阳神一挥手,众神先后离开。

    唯有绛珠神和白虎两位和那两个小娃娃还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里玩得不亦乐乎。

    话接千百年之后,仅存的苍狼神手拿一根裂口参差不齐的长木条,拖在身后向面前因惊吓而倒地的老人走去。

    他每走一步,那老者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萧远现在的样子更像中了邪的死神,而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人类。

    早先和老者拒不相认的相宛儿此刻也慌了神,她手脚并用爬过去,一下抱住萧远的腿。

    “别动手,别对他动手。韩灵素现在在【云梦宫】里,有一群丫鬟太医围着她……”相宛儿的话像连珠炮一般喷射而出,她惊恐卜定地感觉到那人停了脚步,老者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意外舒了一口气,为这行为的成功,也为再怎么刻意疏离也依然血脉相连的父女。

    萧远将脸扭转过来,他面无表情,像被另外的东西附了体。

    “哦……那你此行是为了?”

    相宛儿心里那根弦才松下,片刻间又绷紧,她自认难逃魔掌,于是偷偷打手势让老者离开,眼见他静悄悄地要接近门口了,她故意放大声音回答:“韩灵素昨天在城墙外见了你一面,回宫的路上便跳了车。”

    “后来灵儿怎样?”萧远的声音里有一点颤抖。

    “后来她失了好多血,所以我来这里找一些血源……”相宛儿的声音越来越弱。

    “为什么要找孩子?”萧远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师父以前说过,若有人失血过多,找血脉相融的人放一些输进去就好了。为什么相宛儿只要孩子?

    “成人男女的血太脏了……”

    “你给我说实话!”萧远将那木条一把插在地上,关于灵儿的一切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渐渐超越他的所控。

    “韩灵素被强迫中了墨粟毒,若不用小孩子的精纯血气续命,恐怕活不过三天……”相宛儿心如死灰,原本磕磕巴巴的话变得顺畅起来。

    “谁下的毒?”萧远的理智在崩溃边缘。

    女人闭了闭眼,那荒唐行径是谁的意思?她一生所向的相柳大人?那个永远不知圆满,血腥残暴的国主?

    “……是我。”相宛儿凄绝地抬起头。为他而死,是从初见后就萦绕在心的梦想呀。当她身处世间最黑暗的阴影时,那个喜怒无常的相柳是唯一向她伸出手的人呀。

    萧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这么静静地,打量她英气十足的五官和英姿飒爽的打扮。

    相宛儿被他的平静激起了一点希望,她从腰间抽出长笛,拼命向他的腰间刺去——此举不是为了重创对方,她直击要害,只要他稍稍向右偏一下身子,或许她就有机会纵身脱逃。

    可那人竟然一动不动,那长笛像一个无关痛痒的短竹竿戳在他身上,就好像有一个人稍微一使劲,那长笛就会从中断开。

    相宛儿绝望地松开手,长笛落地,断成两截。

    萧远的右手拔起那木条。

    灵儿现在一定很想他吧?被困在陌生的宫殿里,又举目无亲,她是不是会很绝望?从车上跳下来时,她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呢?是决定一了百了,还是在期待他能够出现在她面前,稳稳地接住她?

    “相宛儿,这是你的真名?”萧远欺身前行了一步,瘫坐在地的女人被他逼回墙边。他面色无波,这不代表他心里也无波无澜,这只是因为他已经全无牵挂了。

    他来救她,却被告知救无可救,那他还忌惮些什么呢?把一些旧账清算了,然后带着灵儿去她想去的地方。

    时间这么残忍,他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地去抱有无关的慈悲?

    他和他最爱的人还没开始,就已经是最后了啊……

    “是真名。”相宛儿被他惨败的脸色惊到了,一阵穿堂风吹过,她眼见萧远的发色变成雪白,他的眸、他的脸、他的发丝,就像某座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相宛儿,你意图坑杀卫深,害他失去双腿。”他字字句句,如玉坠地。

    听闻卫深两字,那女子的脸色更难看了一点。命运同这对曾经夫妻开了一个玩笑,她没将卫深害死,却让他生不如死。

    “你将韩灵素绑去异乡,向她下了致命的毒,害她……害她时日无多。”说到韩灵素三个字,萧远的太阳穴猛跳了一下,但他没有纠结,“你可认罪?”

    “是我做的。”相宛儿悲极反笑,她的梦就要成真了!

    萧远冷冷地应了一声“好”。他无心恋战,只想尽快结束这次纠缠。

    “我现在就替卫深,也替灵儿把这桩孽缘给了结了。”他举起那木条,将砸平的断口一下捅往相宛儿右心窝的位置。

    一声痛来不及呼出口,相宛儿睁大眼睛,简短地迎接了自己的死亡。

    萧远的脸颊溅上一条血,但他连眨眼都不曾眨上一下。他迅速由正门抽身离去,徒留屋中一地惊悚血腥。

    曾经以救人为己任的苍狼神从此刻开始性情大变。

    人之复杂无非善恶正邪四条,没有谁一开始就是绝对的恶人,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走不了错路。作恶的人必定有一面是可怜的,相宛儿就死在她对相柳的一心执念之中。

    可因此神祇就要心软放过了吗?

    一昧地退让隐忍换来的是什么?不是对神族的抹黑与赶杀吗?

    凭什么恶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

    萧远在道路上开始飞奔起来,他要拿到巨阙剑,他要赶快进城,他要见到韩灵素,他要救下她。

    韩灵素在【云梦宫】里吐得天昏地暗。太医怕她再寻短见,给她吃了昏睡的药,可她的身体好像在主动拒绝。她吐出黄色的药水,吐出胆汁,又吐出鲜红的血液。到后来她的神智已经很不清醒,甚至抓着换药丫鬟的手要“葛秋”陪她看小人书。

    相柳第二天早上提前结束了【慎言殿】的觐见,说完了正事儿,他火急火燎地向【云梦宫】赶,后来又想起什么,又叫人把从前放在正义城王宫装太监的曹手一喊去跟着。

    两人进门时韩灵素还糊涂着,以为是在正义城,非要缠着相柳“王兄陪素素打雀儿”,眼见曹手一来了还不大开心地藏在相柳身后偷看他,嘟囔“曹总管是不是又要带王兄去念书了”。

    曹手一摘下黑色的兜帽,将脸完全露出来,他和颜悦色地哄她:“长宁公主,您要不安安稳稳回到床上去,别说让殿下陪你玩儿,恐怕过一会他又要凶您了。”

    相柳眼看那女子服服帖帖地爬上床,还顶嘴说韩沉最宠爱她,绝对不会这样做。

    “无用的感情。”相柳烦躁地揉了揉额头。渐渐阖上眼的人在他眼中脆弱地如同一张白纸。

    她面无血色,乱动时身上的伤重新裂开,记忆也完全混乱了,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曹手一殷勤地替他倒了一杯红桑葚酒,他自己则垂手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韩灵素以前是个怎样的人?”相柳突然发问。

    曹手一一愣,心说国主大人莫不是对她有了意思。

    “天下长得好看的女子我都喜欢。你只管说,不用在意别的。”相柳手里夹着金色的浮雕酒杯,酒光折射着宫中的烛火,像人浮浮沉沉,摇摆不定的命运。

    “长宁公主她小时候就很受大禹国先帝宠爱,连出门打猎时都会破例在身边带着,因此她小时候是很娇纵自大的公主。先帝刚驾崩,国夫人殉葬的那段日子里,她倒是消停了一阵子,不过后来有韩沉撑腰,她渐渐又蛮横起来了。”

    “很小很小的事情都能发火,动不动就掀桌砸场,随便责罚下人……”曹手一皱着眉回忆,正要向下说时却被相柳打断了。

    “那是她装的。”相柳放下酒杯,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你可知道她流落街头,装扮成了男乞丐样子,捡人家泔水才逃过搜捕得以苟活。”

    “这……”那太监哑然了。

    “她有多坚韧肯定是不被你知道的,说不定你的身份,她早就发觉了。”相柳断言。

    曹手一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因为兄妹俩一巴掌而引发的争吵。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很多异常。

    所以后来才把自己调向别处吗?曹手一的背脊一阵发凉,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不仅是韩灵素,韩沉才是最可怕的人。

    若他明知晓韩灵素被困在这里,因为胜负难分却不出兵营救,这应该是怎样一个人啊……

    他究竟是对萧远抱了百分百的信心,还是打算就这么放手不管了?曹手一不敢再向下揣测。

    床上的人悠悠醒来,她看了曹手一一眼,他换下了绿绸缎的太监服,身上是完全的黑色,衬得他头顶雪丝格外亮眼,韩灵素因此有些吃惊。

    “公主您醒了。”曹手一向她鞠了一躬,脸上是一个得体又虚伪的笑容。

    韩灵素不再看他,她摸着自己的额头,触碰到时感到一阵剧痛。竟然还活着。丫鬟替她擦拭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韩灵素见相柳黑着一张脸,她也不作声。

    此时有一名骑兵从宫门外觐见,“报——大禹国罪犯儒平在城墙外晒昏厥过去了。”

    其时正值鸿蒙历七月初,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餐馆里的大叶热茶全部换成凉透了的茶水,餐馆里的大厨一早就拌好一大盆凉菜,后厨的新鲜苦苣、胡萝卜、黄瓜和花生碎、麻酱供不应求。午餐的肉包子大馍馍也换成炸酱凉面,劲道的硬面条配上肥瘦兼俱的黄豆炸酱,爱凉爽的倒一些醋,爱辣的倒一写红油,然后用那双筷子使劲夹起放下,一次次搅拌开来,直到面条和筷子脚变成完全的炸酱色。有吃得从脚清凉到头顶的,也有吃得大汗淋漓的人,总之若能进一家馆子躲一躲太阳,无论会不会花钱享受这么一顿,行人是坚决不肯呆在烈日下面的。

    更何况城墙是由一大块一大块的青石台摞成,连缝隙之间的黏土都糊得很少。更何况儒平整个人捆在滚烫的铁链里,人还靠着青色的石壁上。

    “拖下来吧。把那些人都聚到这【云梦宫】里。”相柳手里的酒杯被他放到桌上,他的心猛然一跳,像绝美的古琴突然绷断了一根弦。

    恰巧韩灵素也醒了,他便曹手一遣出宫外。

    “现在召集军队,守我王宫不,守我【云梦宫】。”相柳用极快的语速下令,门口的骑士领命去了,他从走到床前,从床底下抽出一把极长而亮的三叉戟。相柳另一只手推开丫鬟,一把将韩灵素从床上拖起来。

    “做什么!”韩灵素吐出一口血,但那人没有回头。

    “相宛儿大人呢?” 一个将军布好阵之后闯进宫门。他下意识地跪地谢罪,一句“臣鲁莽”还没有说出口。

    “她死了。”相柳把话撂在地上。大殿一时陷入沉默中,虽然不能亲眼相见,但他的感觉绝对不会错。从初见时就连接了的那条心之线,凭借那孩子的痴心无形地存在了十八年的线,现在断开了。

    没有轰然一响,也没有砰然一声,只是静默地、意外地断开了。像她恶毒而脆弱的生命,随着木屑没入骨血的闷然,随着一个神完全丧失掉的善意与理智。

    韩灵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死有蹊跷。凭借相柳的所作所为她推测是萧远所为,但又不敢确定,那样一个木钝而憨傻的人会做出这种血腥之事。

    相柳握紧了圆而长的戟柄,那三叉戟的刀头扁而锋利,刀尾冒着幽蓝的火焰。他扭头看了韩灵素一眼,脸上有紧张和兴奋的神色。

    两个敏感的人其实完全不必交谈,但他还是说了:“比起别的,看来还是你更好用呢。”

    “只是这次来得那个人呀,好像不是以前那个有所顾虑的凡人了呢。”他说着话,眉间耸起来——这是他真的喜悦。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谁知道我到底等了多久,等了多少年才能把这笔账和他们那群傻子结算清楚!”相柳仰天大笑,他金色的袍子突然向四周一震,韩灵素后来瞥见他的样子,差点吓得脚都站不稳。

    那平凡而温顺的五官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眼睛变得细长,虹膜闪着光亮的碧色,没有一点人气儿,鬓角出现了一些细小的黑色鳞片。

    他掐着韩灵素的脖子,在她背后挟持着出了【云梦宫】。韩灵素一边磕磕绊绊地向外走,自己也不觉地跟着荒唐地笑。她衣袖里攥着一支锋利的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总之先在手里攥好了。

    这些人啊,都疯了。

    宫门外是长而高的台阶,阶下士兵将两人团团围住了,三个用锁链扣在一起的男人被推搡着跪在一旁,分别由三个侩子手持刀架着。

    韩灵素看众人脸色,大家都像被什么迷惑了一样,只知道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觉得白日里正正常常的国主大人和平时由什么不同。

    清醒的大概只有她自己了,又或许,这都是一场噩梦呢?

    “你看,他来了。”韩灵素的脖子一直,她耳后传来那人冷冷的吐息。

    【云梦宫】的东侧门应声而开,韩灵素隔得太远,天色又暗,只见得在院里等候着的头两排士兵持着红缨枪向前冲去。他们喊得相当大声,韩灵素的面前却仿佛被消去了声音,只看见他们前前后后被提着腰带领出来。

    四排弓箭手万箭齐发,那小小的黑影转变成一个大黑球。箭林剑雨中,他以极其稳定的速度向前。弓箭和刀枪乒乒乓乓落在地上,士兵也是,被使劲丢在地上的,运气不好撞上他的剑刃的而缺胳膊少腿的,像一群身不由命的蝼蚁在茶碗中打转,他们想逃,可是没有出路。

    在这场神与神之间的战争中,人的性命只是牺牲品。而牺牲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当初站错队了而已。

    韩灵素眼看那人的轮廓愈发清晰,他戴着麻色的兜帽,右手将巨阙挥舞成光影。像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走出的神秘人。

    “小心!”一把长枪向他背后捅去,韩灵素忍不住发出惊呼。

    萧远听见她的声音,欣喜地向那方向抬起头。

    她瘦了很多,甚至有些皮包骨头。脸颊上好容易养出的肉都掉没了,葡萄大小闪闪发亮的眼窝也向里凹陷,她的眼底有很浓重的黑眼圈。她的额头在向下流血,她的下颚处有一道长长的擦伤。

    最突兀的还是韩灵素脖颈上的那只手,指甲长地像五只锋利的暗器。那食指隔着皮肤紧紧贴着她的气管,好像微微向里一使劲,就能让她气绝一样。

    萧远被枪头顶住腰间,他稳住下盘,暗暗向后使力。那红缨枪的枪柄竟然渐渐弯折起来。

    相柳将手里的女人交给下属,他还没忘了嘱咐他要看紧了别让她跑了。

    士兵从台阶下来开始向两旁分开。相柳拖着他的金色长袍走到院子正中央,他手里细长的三叉戟拖在身后,石板路上划出细痕。

    萧远身旁的士兵也四散开来,他趁机摘下兜帽,满头乌发已经变成银丝。

    “苍狼神,好久不见呀。”相柳的衣袍鼓满了风,他用碧色的眼睛与脸颊上的鳞片和萧远打招呼。

    刚刚结束了一场打斗,萧远静静地立在那里。他的眼神越过相柳,越过台阶,直直地和心上人对望。

    他知道她过得不好,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这夜,这风,这短兵相接的吵闹,在他眼里耳里,全都变成了责怪。

    萧远将目光转向相柳时,韩灵素猛地又吐出一口血。

    “你是谁?”萧远冷冷地开口。

    相柳在五步外停住脚步,他笑道:“我是蛟龙神相繇呀。”他的声音在院里回荡,韩灵素一惊,其他人则依旧麻木不仁。

    “我不认识你。”说话的是萧远。他继续向前走去,却被尖锐的三叉戟给拦住了。

    相柳拦腰劈了一下,萧远一手握柄,另一只撑着剑身格挡下来。

    他感受到了巨阙的颤动,不是因为恐惧或者脆弱,而是有一种封印其中的恶魔终于要破壳而出的兴奋。

    “你不认识我?萧云你认不认得?”相柳抽手的同时一个空翻来到敌人背后,他狠劲向对方椎骨一刺,他的背崩出一滴血。

    萧远迅速反手撩开他的武器,相柳却没有松手,两把锋利的怪物胶着在一起。

    相柳伸出长长的指甲,他迅速向那人的腰窝抓去。

    萧远虚空拍出一掌,掌风让那攻势变慢了许多。

    相柳浅笑着收回手:“你果然是他的孩子呀!有话说父债子偿,那么现在就让我讨回灭我族人的仇怨吧!”

    远处突然水声隆隆,萧远抬头看时,宫墙外突然多了一堵其色幽幽的水墙。那人穿着金袍渐渐升起来,脸上的狞笑像年会上最夸张的牛鬼蛇。

    水墙冲过宫门,将院墙完全碾压,最终停在悬空的相柳身后,他俯视了眼前渺小的萧远一会儿,接着抬起手中的三叉戟。

    那水墙直直冲萧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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