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怎么不走了?”一只白嫩的纤手拉开了门帘,露出一对水晶般剔透的眸子问道。
光只看这只手,便能想象的到这手的主人会是何等的倾城佳人。
了缘扯着缰绳无奈一笑,道:“咱们被围观了。”
“嘻嘻,小姐,他们肯定是看到了缘一个和尚驾马车感到新奇吧。而且,车上还坐着你这么个大美人。”
这份娇憨语态,亦是自车厢传来,想来便是与瑾玥然形影不离的蝉儿了。
三人自无忧禅院出发,历经两个月,方才赶到距离平阳城最近的近阳商道上。一路而行,弯弯绕绕,走了不少远路,按理说以了缘的修为心智,断不可能会行此举,这当中的奥妙,瑾玥然是心知肚明的,故一路上,她的心情就一直十分愉悦。
和尚驾着马车……车里坐着女人……
这……太刺激了些。
围观的群众内心的八卦之火顿时止不住的熊熊燃烧起来,窃窃私语之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眼尖的几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对着车厢不停地吹着口哨,眉飞色舞的模样极惹人厌。
“这和尚,艳福不浅呐……两个美女,晚上一龙二凤?嘿嘿……”
“你看看那和尚的皮囊,你再看看你自己的,能比吗?还想一龙二凤,做梦吧。”
“……”
“他奶奶的,我也要去做和尚!”
“得了吧,做和尚。你忍得了和尚那种清苦的生活?”
“要么有颜,要么有钱,两样都没你泡什么妞,还是趁早回家对着黄脸婆吧。”
“……”
“诶,老徐,你说这和尚……该不会是花和尚吧?”
“不好说,你看见那和尚脖子上那串挂珠了吗?这挂珠可不是什么和尚都能挂的,一般大寺之中的监寺或者主持方丈,还有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才能佩戴,你看看,那珠子的成色,那数量。啧啧,至少一百零八颗,这是顶级的配备了,这和尚,来头不小啊。”一身材甚是高壮的中年大汉倚在车辕上,对着身旁同伴言道。
“尤大哥,和尚不是不能近女色的吗?为什么那车上的那个姐姐会跟和尚在一块?”几丈开外,一架甚是华美的马车上,帘布被微微掀起,一张不施粉黛,明眸善睐的俏脸透过车窗看着了缘,面上露着不解之色。
随后又是掩嘴小声惊呼道:“难不成那和尚绑架了那个姐姐,尤大哥,你去救救她们吧。”
被称为尤大哥的男人,一身干练的短打劲装,虎背熊腰,极为魁梧,此刻正斜坐在车架上,两腿不经意的搭放在一块,他的气息悠长,目光极为有神,看上去很是不凡。
他皱着两道浓眉,对着车厢道:“婧雪,别人的事莫要去管,送你回府要紧。”
车厢内的人儿低低哦了一声,旋即探出脑袋眨巴着眼问道:“尤大哥,那个和尚是不是很厉害?”
尤大哥缄默了会儿,摇摇头道:“这个和尚绝不简单,若是交手,我没有胜他的把握。”
婧雪很是惊讶,自己从未见过尤大哥有服人的时候,这和尚真的有那么强?
尤大哥虎目如电,望向了缘的方向,“虽然不想承认,但以我的武功,的确没法压过他。一般武者身上都会流动着或强或弱形式不一的‘气,’然而我感受不到他一丁点儿的‘气’,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只就是个没练过武的普通和尚,第二则是他的武道修为远超过我,返璞归真,令一身修为完全内敛,不外露丝毫。”
但他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当他以气机探查了缘之时,却骇然发觉根本没有他的气息,这是什么概念?简单的理解,便是说这个和尚压根就不存在!他是空的。
空,就是无。
大活人站在那儿,又怎么会是空无的呢?
只能说,了缘精元内敛,将神华尽数遮蔽,在不通武功的凡人眼里他就是个普通和尚,但在身怀武艺的武者眼中,他就好似和无边无际的虚空合为一体,无形无质,看不见也摸不见。
这是何等的修为!
先前他说没有胜过和尚的把握,仅是为了在姑娘家面前,给自己留些颜面罢了。若真的交手,他会被了缘虐的体无完肤,毫无还手之力。
事实上,他还是把自己的能为想的高了些。
这时,他的双目对上了了缘。
……
“了缘,怎么了?”瑾玥然发觉了缘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不禁出声问道。
“有位施主一直看着贫僧。”
“哪?”
瑾玥然在人群中左看右看,都未看到了缘所说的那个人。
“小姐,在那儿!”
蝉儿拉了拉瑾玥然的衣袖,往一处一指,二女从车窗探首向外看去。
“是那个男人嘛?”
“是啊,小姐,应该是他没错。”
车内二女的言语了缘未曾去听,他此时眼中仅有那个魁梧的汉子,他从那双眸子中看到了一丝疑虑以及一股……战意。
了缘淡然一笑,移开了目光。
尤大哥瞳孔骤缩,他旋身一转,坐直了身子,向着车厢道:“婧雪,坐稳了,我们出发。”
“诶,尤大哥,不再看看吗?”
“驾!”
随着一辆马车的离去,其余停驻的马车也是动了起来,向着城内而去,原本拥堵的近阳道亦是变得空旷起来。
“我们也走吧。”
了缘跳上马车,一抖缰绳,马儿缓缓向前行去,汇入了人流之中。
一棵高耸的白桦树上,头占了整个身子三分之二大小的奇怪麻雀看着远去的马车,摆了摆头,振翅离去。
……
平阳城,瑾府。
柳方行已在瑾府中住了四月,距离与瑾玥然的婚期又近了一大步。此时,他站在后花园中欣赏着怒江海棠,这仿佛已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
他两指捏着一朵刚摘下不久的海棠,放在鼻间轻嗅,海棠花浓烈的香气令他整个人都是沉醉不已。
一边的应奴弓着腰正不断说着什么,他伸手止住了他。
“嘘……别吵。”
“喳喳喳喳……”
伴随着几声鸟叫,一只头比身子大的麻雀飞落在柳方行肩头,两只爪子跃动着,似十分喜悦。
“呵呵,宝宝你看到什么了?”
“喳喳喳喳……”
随着麻雀的几声叫唤,柳方行带着笑的面庞逐渐冰冷,眸子里倏地掠过一丝阴狠。
咔!
清脆的断响,原本还活蹦乱跳的麻雀已然成了一具无头尸体,他顺手丢给了应奴,淡淡道:“拿去炖了,给伯母送过去。”
应奴满脸的鸟血,却是不敢擦去,恭敬的伸手接过,急忙去往厨房。他可不敢耽搁半分,柳方行这段时间以来虽是笑容变多,可这心思却亦是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连他这个从旁侍候了近十年的人都极难把握,时不时便会挨骂受罚,以至于他现在对于柳方行更是惧怕异常。
看着应奴走远,柳方行背着手回了走廊拐角处最里头的房间,这房间内挂满了黑帘,一点光线都进不得,显得煞是阴森诡异。
“桀桀……真是难得啊,每天看你那副虚伪的高兴样,老朽都厌烦了。”破锣般沙哑的嗓音在房中突兀响起,普通人怕是心肝都要颤上三颤,柳方行却是淡然自若,毫不惊讶。
他平静的站着,只是言语中的冷意足可让空气为止凝结。
“瑾玥然,你这贱人,还未过门就敢和别的男人混在一块,待你过门,我柳方行定叫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啧啧,好大的脾气,若耍嘴皮子有用的话,还练武功作甚?”破锣嗓貌似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打击柳方行的机会,立马出声嗤笑道。
柳方行猛然回头,目露异色道:“你可知跟那贱人在一起的人是谁?”
“他是谁关老朽何事,那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那是个和尚。”
柳方行唇边噙着莫名的笑意,他突然很想看到黑暗中那人的表情。
啪嗒!
茶盏掉落在地,片片碎裂。显然,不是被烫而失手打碎,那人先前还捧着茶盏抿着茶,听完柳方行的话,茶盏方才滑落粉碎。
“你说什么?!”
至少比原先高了一个八度的尖叫声袭来,当真是刺耳无比,声浪令得条条垂下的帘布都是被掀动了几下。
“哼,你慌什么!天下和尚千千万,他又不会是当初打伤你的那个秃驴。”柳方行对黑暗中的那人很是鄙夷,“哈!我看你是被和尚打怕了吧?”
“你懂个屁!你根本不知道那个贼秃的可怕!”黑暗中的人据理力争道。
柳方行懒得跟他争辩,袖袍一甩便要离开。这时,黑暗中那人叫住他,道:“瑾夫人那边,你加快进度,老朽已迫不及待想尝尝这美熟妇的味道了,桀桀。”
“答应你的事,本公子自会做到,你安心等待便是。”
柳方行开了门离去,脸上的冷意如遇春风般散去,只是眼底的凶虐与寒意愈发的深了。
“哼。这等美熟妇岂能让你尝到头汤,自该本公子先享用才对。”
一想到瑾夫人那成熟美艳的肉体,比瑾玥然更为惹火身姿,柳方行心头顿时火热了起来。
他早已玩厌了瑾府中的丫鬟,如今瑾向钱正好出门行商未归,是时候对瑾府的女主人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