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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相思蚀骨
书名：浴血凤凰 作者：琪安 更新时间：2016-06-01 16:29 字数：1271
容若来得迟了，被罚酒三杯。
梓言欢喜叫唤二人：“看，下雪了！”雪静静飘落，不疾不徐，却渐渐染白了屋檐和草木，梓言推门出去，走在庭院之中，伸手接那雪花。容若眼波盈盈，走去，大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低声说：“你衣衫单薄，别贪玩，仔细受了寒。”
梓言却不怕，跑去轩辕止身边：“慎之，雪下得这样美，我们就着雪花再比一次剑吧，上次碍于父亲在场，实在难以尽兴。”她又使唤容若：“容哥哥，你来抚琴助兴可好？”
梓言以沐府剑客李炎的身份上睿王府拜会，自然不敢携带刀剑，此时随意在轩辕止的武器中挑了把趁手的，一个翻身，跃上太湖石，起个势，召唤轩辕止：“慎之，今日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沐家不外传的落雪剑，你能领会几招就看你的悟性了。”
琴声铮铮，片刻之间剑光如星，招招如雪落云飞，密密麻麻，看似柔若无骨，却铺天盖地让人无处可逃。轩辕止的招式以力气见长，在这样的攻势下竟然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在薄雪地上留下狼狈的几道脚印，看沐梓言那边，仍是几个如猫爪的浅浅足痕。
她清脆的笑声响起，收了剑，朝慎之一拜：“慎之，得罪了！”
轩辕止并不恼，也抱拳一拜：“多谢赐教，落雪剑果然名不虚传，我曾在你兄长处见识过一回，只觉雪崩般天地改色，今日你舞来，却是轻盈美妙，如风如雨，虚实难辨，变化多端。只是不知如何才能一窥奥妙，得受真传？难道要做沐将军的上门女婿才有这样的福气？”
沐梓言听这话里有话，面红耳赤，一剑挥去，堪堪停在轩辕止的脖子上：“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
他面不改色：“你便将我如何？”沐梓言看他剑眉星目，面如朗月，唇峰凛冽，几点雪花落在他漆黑发间，一时看得痴了，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容若纤纤两指拈住剑尖，轻轻推开，笑说：“慎之，你吓着梓言了。君君臣臣，她敢对你如何？”
他又嗔道：“梓言，你愈发被宠坏了，没大没小，慎之是刀剑上打滚过的千锤百炼之身，天下不止沐家落雪剑厉害，慎之的刀剑功夫也是名师指点过的，他故意让着你，你倒蹬鼻子上脸了？还不谢罪？”沐梓言收了剑，作揖致歉。
容若是宫里走动惯了的人，圆滑老道，三两句就化解了尴尬。三人又豪饮了几杯，这才告辞。容若亲自替沐梓言把斗篷系上，她乖乖地垂手，捏着衣袍一角，小女孩情态难以掩盖，轩辕止将二人亲密举止一一收在眼里，只是不动声色。
二人去了，更深夜重，四下俱寂，炉火噼啪，屋外雪落的声音居然也听得分明，雪花一片片累积，下面的不堪重负，砰然断裂，刚飘落的打个滚，找个空隙密密填补上去。轩辕止守着偌大的屋子，突然觉得密实的寂寞劈头盖脸覆上来，简直比落雪剑还要逼得紧。
他长长叹息一声，在沐梓言坐过的椅子上坐下，那软垫上似乎还留着她的体温和若有似无的馨香，他拿起她用过的酒杯，里面还有半杯残酒，他将小小杯子转了一圈，杯沿上并无胭脂痕，她从来不施脂粉，可是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他闭上眼睛回想着她花瓣般的嘴唇啜饮这美酒的模样，一团火从小腹蒸腾而上，他仿佛受了蛊惑一般，轻轻把酒杯凑到嘴边，把她剩的酒一口咽下，酒虽然冷透了，但喝下去却浑身燥热难当。
他霍地起身，大开窗户，冷风卷入，外面已是雪白世界，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相思蚀骨，长夜难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