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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燕尔新婚
书名：浴血凤凰 作者：琪安 更新时间：2016-06-01 16:29 字数：2145
聊了好一会儿，太后有些乏了要歇觉，便让容若和华阳一起去御花园逛逛散心，回来再一起用膳。二人便去园中走走，此时桂花开得甚好，公主兴致甚高，要和容若合奏一曲《秋蕊香》。取了她在宫中使用的琴前来，六尺长，十三弦二十六徽，周身饰以八宝奇珍，上刻二字“桂宫”，华丽耀眼。容若不由得赞叹，此琴不但是绝世名品，连名字也恰合秋景。
“娉婷，你真是锦心绣口，才华横溢，好琴堪配佳人！”
华阳公主莞尔一笑：“容郎，你来定弦吧！”
容若取了萧，公主抚琴，随之而上。待箫声一起，吹出一声商音，随即轻拢慢捻抹复挑，丝丝入扣，声声合拍。曲调潇洒自如，如雁行一字，秋叶潇潇，却不显悲戚，只觉暗香浮动，风清月朗。琴声渐慢，宽舒平和，戛然一声，万籁俱寂，只留下洞箫的余韵袅袅。
一曲罢了，一人鼓掌叫好，从游廊一角闪出，原来是轩辕止。
华阳惊喜不已：“皇兄！”忽然想起他已是太子，又改口叫：“太子哥哥！好久不见你，让妹妹好生惦记！”
轩辕止快步走来，爱怜不已地抱一抱妹妹，打趣她：“燕尔新婚，你们一刻也分不得，哪里有空想我这个严肃的哥哥，少来哄我开心！”
华阳红了脸，便不再多言。容若正要跪拜，轩辕止忙拉他起来：“都是一家人了，免却君臣之礼吧，你是我的妹婿，咱们也像平常百姓家那样便好，如兄如弟，还以表字互称吧。”
容若宽了心，轩辕止还是睿王的时候，因为沐梓言的缘故，他们有些生分了，不过华阳下嫁，倒又拉近了二人距离，似乎又回到年少伴读的亲密时光。二人低声谈些朝政之事，华阳觉得了无生趣，便告辞去往寿康宫陪伴太后。
华阳走了，轩辕止理理思绪，对容若说：“云岫，华阳在家一切可好？她虽是千金之躯，倒也不至于太骄纵。容家二老对她可还满意？”
“慎之，言重了！华阳端良贤淑，待高堂和亲眷和蔼可亲，上下无不交口称赞，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轩辕止点点头：“你这样想我便放心了，华阳是个好姑娘，你要一心一意待她，莫要做那多情薄幸之人。”他眼神犀利如刀，直直看入容若心里。
他暗自惊心，立刻信誓旦旦：“慎之，你尽管宽心，我已下定决心，在华阳之后，绝不再添妾室，青天可鉴！”
一起走了一段，容若转了话锋：“方才听太后说，你已册封了两个侧妃，我听闻一个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女，方氏。另一个是中川节度使家的千金秦氏。两位侧妃都不算出身位高权重之家，此举可是另有深意？抑或拟将从盛京世族中选拔位份最高的太子妃？”
轩辕止淡淡地说：“我不过是想扶植一些忠良敦厚之家罢了，至于皇太子妃，我早有属意人选，只是那人此刻不在京中。”
容若恍惚抓住了一丝线索，那猜想是他不愿点破的，也不接这个话茬，轩辕止却定要让他看个明白，从从容容地说：“太子妃之位，只有一个人坐得，就是沐将军之女，常侍郎沐梓言。我深爱的女子，便是这般傲视凡品，与众不同。她一日不回来，我便一日让正室空悬。”
容若如遭天雷，他消息通达，已经知道沐梓言不辞而别，云游他方。他只当她情伤难愈，绝了念头，此生再也不会和其他男人再叙情爱，没想到轩辕止心思坦荡又坚韧如此，竟然认定了她不可。他忍不住说：“若梓言久游不回，该当如何？”
他的声音冷如刀锋：“云岫，以后你再莫唤她梓言，芳名只有我叫得。你可以改唤她沐常侍。你和她的瓜葛，我一清二楚，可你既然另娶华阳，和梓言便是郎无情妾无意，我也不算横刀夺爱。我讲与你听，是告知，而非商量。她只能做我的女人，我寸心不渝，可比金石，你可记住了？”
容若不由得深深低下头去，他的才华风度足可睥睨五陵少年，单单在轩辕止面前，他总自惭形秽，如伴着明月的微渺星子。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如此回答：“沐常侍与我本就无婚姻之约，如今更是形同陌路，慎之，请勿疑心。”
轩辕止有心要约束容若，让他把心思都倾注于华阳之上，便暗示几句：“云岫，我知道你和六弟素有来往，说起来你们是姑表兄弟，血脉相系。可如今是你天家贵婿，耿耿忠心当系在华阳和我身上，有些事情若是被迫携裹其中，大可求助于我，不要一时糊涂，误入歧途，自毁前程。好好待华阳，也莫在我跟前有所欺瞒，便可一世荣华，平平安安。六弟言行无节，已经失宠于父皇，弃于朝野，你要好自为之。”
容若冷汗如雨，他知道，有些不得已的事情，以为瞒得住，终究还是逃不过轩辕止的火眼金睛，他硬着头皮说：“慎之，我是个身不由己之人，容家百年基业，牵涉甚广，有些事情，我进退两难，求荣反辱。但我的底限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我身虽如墙头之草，但一颗心总是向着你的。且不提华阳是我爱妻，姻缘之情断断不愿辜负。更何况你乃皇储之尊，君臣大义绝不敢忤逆！”
轩辕止知道敲山震虎已经起了作用，便不再深入下去，留一点余地，日后好相见。
告别之后，容若站在汉白玉石桥之上，深秋渐渐枯黄的草木映入眼帘，他心里也冷透了。轩辕止从来待人温厚，今日却意在言外，若有所指，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选择站到太子这一派来，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而在情爱之事上，没想到轩辕止认定了沐梓言，竟然如此一往情深，要立她为妃。他不敢深想，沐梓言已是天上明月，再不可轻易碰触，只有那飞龙在天之人可以摘取。他心碎成水波，悄悄掏出袖中锦囊，看看四下无人，悄悄将那一束青丝抛入池水之中，片刻便被浮萍残荷隐去了。容若心头空落落地，荣辱悲喜都说不上来，好像失去了什么，又似乎勘破了许多，如大梦初醒般站在那里，魂魄不知飞在何处。
无可奈何情逝去，故人何时燕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