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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祸起萧墙
书名：浴血凤凰 作者：琪安 更新时间：2016-06-01 16:29 字数：2227
原来圣旨言，若太子领军在外，而皇帝在盛京有急病抑或驾崩等非常情况，太子需立刻返京即位，继承大统。举国上下，文臣武将，皆听太子号令，违逆者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太子将密函交由将领们传阅，上面不止有国玺，另有密玺和沐将军手持的羽林军符印加盖其上。密玺乃华国君主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的标记，防止有人窃取国玺，假传圣旨，而沐将军的符印则代表了沐氏一门效忠于太子。
沐梓言听明圣旨，便上前一步，转身站在将领们之前，朗声道：“我沐氏梓言，以殉国的叔伯长兄之碧血，以家父威烈大将军的丹心，以己身愿为华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诚，当众宣誓，追随太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在列沐氏门生旧将，可有二心？！”队伍中不少曾随沐家征战的将士闻言出列，都站在队伍前，沐梓言虽身着甲胄，行动不便，仍旧率沐府门生跪在太子跟前，行跪拜大礼，齐声说：“沐氏满门，誓死拥戴太子！”将领们见状，也都跟着跪下。军士本就是血性男儿，只服从他们真心佩服的人，太子勇猛刚直，早已深获军心，加之圣旨写得清楚明白，沐梓言又代表沐家表态，当下众将领黑压压跪了一地，齐声山呼，誓死追随太子，率领大军火速回京，保太子皇储之位。
为求万无一失，张恒提议派人先行，设法和沐将军联络，打探宫中局势，里应外合，让太子不必动用武力，顺利进京。沐梓言也深表同意，认为父亲必定有所部署，只是要知道太子这边的安排才好对谨王发难，只是人选是个难题。太子许诺要替孟九解决婚姻大事，他正有图报之心，便请命担当此任。
孟九说：“此人必须是殿下可信任之人，但又不能是惯用的心腹，因为禁宫和出入城门已然由谨王把持，若是面熟之人，怕是难以入城。我一介江湖郎中，既非太子的亲卫，也不是习武之人，背个药篓子，很容易便可混入京中。只需请沐常侍给个信物即可去见沐将军。”
太子也觉得除了孟九没有更好的人选，沐梓言也深以为然，想了一下便取下手腕上的佛珠给孟九。
“信函之物容易泄露行藏，我便不写了，免得落入敌手给你招来血光之灾。这佛珠不引人注目，但是母亲的遗物，我从不离身，见此物便如见我本人，父亲一定会信你。”
太子一一嘱托孟九，见到沐将军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算了日子，约定十日之后，若沐将军可在京中做接应，则在杨柳镇通往盛京的路口茶铺上，摆满凌霄花，插红色酒旗作为信号。若情况不妙，便摆放白兰花，撤去酒旗，则大军要做强攻的准备。
沐梓言跟太子私下说：“既然密函是父亲给我的，可见皇上早有防范。为何谨王矫诏发难，父亲不直接率羽林军起事，将谨王控制起来？”
太子叹气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皇上深居禁宫，皇后和容妃控制了起居饮食，外人不得见天颜，谁也不知父皇生死安危，岂敢轻举妄动？谨王手持的圣旨，虽然很多人怀疑，却没人敢说假。我若不班师回朝，不管是你父亲也好，其他地方军队也好，都是师出无名，就算沐将军调动了羽林军外营，强行攻入内宫救出父皇，若有闪失，背上谋逆之名的就是他，不但把沐氏满门都搭进去，而且也于事无补，白白牺牲。此事都系在我身上，唯有我回京，才能对抗谨王。他手里挟持着父皇，我所依仗的，除了密旨，就是我这么多年的威望和此刻手里的大军了。两边都有圣旨，各执一词，就看各股势力选择站在哪一方。”
说罢，他轻轻揽住沐梓言，悄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此时我吉凶难卜，日后若得登大位，必然要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报答你！”沐梓言不明所以，其实太子在她当着千军万马跪拜他，发誓效忠她的时候，就决定了，度过此劫之后，不管沐梓言愿不愿意，他都要想方设法立她为太子妃，日后再扶她做皇后！
日夜兼程，太子率军回京，带上西蜀的大批贡品和孟焘之子，前哨日夜兼程将加盖密玺的密诏传召于地方，告知太子正一路北上，凯旋回京。沿途城镇的守军，见盛京谨王的圣旨和太子手持的密旨针锋相对，也不得不选择一个立场，有保持中立隔岸观火的，也有全力支持太子登基的，陆续有地方将领派兵随行，壮太子声势，渐成浩浩荡荡、锦旗漫天的趋势，又聚成十万之众。太子虽受拥戴，却并不骄奢，反而微服简行，对于支持的地方官兵，皆亲迎恭谢，甚得人心。
沐梓言随侍在太子左右，他面如寒霜，少言寡语。她想着不久之前，二人还曾砥砺同行，饮过同一条溪水，分食过同一块干粮，于兵荒马乱的战场之中，彼此呼唤过对方的名字。不知这样同生共死的日子是否就要终结，只觉心中块垒难消，恨不得一醉解千愁。
行军甚急，还有三日便可抵达杨柳镇，太子虽然面上镇定，但张恒和沐梓言等心腹都知道，越往盛京去危险越大，防范十分严密，日夜皆由心腹值守左右，将太子坐卧之处守得苍蝇都飞不进一只。这夜是沐梓言在太子内室守卫，照例是坐在榻上，抱剑静守。
太子突然喘息沉重，声声呼唤“父皇！”沐梓言立刻前去床边探视，张恒闻声隔窗叩问，她掀开床帏看了一看，沉声答曰：“不碍事，梦魇了。”她轻轻摇醒太子，他已是一身冷汗，坐起身来，沐梓言伺候他抹汗更衣。
“殿下，可是睡得不安稳？要不我泡一壶安神茶喝一杯？”
“不必了，喝了也没用。我担心父皇身体，皇后和容妃心怀叵测，未必尽心督促太医为父皇施药诊治，恐怕父皇已是命悬一线。”
沐梓言深深叹息，从来皇位之争都是祸起萧墙，父子兄弟相残，司空见惯。可是从史家那里读来，和亲身经历，是完全两回事。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不仅仅是对局势的迷惘，还对父亲深陷局中的担忧，更有对太子的同情和关怀。
她重新整理被褥，服侍太子就寝。他一把拽住她：“梓言，陪我一起睡，可好？”
她大吃一惊，连连摇头：“君臣有别，男女大防，岂能如此放诞不经，让人撞见了多难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