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急急来报:“皇后娘娘,不好了,淑妃她落水了!刚救起来,人还没醒……”
沐梓言豁然起身,打翻了一盏茶,疾奔去淑妃秦氏的宫中看望。皇帝还在前朝忙碌,太医和宫人们挤了满屋子。皇后迅疾如风,大步走到床边,看淑妃脸色苍白,呼吸孱弱。
“腹中龙胎如何?”
几个太医抖抖索索不敢答话,淑妃所怀的龙子,已有五个月,是皇帝轩辕止的第一个孩子,一向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今日却遭此意外,谁也不敢打包票,怕掉脑袋。
孟九也跪在堂中,看看这些胆小如鼠的太医,叹口气,如此说道:“启禀皇后,淑妃娘娘身体本就娇贵,如今一场秋雨一场寒,正该好生将息。今日溺水时受了惊吓,脉象孱弱。不幸中之万幸,龙胎稳健,尚无大碍。臣等必将竭尽全力,保得母子平安!”
沐梓言眉头深锁,在淑妃身边守着,督促太医们施针用药。皇帝得了消息,急急来探视,沐梓言抽身出来,把跟着淑妃的太监和宫女都叫到雨初殿。
“跪下!”
宫人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老老实实地说,怎么出的事儿,敢隐瞒半个字,我便让他后悔莫及!”
宫人们哪敢隐瞒,一五一十描述了出事的过程。原来淑妃见今日桂花吐蕊,秋高气爽,兴致盎然,带着两个宫女,要去御花园中走走。走到池边,荷花已结莲蓬,桂花香气四溢,她身子沉重,想要在此处小歇,宫女替她铺了褥子,让她坐着歇息。她孕中喜食青梅,偏偏没了,淑妃打发小宫女回去取些。这时一只雪白猫儿钻出来,是德妃方氏所养,一向为淑妃所喜,猫儿调皮,淑妃才想去抱,它便溜了,淑妃焦急,便让另一个小宫女去追。等这宫女抱了猫回来,淑妃已经漂在池子里,小宫女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忙唤人来救,幸而发现得及时,还没淹死。
沐梓言思索片刻,觉得此事蹊跷。
“淑妃落水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池子周围有什么人?”
宫女边哭边摇头。
她又问:“那猫儿是何人放出来的?德妃可在附近?后来猫儿又去哪儿了?”
宫女哭道:“奴婢不知,当时吓得半死,手忙脚乱,不知猫儿的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也没看见德妃娘娘。”
沐梓言在殿内来回走了几圈,摆摆手让人都退了,待淑妃醒来再做计较。她心里忧虑,最害怕的情况发生了,皇帝专宠中宫,甚少临幸其他妃子。淑妃秦氏清丽柔婉,又是从东宫出身的,皇帝去她那儿的日子还算比较多,现在后宫妃嫔,只她一个有幸怀了龙种,生下来便是长公主或者嫡长子,贵不可言。沐梓言由衷感到欣喜,经常关照淑妃,又进言皇帝,待淑妃生产后便要扶她做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如此尊荣,眼红的人自然不少,溺水之事怕是那些被嫉妒心烧红了的人做的。
淑妃清醒之后,皇帝陪在她身边,好生安抚了半晌,得知龙胎无碍,这才沉沉睡去,脸颊上泪痕久久不干。沐梓言赶来,悄声问:“淑妃可说了,是怎么落的水?”
皇帝打发了人出去,这才说:“她说是有人从背后推她的,不过没看见是谁,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该如何处置?”
皇帝叹气,摊开手说:“我也没辙,女人的争斗,比真正的战场还要烽烟四起。梓言,这事儿我都交给你处理吧。”
沐梓言凑过去跟他咬耳朵:“你知道我小产过,恐怕这两年都怀不上。你也该重视子息,多在各宫走走,若是雨露均沾,皆大欢喜,自然就和和气气!”
皇帝哭笑不得,握着她的双手说:“皇后贤惠,是我这个当皇帝的太不懂事!都由你说了算!”
天气渐渐冷了,枫叶绯红,果实累累。皇后觉得窝在屋里空气混浊,对胎儿无益,亲自携了即将临盆的淑妃到御花园散心,着人好生伺候着淑妃坐在软榻上歇着。一面打发宫人把德妃、如嫔、婉嫔都请了来,一起饮茶闲聊。
众人来到,却见皇后着一身骑射劲装,手持宝剑,玄色男靴,翠绿玉带,头发高高束起,堪堪一个翩翩俏公子。德妃怀里抱着雪白猫儿,赞道:“从前在东宫就听说皇后是大名鼎鼎的常侍郎,武艺冠绝羽林军,只恨无缘得见皇后骑马射箭的英姿。今日一看皇后风采,又让臣妾回想起当年风靡盛京的时兴装扮,女儿们都喜着男装,学皇后的潇洒模样,可惜都是东施效颦,哪有皇后这样挺拔和神气!”
沐梓言淡淡一笑,对秦氏说:“德妃健忘了,我不仅做过常侍郎,因为在西蜀立了军功,我还是四品中候呢。你们都是弱不禁风的,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吧?”
她抽出寒冰,手指一弹,宝剑铮铮而鸣。
“我这剑,在皇上还是睿王的时候,便替他杀过刺客。在战场上,它砍过敌军的头颅。在当年谨王叛党逼宫篡位之时,我用它划过容妃的脖子,她当场吓破了胆。我不止杀过人,而且杀过不止一个,雪亮的剑进去,滚烫的血流出来,除恶惩奸,快意恩仇!我真是怀念那时候,你们谁来和我比试两招?”众妃嫔都是娇滴滴的,哪里拿得住刀剑,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