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心把画送给你,你这是什么想法?”柳雪潇觉得萧诺有些谨慎过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觉得这个人无论从举止谈吐还是行为风度上······都不像是个普通人吗?此人不是皇族国亲也必然是出身官宦世家,你看普通人家的子弟,仪容怎能似他那般华贵?”萧诺自己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斟满了一杯。
“刚刚我一心都在这幅画上,倒是没有想到你说的那些东西,现在你说了,回去仔细一想,确是这么回事,那人的举止谈吐,非是普通寻常的小门小户人家的子弟所能具有的。”柳雪潇经萧诺这么一提点,顿时也觉得确实是这样,“那你刚刚怎么不当面问他的身份呢?现在人都走了,你说怎么办呀?”
“刚刚即使是我问,他也不一定会说实情,既然这样,何必再去多话?”萧诺刚刚说完这一句话,就有人急匆匆从酒楼外面跑进来,跑到两人面前,躬身行礼,“尚书令,贺将军回来了,现下已到城门口,皇上下令要您操办筵席,今夜要大宴群臣,替贺将军接风洗尘。”
萧诺点点头,转身看向柳雪潇,“那我即刻便进宫去了,你先回惊时馆,如果闲的没事,就帮我处理一下惊时馆内这些时日堆积的琐事。”
“······你怎么、好意思、连这些事都要我去帮你做·······”柳雪潇的白眼即将翻出天际。
“没办法,我现在有没空,你不帮我,谁还能帮我呀?”说完,萧诺起身,头也不回的跟着刚刚来报信的那个人进宫去了。
再说贺容昭,他在梦音城留下了足够的守军之后,就带着大军回了都城北城,现下已经到了城门外,浩浩荡荡的队伍,百姓纷纷让出大道供他们行走,贺容昭骑在马上,因为是在城里,所以贺容昭吩咐军队放慢了速度,以防伤到百姓,所以此时,贺容昭和他所带领的军队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贺容昭回程之时并未再着战甲,此时一袭简单的黑色衣衫,与战场上的贺容昭相比,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和善,让人觉得十分亲近。
就当百姓们感慨大元帅的和善之时,街角闪过一道黑影,贺容昭突然勒住了马,副将上前问道:“将军,怎么了?”
贺容昭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可能呢?必然是自己眼花了,润封怎么会出现在北城呢?
这么想着,贺容昭在旁边副将的催促下,又开始向着宫内赶去。贺容昭走后,他身后的街角旁,墨润封长舒了一口气,他想贺容昭应当是看见自己了,幸好他并没有多想。
墨润封在贺容昭走远后便回了自己和景恃原下榻的客栈,景恃原早已回来了,墨润封上前见完礼之后,便开始汇报今日自己打探的结果,“那个女子名叫柳雪潇,是惊时馆尚在广安城的时候出现在惊时馆的,但是······”
“但是什么?”墨润封突然顿住,景恃原好奇的问道。
“但是,属下问了好多人,甚至是惊时馆内做工的人也不知道那柳雪潇的来历是什么,只是说不知怎么就随着贺容昭到了惊时馆,且和现任馆主萧诺的渊源颇深。”墨润封把自己打探到的东西全部告诉了景恃原。
“跟着贺容昭到了惊时馆,润封,你与贺容昭那般熟悉,你可曾见过柳雪潇那女子?”景恃原听完沉吟了一会,看向墨润封问道。
墨润封摇了摇头,“属下并未见过哪个柳雪潇,甚至之前听说都没听说过。”
“不知道来历,还和萧诺渊源颇深······润封,今日你走后,我寻了个机会,和萧诺二人说了几句话,萧诺这个人,很沉得住气,并不好对付。我们要时时小心,处处谨慎才行。”景恃原把得到的消息串了一下,嘱咐了墨润封几句话。
“是,属下明白。”
宫内大殿,萧诺早早打点好了一切,是以此时方匡得以在大殿上与群臣宴饮,国方初立,臣子并不多,大殿都尚未坐满。
饮酒间,方匡便提起了任命官员的事情,有大臣出列说道:“殿下应当下诏,找寻我溥国之前遗落在民间的皇亲及几大士族,如此以来,陛下难道还怕官员职位空缺吗?”
方匡眼角瞟到萧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萧诺,“尚书令有什么建议?可否说与朕听听?”
萧诺不急不缓的从位子上起身,“陛下,臣读史书,知道明君用人不唯亲,不避寒,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寒门士子,只要有所长之才能,就应当给予他们施展才能的机会,这个机会也不仅仅是给予他们,更是给予我溥国的未来,一百个尸位素餐的皇亲,不如一个真正为国着想,为民造福的寒门士子,陛下,臣说的可有道理?”
方匡听完不住点头,“尚书令言之有理,选拔新任官员一事就由尚书令来办吧。”
“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萧诺当场领旨谢恩。
宴席散后,贺容昭本打算和萧诺一起回惊时馆看看柳雪潇,但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于是贺容昭便先回了自己的府邸,决定明日再去看柳雪潇。
萧诺独自回到了惊时馆内,却发现惊时馆的正堂上居然还点着灯尚未熄灭,萧诺便走向正堂一看究竟。
正堂上,萧诺一走进去就看到了伏在桌案边已经睡着的柳雪潇,柳雪潇的胳膊下还压着近日惊时馆的一些事务的记录。
萧诺看了看正堂的四周,馆内众人早已休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柳雪潇身上,萧诺又抱起柳雪潇走向柳雪潇的房间,安置好了柳雪潇,萧诺又回到了正堂上,拿起柳雪潇没处理完的事务继续处理。
不知不觉已到天亮······
柳雪潇打着哈欠从后堂走到正堂上,萧诺刚好处理完最后一本账目,看见柳雪潇出来了,便也起身,柳雪潇走近萧诺,将昨天萧诺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还给了萧诺,萧诺伸手接过,又穿了回去,衣领有些褶皱,柳雪潇上前帮萧诺理了理衣领,不料,宁谷因刚好经过,立时便大喊:“我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们继续继续。”喊完后便退了出去,留下萧诺柳雪潇两个人在正堂上有些尴尬的站着。
“你今天可还要去上朝?”许久,柳雪潇试图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
“今日不必去上朝了,昨日宴饮到深夜,陛下今日放了早朝假。”萧诺回应到。
“嗯,那我去将军府看看兄长。”柳雪潇笑了笑,同萧诺说道。
萧诺也回之一笑,“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昨日容昭刚刚回来,宴饮时我也未曾来得及与他多说话。”
就这样,两人一起到了将军府门前,正巧贺容昭刚要出门去惊时馆找他们两个,于是三人一起回了将军府。
“兄长这次回京应该是直到过完年才回边防吧?”柳雪潇倚在水榭的栏杆上问道。
“不错,现下如果我们咬的太急,难免不会激怒景恃原,说实话,我们现在,尚无与之相抗衡的能力。”贺容昭应道。
“下一城我已派人前去打探,应该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了。”萧诺也在一边说道。
“萧诺,我昨日回程之时,在马上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像极了润封。”贺容昭把昨天看到的上前说了出来。
“润封?可是之前的北城守将墨润封?”萧诺眉头微锁。
“是,不过我想来也可能看错了,润封他应该不会再回来才是。”贺容昭也有些烦闷,其实他每当想起墨润封,心情都是十分复杂的,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如今非要走到这种刀兵相见的地步,果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不管怎么样,还是谨慎些为好。”萧诺说道。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转眼间,年关已过,大年的第一天,柳雪潇第一次自己在山下过年,因此心中略微有些不适的,天刚刚亮,她就一个人出了惊时馆打算出去透透气。
大年初一,又是天刚刚亮,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柳雪潇自己一个人在街边走着。
突然,身后一阵掌风袭来,柳雪潇往旁边一闪,却还是没躲过,被身后那人一掌击晕,那人打晕柳雪潇以后,将她身上的披风留在了街边的雪地里,然后扛起柳雪潇就走了。
那人将柳雪潇抗至城外,城外的长亭里,景恃原早早的便等在此地了,偷袭柳雪潇的那人摘下面罩,正是那日贺容昭在马上看见的墨润封。
柳雪潇的功夫不算差,但也绝对算不上数一数二,因此,真的遇到墨润封这样久经沙场历练的厉害角色,下手不仅快,而且十分的狠,就只能是吃亏了。
“陛下,您要把她带回去干什么?”墨润封有些不解,陛下突然要他把柳雪潇绑回来。
“我只是觉得,这个柳雪潇,身份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带回去,应该对我们有用。”景恃原简单解释了一下。
墨润封虽然不知道抓回柳雪潇去有什么用,不过既然皇帝都发话了,那自己就照办就是了。
两人上了旁边早已备好的马车,向着壬国国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日过后,惊时馆炸了锅,早些时候,柳雪潇不在惊时馆中,萧诺并未在意,他觉得凭柳雪潇的本事,在北城内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才是,可是柳雪潇失踪了一天不见人影之后,萧诺才明白柳雪潇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萧诺派了许多人去找柳雪潇,自己也亲自到处找人,却只找到了雪地里的披风。
“那挟持雪潇的人,把她的披风留下是什么意思?”贺容昭问道萧诺,柳雪潇出事了,他比任何人都急,柳雪潇是跟着他离开了龙亦山庄,如果在山下柳雪潇出了什么事,自己无法向柳庄主夫妇和齐先生交代。
“我觉得此事,应该不是普通的绑匪干的,雪潇的本事,你我都十分清楚,一般的绑匪根本就奈何不了她,对方只怕是蓄意而为。”萧诺分析道。
“可是……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应该从哪里查起呢?”贺容昭已经急得几乎快要失了方寸了。
“你先别急,对方留下雪潇的披风应是意在向我们示威,我们现在一定要冷静,不能自己失了方寸,这样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么?”萧诺看到贺容昭这个样子,开解道。
“我怎么能不急,现在她……哎呀……”贺容昭依旧是十分焦急,萧诺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容昭”萧诺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了贺容昭一声。
“怎么了?”贺容昭看向萧诺。
“你说你那日,在北城内的大街上,看到了墨润封?”
……
柳雪潇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上的修饰及锦缎看上去都十分名贵,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内力也提不上来,像是被人封住了穴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