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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冬日阳光洒落进来,安兮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再呆下去,她真的会疯掉的。
下了大楼,早就有司机在此等候,她摆摆手,然后就有数十个保镖跟上来,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保护。
安兮不喜欢这种氛围,散步本来就是怡情的事情,身后总是跟着一堆人让她觉得压抑,但也没办法,这是冷之谨的命令。
在经过玫瑰花园的时候,安兮却突然听到一阵梦幻般的旋律,乐曲清丽优美,意境悠远绵长,像美酒,像春风,清醇浓香,永存心底。
安兮从小就对音乐颇有天赋,对各种乐器更是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执着,而这首《故乡的原风景》更是她的最爱。
《故乡的原风景》是陶笛大师宗次郎的代表作与成名作,用极其简单的主旋律配合陶笛所独有的音色,已引起广大观众的共鸣。
这是一首很容易让人安定平静的曲子,安兮闭上眼睛聆听片刻,也觉得内心澄澈不少,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寻声望去,安兮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身材挺拔,亚麻色的头发,面容俊美,白色的西装更衬托的整个人文质彬彬,这是一个与冷之谨完全相反的男人。
似是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男子停住自己吹笛的动作,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她,他的眉眼弯弯,目光含笑,像是最晴朗明澈的蓝天。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安兮却对眼前的男子颇有好感,就好像他笑得时候,连同自己也一并放松下来。
“你也听过这首曲子,是吗?”他的声音温柔敦厚,带着浓浓的艺术气息,这是一个让人舒服的男人。
安兮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姑娘,虽然在冷之谨面前战战兢兢,但她天性也不是个怯生的女孩,就笑着答道,“嗯,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你吹得很好听,也极其有感染力,只是…”
“只是什么?”他从小就被人恭维是音乐奇才,眼前这个女子的欲言又止,让他起了深深的好奇。
安兮偏头想了想,才认认真真地说,“这是一首思乡的曲子,但是你的曲子却少了一种对故乡的牵挂和依恋,缺少一种强烈的感情。”
男子的黑眸迅速闪过一丝惊艳,这个女子的回答竟与他母亲给他的评价一模一样,他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安兮。
安兮见他不言不语,心里一沉,以为他生气了,立即干笑着摆手,“呵呵…其实我是随便乱说的…你不要在意…你已经吹得很好了…”
“你说的很对,是我没有诠释出曲子的真正感情,等我哪天找到了自己的牵挂,再吹给你听…”他的笑容如沐春风,伸出手来,风度翩翩地介绍自己,“我叫安晨溪,你呢?”
他也姓安?这是缘分吗?
安兮心里一暖,也伸出手与他回握,抿着嘴唇笑道,“我叫安兮。”
眼前的女子笑容清浅,眼睛却满是善良真诚,安晨溪就算阅人无数,也觉得安兮是个例外,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原来你也姓安,真是有缘。”
握着的手久久没有松开,安兮有些不适应地挣扎,安晨溪这才惊觉自己的唐突,瞬间松开了手,眼神满是歉意,“抱歉了安小姐,只是刚才突然想到我们也许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安兮本来也有点慌乱,但经过他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也不由得想笑,“安先生,也不一定非要五百年前才是一家人,也许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呢!”
话才出口,才感觉到其中有暧昧不明的另一层意思,安兮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飞快地看了安晨溪一眼,见他眼中的笑意更甚,更是脸红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安晨溪唇角上扬,带着一丝戏谑,“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然是一家人,也不要那么见外,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顿了顿,又说,“我可以叫你安兮吗?”
安兮一愣,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啊!”然后又认真地想了想,“你比我大,我叫你名字也不合适,还是叫你安大哥吧!”
她的声音有一种糯糯软软的江南气息,像是带着迷离的烟雨,别有一番味道。
安晨溪被她这么一叫,心里酥酥麻麻的像串过一阵电流,心情顿时无比的顺畅,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一层似有似无的执迷。
冬日暖阳,娇艳玫瑰,这美好的气氛实在让人沉迷,直到——
“该死的女人,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乖乖地等着我回来吗?”冷之谨的声音夹杂着漫天的怒火汹涌而来。
安兮惊得差点跳起来,条件反射性地回头看去,便撞上冷之谨那张冷冽阴沉的脸,慌慌张张地就向后一退,却一个站立不稳地向后倒去。
腰间堪堪地多了一双手,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抬头看去,安晨溪的眼神带着微微的怜惜与担忧,不是冷之谨。
心里莫名的一阵刺痛…
“你没事吧?”安晨溪见她神情略有恍惚,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的,谢谢你,安大哥…”安兮迅速地从他怀里抽离出来,乖乖地站到冷之谨身边,她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必须认清自己为人情妇的事实。
冷之谨依旧怒气冲冲地顶着她,眼神刀子一般地像要把她凌迟,这个该死的女人,他今天提前回来,没想到她没有乖乖地呆在房间里,竟然出来和另一个男人亲热,还是一个他从小到大讨厌的人…
“表哥,好久不见了,”安晨溪笑得云淡风轻,对冷之谨礼貌地伸出手。
表哥?他们是表兄弟?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安兮突然觉得她一点也不了解冷之谨,她从不知道他究竟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知道他又是有怎样一段过去,她每次见他的时候几乎都是夜晚,他和她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索欢。
“马上给我滚回房间,在我没有回去之前你敢出来就死定了!”冷之谨冲着安兮恶狠狠地吼道。
是啊,不过是一个情妇罢了,笨蛋安兮,你还奢求什么呢?你以为他那样冷情的男人会有爱吗?就算有爱,你就那么幼稚地以为他会爱上你吗?
她默默地点点头,然后顺从地像个木偶一样慢慢地向大楼走去。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冷之谨的厉眸猛地盯着安晨溪,冷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安晨溪收回双手,笑容依旧温润和煦,像从来不曾被责问一般,“表哥,你可别忘了,过几天就是外公的生辰。”
“仅仅是为了这些事情吗?”冷之谨迫人的气势瞬间弥漫,“既然说完了,你就可以滚了,这里从来不欢迎安家的人。”
安晨溪却依然笑得一脸无所谓,只是那笑容多多少少带了一丝寒意,“表哥,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外公年事已高,就算再做过什么错事,你也不应该和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斤斤计较。”
冷之谨眸子猛地一紧,像是盛满了骇人的恨意,“你放心吧,我会去看他,如果没有亲眼这个老头死去,我也会不甘心。”
安晨溪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我们就恭候表哥的大驾光临了。”
“现在,你可以滚了吗?”冷之谨森冷的眼光扫向他,带着强烈的讽刺。
安晨溪也不在意他这样无情的逐客令,反正从小到大也习惯了,他闲闲地一笑,在离去的时候却笑得高深莫测,“那位安小姐长得真是可爱,她的笑容真是非常非常的迷人。”
这句话无异于对冷之谨最大的挑衅,却是如此的不动声色,说完,安晨溪也不看冷之谨几乎要崩裂的眼眸,潇洒地转身离去。
高挂于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响着,安兮却觉得越来越慌乱,她知道,今夜她必须又要承受冷之谨那滔天的怒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等待,似乎也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罪过,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发出让人心悸的巨响,然后房间的灯瞬间被关掉,黑漆漆的一片。
安兮整个的心猛然一抖,下一秒,一股蛮力已经将她彻底地抵在了墙上。
什么也看不见,安兮只觉得眼前有一团东西融合在了黑暗之中,她知道那是什么。
他似乎很是习惯这样的黑暗,又或许,他根本就是一个暗黑的帝王。
一股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那双布满怒气的眼眸是唯一的光,晶亮得仿佛是暗夜的星辰。
“该死的女人,是不是我这几天对你太好了,就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我冷之谨花钱买来的一个情妇罢了,”他用力地推着她的纤腰,死死地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安兮身子发软,被他这样大力地摁着,只觉得疼。
他盛怒的样子,就像是一头失控的豹子,她虽然之前也对他有所顾忌,但是两人相处的这些天来,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此刻的他,隐匿在了浓浓的黑暗之中,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了……
仅仅是因为她上午跑出房间吗?
安兮有些委屈,她已经把她一生一世都给了他,他难道都不能给自己一丝一毫的自由吗?
冷之谨在黑暗中似乎都能看到她早已盈眶的泪水,微微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她已经被他恶声恶气的语气惊得浑身发抖,一时间腰上的力道骤然一松,她双腿发软,整个人差点摔倒。
却不想下一秒,他已经拽过了她的胳膊,一手准确无误地拍在了墙壁上,一时间,天花板上,比繁星都璀璨的灯光,顿时齐齐亮起,生生地晃疼了她的眼睛。
安兮有点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下意识地伸手遮了一下光,身子却已经被冷之谨拖进了卧室,准确无误地甩上了大床上。
床铺很柔软,她整个身子在上面惊悚地弹了弹,并不会觉得很疼,却是让她害怕到了极点。
他动作很粗鲁,仿若是一头巨兽,在她慌乱无措的眼神下,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修长粗粝的手指用力地捏住了她的下颌,疼痛顿时顺着下巴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而此刻显然他没有留任何的余地,安兮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他这样生气的样子就仿佛是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冷之谨,你听我解释,我以为你中午才回来,就一个人下去走走,刚好遇到了安大哥,就随便说了几句,你如果不喜欢,我不出去就是了。”
安兮的解释并没有平息他的怒火,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安大哥?叫的还真是亲热!
他早早回来就为了不让她久等,她却下楼和别的男人聊天,还一脸轻柔的微笑,那发自内心的欢喜几乎要刺瞎他的双眼。
他从来没有听她平静友好的叫自己的名字,也从来没有温柔亲切地对他微笑,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