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能够体会什么叫做“继承”这个意思,当我骑着用迪爵换来的KTR时,那感觉真的就像老板说的,有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当你抓着离合器每进一档,速度更快一点时,你都会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小孩挖到宝一样的雀跃兴奋,是阿是阿,用迪爵换来的如果还不好骑,那间机车行也该被我砸了。
当全世界在倒数如果跟今年说再见时,我则在想要如何才能跟另个女孩再见,因为已经好久不见了,所以才想再见一面。我们约好了跨年那天上阿里山庆祝,去看明年的第一道日出,这个我们是我跟黑肉、小纯、小芸,还有简诩滢,但事实上则是一大群人的聚会,加上我们在内一共十个,
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对于那晚的事情,她就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我们还是原本的我们,而她一样让我载着,安静的坐在我后面,只是没有了迪爵,换来了一部KTR,因为后座较窄的关系,一路上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抓着我的衣服,用某种意义来说,这该算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只是我跟她的心应该是最远的交距。
才多久不见而已,小纯已经交了一个男朋友,当她带着她男朋友到场时,我有一种分不清这世上所谓的价值观感是什么的感觉。
她男朋友很胖,胖到让我们觉得……
“他是卡比兽吗?我想起以前我以前打GAMABOY玩神奇宝贝的情形。”黑肉如是说。
“肉肉的也很可爱阿。”我打从心里这么认为。
“只是,这似乎肉的有点过火。”我后来又多了这感觉。
她男友胖归胖,但却有种莫名的亲和力,就是只要你跟他说几句话之后,你就会被他感染到一种气氛,因为他总是眼睛瞇成一条线充满微笑的。
“你好,我叫阿比。”当他自我介绍时,我差点笑死。
“是工人最爱的那个阿比吗?噗……”黑肉在旁边整个笑到不行。
不管我们怎样逗他,他依然是笑笑的,如果换做是我或者黑肉,可能早翻脸了。
我们赶在三十一号傍晚出发,到阿里山时已经是深夜的事情了,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上山,我只能说有了KTR真的不一样,就连爬山都像喝水一样简单,由于这次是山路的关系,为了怕黑肉的小五十烧掉,在协议之下他骑着小芸的风一百,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是黑肉而不是她男友,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被甩了,就在那晚圣诞节之后。
“老天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对于她被甩的事情,黑肉似乎早有盘算。
“你又知道老天是站那边。”我很不削的说。
“我当然知道,我更知道,你的她现在是哪边。”
“哪来的消息?”
“相簿都能破解了,要找人还不容易。”
“我真的该称赞你才是。”
“这是当然。”他摆出一副很嚣张的姿态。
晚上的阿里山很冷,尤其是冬天,但通常这时候没有人会喊冷,因为此时此刻我们的心是燃烧着,那燃烧的火足以温暖一切。
我看了下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距离倒数还有一个小时,其他人正雀跃着在期待明年的到来,只有她安静的坐在KTR上仰望着天空,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你似乎很喜欢看星星?”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说的话
“是阿,像这样可以看着天空的星星,我觉得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吧,只是没有这种习惯。”
“未必要习惯阿,当你想看时像这样抬头往上仰就可以了。”
“你呢?喜欢什么。”
“依然是雪吗?”她抢先一步回答。
“你?”对于她的回答我很惊讶。
“现在是冬天,又是十二月,或许你马上就能看到了,只是我觉得你真正想看的应该不是这种雪。”
“在我们苗栗每年四到六月份都会飘雪,当满遍的桐花绽放之时,天空被染成一片白,当风一吹,枯萎凋落的桐花瓣则会化成满天白雪。”
“五月的雪五月天,桐花满絮飞,油桐何坠何时谢,洒落等谁捡。”我随口念起当初陈亦铃写的诗。
“这是谁写的?”她问。
“给思念的。”
“思念?”
“我望那天是片灰,朦胧却不见,我盼这天该落雪,何处才是边。”我又接了下一句。
“你朝那晃只是天,灰色看不见,你想哪往该是边,何处才是天。”
“是雪是瓣我不在意,是灰或澄我早有底,当五月满是雪时,又有何分别。”
“好美的一首诗,它有名字吗?”
“思念,并不是几个字可以形容的。”我说。
“给我的思念,曾经几月天。”我望着天空慢慢说了这几个字。
“如果早知道我的对手是赢不了的思念,我就不会苦苦追求了。”她有点无奈的说。
“这过程向来没有胜负之分,又何来输赢呢?”
“只是,我还在等待,不,应该说,我觉得我应该还要等待。”
“等待思念?”
“等待,一个人。”
“女朋友?”
“曾经是。”
“所以现在分手了?”
“不,她只是到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而已。”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我苦笑着。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看星星吗?”
“不是因为喜欢吗?”
“我想问星星,你什么时候才会看见我。”当她说这话时,眼神很专注的看着我,那眼眸之深邃就像是黑洞一样,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这问题……”
“你掷杯可能还比较快。”黑肉拿了一堆仙女棒冲过来。
“干,你什么时候带这上来的?”
“还有冲天炮喔。”他指着后面的塑胶袋说。
“你是要把阿里山炸掉就对了。”
他没理会我的话,反倒拿着仙女棒在旁边玩着,现在的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像以前一样,即使已经专四了,那个曾经的孩提纯真也早死了好多年,但能像他这样的人,或许已经不多了。
特别是对我而言。
“如果有天她回来了,你会怎做呢?”简诩滢问了一个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这……”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即使是现在如此喜欢你的我,也许下一天,甚至下一刻或下一秒,就会变了。”
“过了今晚,今年就再见了,你知道吗?时间最让人在意的并不是它是多无情的流走,而是它总是规律的随时随地改变着,它用周而复始的运行和从不间断的步调,给了我们许多东西。”
“那就是记忆。”
“轰!”我听到后面燃放烟火升空绽放的声音。
“新年快乐。”她说。
命运总是如此,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可一旦发生了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就像她跟我,还有我跟她一样。
时间真的是会改变一切最好的操弄,这点用在我跟简诩滢身上是在适合不过了,即使我们并没有什么口头承诺或约定,但无形间好像已经决定了什么。
在旁人眼里,我们就像是对情侣,因为我们会一起逛街,会一起散步,偶尔看电影时她会靠在我身上,这即使这样,我们是吗?
不,我不是。
“我不能对不起陈亦铃。”当这类情形发生时我的心中就会跑出这念头,可事实上我还是做了。
有句话说“最残忍的在于你明不喜欢别人,却还是不断给人机会。”我知道这很不道德,但我却不好拒绝,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而后更让我觉得身边有这样的她似乎也不错。
是阿,我很该死,真的是很该死。
因为这种该死,在我心中堆积出一种很深很深的罪恶感,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没有承认的勇气,只敢在黑暗中面对自己。
这感觉直到我后来遇见陈亦铃之前,便开始引爆,但引星不是她,而是简诩滢。
那晚她喝的一身烂醉出现在我面前,地点在我宿舍,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而我只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件吊嘎,对于那天我记的很清楚,因为那是个让我灵魂被空虚和寂寞填满的星期五,黑肉回云林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而她也只有一个人。
她全身都是酒味,头发凌乱的站在我门口,还有外头一台等着收钱的出租车小黄。
“总共是一百八十七块。”司机坐在驾驶座向我说话。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我说。
“少年耶,让女朋友喝到这种程度很危险喔,那是她幸运遇到我,换做其他司机喔,这么晚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喔,那就不好了捏。”我很怀疑这司机罹患延脑重创症候群,不知道我再说什么。
医学上并没有这种病,只是我乱掰认为这司机脑袋有问题而已。
“她是从那边来的?”
“市区的一家PUB阿,看她喝成这样真的很可怜耶,是不是你给人家怎样阿。”然后他又开始说个没完。
“……”我塞了两百块给他后迅速关上车门,我怕在跟他喇下去可能会没完没了。
我目送着脑残的白目司机离开后,突然想起在后面的简诩滢,她整个人就趴在我宿舍门口,还好现在是晚上没人看到,要是在云林老家,而且还是白天,要说什么事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就算我跳进浊水溪洗到破皮可能都洗不清。
这是她第二次晕倒在我宿舍,第一次是去年台风时她全身湿漉的出现在我眼前,而这次虽然我还无法确定她有没有晕倒,但我很清楚,意识绝对是不清醒的。
“为什么你会喝成这样?”我连忙一手搀扶着她。
“因为心情不好。”她双眼朦胧的说。
“你到底……”在她说完后我才赫然发觉她眼眶是红的,很显然的是刚有哭过。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吗?”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喜欢一个无法喜欢我的,却又不断跟我相处那感觉有多难受。”
“你不知道我很想就这样放弃你,但我做不到,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已经超越喜欢了。”
“即使我们是这么近,但我还是碰不到你,看不到你,走不进你的心……”
“我很希望有个人一掌打醒我,有个人告诉我答案,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冷静一下好吗?”我试着安抚她的情绪,但她越来越激动。
我将她搀扶带到宿舍房间,才刚踏进房门她就吐了满地,整个乱七八糟。
“想不到她晚餐居然是吃面。”我望着满地的面条发楞了一会,当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整个人倒在地上,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喝成这样,更何况是女生。
“今天晚上我需要你,明天也是。”当我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她却整个人起身扑向我怀里。
“为什么你会变这样?”我说。
“因为,我已经爱上你。”说完她开始扒开我的衣服,实际上只有一件吊嘎,我连忙一手按住不让她有机可趁,她却像只相中猎物的老虎一样,在猎物没到手前是不会甘休的。
她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挣开我的吊嘎,但其实是我没什么阻止,之后她开始进攻到短裤,我尝试用手挡住她的行动,深怕最后一丝防线被突破,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在这种情形之下很难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用手挡住她另只手,她却像是发狂似的越来越疯,而且现在脱的是她自己的衣服,没多久她脱到只剩一件内衣,而且是黑色的,我承认内衣颜色不是重点,而是她的动作,一直到最后我终于无法直视自己的心,我们就像两头寻找且渴望的野兽碰到彼此属意的猎物一样,因为她的姿态而唤醒了我内心寂寞已久的灵魂。
是的,我跟她上床了,而且我毫无规避的,当我以为我可以控制我自己时,我的手却无法停住的在她身上摸索,就连最后一道防线也攻破了。
重点是,我没戴保险套。
干,我真的是很该死。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感性跟理性在挣扎,感性的我在寻求一种慰藉,为的是可以填满空虚和寂寞;理性的我则是固守最后一道防线,抵制我不该的冲动,但很显然的,我的理性败给了感性,两者实力之悬殊简直能用秒杀来形容。
理性输了,所以我跟她就上床了。
那是我第一次内心感性和理性的交战,却没想到胜负分出之快让我来不及反应,现在就算把马勒到断气,我也掉进悬崖了。
对,我的马死了,而我掉进一个叫做“寂寞”的万丈悬崖里,当我们引爆肉体关系在床上拥有着彼此时,我抱的是她,心里却想着另个人。
一个真正引我掉进“寂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