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邡的确在门外,可是他并不准备进去。
羽族的视力和听力远胜于人族,也优于那罗族,风天逸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的嘴角边本噙着一丝冷笑,可当门外回复宁静时,风天逸嘴角边的笑没有了。
“敢骗我!”齐卬扯掉了风天逸的发带,他的中指带着戒指,戒指的连接处做得并不平服,勾起风天逸的发,使那一头秀发看上去更加凌乱。
风天逸慌了。瞳邡就在门外,未曾远离,可就是不进来,不肯来救他。风天逸不知道瞳邡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难道真的要把自己送给齐卬这种一无是处的公子哥?不,不会的,就算要送人,他风天逸的价也不会这么低贱。
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很陌生,不太好。风天逸举起被困在一起的手,打在齐卬背上。那个人像条狗一样趴在他的身上,也像狗一样到处撕咬。风天逸不喜欢狗,他喜欢猫。
铁链撞在身上,力道不大,但还是有些疼。齐卬嘶了一声,半抬起身子,拎起风天逸的发,将他的头撞向地上。风天逸闷哼了一声,感觉额头火辣辣的疼。
“贱人,我上你是给你脸面,别给脸不要脸!”在风天逸失神的刹那,他用力撕扯开风天逸的衣服。
他在用对待秦楼楚馆中卖身者的法子对待着他。风天逸知道,当他玩弄够了,他就会突破最后一条防线彻底占有他。风天逸不允许,可如今他又无从反抗。
尖利的嘶喊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让微微有良知的人心头一痛。
“皇叔,皇叔救我,皇叔救我!”风天逸仿佛从树上落下的花,掉在地上,弹跳了两下,便不动了。他的眼睛圆睁着,失神地看向上方。上方,那棵树,他依赖一生,如今彻底分离再不能求助。再上方,那片蔚蓝的天空,他的梦想,他的向往,再不可企及。
残花败柳,任人践踏!
“皇叔……皇叔……”风天逸举起了手,在他已无力反抗时,齐卬解除了他身上所有的束缚,他的手得以伸展,伸向他再不可达到的天空。“皇叔……别看我……”他祈求着风刃救他,又企盼着风刃不要看到他。南羽都的鹰被折断了翅膀,幼稚的鹰还想着若飞不了便去奔跑;如今又被生生地砍去翅膀,仅留一些带血的羽毛附着在身上,被扔到鸡棚里……谁还认得那是鹰呢,谁不笑话这没了翅膀的鸡!
风天逸的手轰然坠地,脆响。他的眼睛酸痛得很,他大概是想流泪的,可是泪已流尽,再不得出。他没有力气挣扎和反抗了,他仿佛一条脱了水的鱼,也许片刻之后便会死亡。“皇叔……”天逸辱没了羽族,辱没了南羽都,也辱没了你的英名。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荣耀回归,如今,你就当我早死了吧。为国捐躯的风天逸比沦为玩物的风天逸要光采得多。
“天逸——”风刃从床上惊起,冷汗盈背。
“陛下,可是做噩梦了?”裴钰担忧的看着风刃,自前羽皇失踪后风刃便常难眠,可像今日这般从梦中惊起的却不多见。
“天逸……在叫我救他。”风刃赤着脚走下床,呼唤侍卫,“他一定没有死,一定在什么地方受着苦。你们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没了翅膀,硬生生摔下去又怎会不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的陛下,一天见不到侄儿的身体便一天都不会死心。
瞳邡用力地咳嗽着,可惜齐卬早已迷了心窍,全不理睬。“腌臜东西!”瞳邡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将齐卬从风天逸身上狠狠踢下。
齐卬清醒了,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他的小兄弟还高高挺立着,他很后悔,早知道襄侯会来就别玩那么多花招直接吃了多好。齐卬瞥向带血的铁链,好东西居然让那死物尝了个鲜。
“本侯的人你也敢妄动?”
“他,小民,”齐卬结结巴巴,“小民知道他是贱民,又没有侯府的印记,所以……”
“现在没印记怎知道日后没印记?”瞳邡似乎不愿与齐卬多纠缠,“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又没真的做出什么来,这次就先饶了你,滚!”
风天逸蜷缩着,双腿不可抑制的抖动。腿上是斑驳的血痕,衬着上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十分可怜。风天逸是睁着眼的,黑色的发被泪水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脸上。那双莹蓝的眼就透过发的间隙往外看着,眼睛很大,但眼神空洞无物。
瞳邡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风天逸。风天逸像只猫一样,总喜欢高高地昂着头,就算将他的头压下去,眼中也会射出不愿屈服的光。瞳邡不喜欢那样的风天逸,一只猫,被人收留,就该感谢主人,而不要想着骑到主人头上。一只手就能提起的小东西,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呢!所以,瞳邡决定借助此次的事打压风天逸,让他明白谁为主,谁为奴。在迷梦城,贱民只是工具!认不清事实的贱民只能死。
瞳邡打听到风天逸与齐卬有隙,所以故意将风天逸送到齐卬手上。他原以为齐卬只会对风天逸用刑,可没想到齐卬居然动了这种心思。其实也难怪,面对风天逸这样的绝色,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住呢,自己不也对他动过手吗!
只是齐卬太龌龊,用了如此恶心手段。不过他也算歪打正着,生生将风天逸的傲气给折磨没了。瞳飏解下披风小心盖在风天逸伤痕累累的身上。风天逸的唇依旧嗫嚅着,依稀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瞳邡的眉皱了起来,他方才在门外听到风天逸嘶吼,吼声中似乎也有相似的字眼,不太清楚,很像一个人的名字。
“你在叫谁?”瞳邡弯下腰问道。
“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