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
那晚的鹿晗没有给我答案。
我原本以为,他至少会给点回应,哪怕是官方套路的为了梦想为了正义为了爱与和平,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敷衍过去。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们的塑料兄弟情义可以持续这样久的原因之一。我们永远都清楚彼此在什么时候可以和对方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时候可以追问对方什么样的事,什么时候则需要选择闭上自己的嘴。
“为什么不坐电梯?”
我提议去鹿晗的住处看看,这也是我此次来韩国受鹿晗父母所托,这也算考察项目之一,鹿晗倒是没有拒绝。到了门口他想也没想地就朝楼梯口去了,我本想跟着,又有些困惑地盯着空无一人的电梯轿厢。
“五层楼而已,坐什么电梯。”鹿晗留给我一个格外潇洒的背影,他挥了挥手,像极了我上课偷偷藏在衬衫的袖珍金庸小说册里大侠的角色。
“我是肥宅。”我虽这样说,还是跟着他迈开了步子。
“你让真肥宅情何以堪。”
“可你以前三层楼都坐电梯。”
“后来送外卖留下了职业病。”
我的脚步一顿,看着他的背影轻快地奔跑在楼梯间的模样。
时光恍惚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们在楼梯间踢球的样子。过道边全是透明干净的玻璃,同只有阴白墙壁的楼梯间不同,光能透着玻璃落下身上,洋洋洒洒的温暖。
那时候的鹿晗姿势也是这样的轻盈敏捷,像极了林间蹦跳的小鹿。
那时候的光真好看啊,我恍然如梦。
“嗯?”他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停顿,止住了上的步伐,回过头看向我,“怎么了?”
楼道里的灯实在太过昏暗,我看不清鹿晗的眼神里隐藏着怎样的情绪,他也没给我机会,就扭过了头去。
“你还做过什么?”
鹿晗是能吃苦的,这我知道。但很多时候他都是吃了就吃了,吃了就咽下去,从不与人说。
所以,除了送外卖,服务生,你还做过什么?
闻声,肉眼几不可查的,鹿晗的嘴角抽了抽:“就是打工而已……”
真是奇怪。
明明在楼梯间是不可能有风的,我却感到一股恶寒猛然钻入袖口,惹得我浑身上下都是一颤。
同样在海外读书的我其实多少知道,漂泊在外的游子就如同风雨中的浮萍,雨水敲打伶仃,有时候吃点苦受点委屈是正常的。因为言语不同而四处无门,因为非本土人而遭受不公,因为隔海遥遥而无法归家……
“说什么外卖什么的,我都被说饿了,鹿晗。”
我微微笑了笑,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的笑容显得有几分不真切,我止住了上楼的脚步,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你没有吃宵夜的习惯。”鹿晗神色有些诧异。
“偶尔,因为我真的饿了。”我耸了耸肩,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