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选秀便如期举行了。按照元国的规矩,在皇帝后妃之中,尊贵有定数者依次为:皇后、皇贵妃、贵妃及贵嫔。其余的昭仪、婕妤、贵人、美人,采女身份低微,皆无定数。
不过,这一次选秀倒是收获颇丰。皇上总共挑选了十二位新晋的佳人。在这十二位佳人中,不乏父兄是位高权重者,不过也有不少是官家寒门。只是众位佳人皆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但是位份却都不高,大多只是在昭仪到美人一列。初封位份最高者,也不过是左侍郎的妹妹杜玉秋,给了昭仪一位。
妃嫔初封,皆要前往皇后宫中参拜。颜雪初坐在清宁宫的高堂之上,注视着前来参拜的众人新晋宫嫔,不知怎的,竟然隐约觉得这些女子都与自己有几分的相似——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点罢了。
众妃嫔皆下跪参拜:“臣妾们参加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颜雪初温然道:“众位妹妹快起来吧,赐座。”
十二位佳人依次坐定了,颜雪初才缓缓开口道:“众位妹妹今日来得好早。本宫为你们都分配了宫室,可都还满意么?”
一个妃嫔起身道:“臣妾们依托皇后娘娘的照拂,自然是很满意的。”
如意见了那女子,小声在颜雪初耳边道:“这是周婕妤。”
颜雪初淡淡道:“婕妤妹妹,本宫早早地就听说了,皇上似乎很是宠爱你呢!”
周婕妤淡淡含笑,道:“臣妾若是有什么,也都是靠皇后娘娘的扶持,自然是不敢忘本的。只是,臣妾听闻,这宫中最得宠的还是慧贵妃。只是臣妾不知道,贵妃姐姐今日为何不曾出来相见呢?”
颜雪初道:“婕妤妹妹有所不知,慧贵妃这几日偶感风寒,玉体违和。今儿早上才派了人过来告诉本宫,只怕这几日都只能留在宫中歇息,不能来拜见了。”
一个妃嫔不屑道:“什么感染风寒!今日是新晋宫嫔拜见皇后的大日子,慧贵妃不肯出现,便是扫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颜雪初的神情却不过是淡淡地,只是问道:“这位妹妹倒是心直口快。”
那妃嫔笑了笑,对着颜雪初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妾贵人叶氏。”
颜雪初点了点头,笑着道:“原来是叶妹妹。快别行礼了,坐下吧……”
叶氏见到颜雪初如此关心自己,颇为高兴,便急急忙忙坐下了。只是叶氏坐得太过匆忙,竟然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另一个妃嫔的脚上。颜雪初虽然坐在高堂之上却看得明白,那个妃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满。
颜雪初不禁问道:“这位妹妹是……”
那个妃嫔知道颜雪初是在说自己,赶忙起身行礼道:“臣妾昭仪杜氏玉秋,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颜雪初不禁笑道:“原来是昭仪妹妹。本宫听闻在此次选秀之中,是妹妹的位份最高呢!怎的今日打扮的如此朴素?”
杜玉秋赶忙行礼道:“臣妾的位份再高,也是皇上的妾侍。在皇后娘娘面前,臣妾即便在如何打扮也是形容粗陋的,不必皇后娘娘您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百里香听闻这一言,不禁撇了撇嘴,倒也不出声。颜雪初的神情却是淡淡的,道:“昭仪妹妹,大家都是姐妹,不必如此拘礼。”
杜玉秋赶忙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妾绝不敢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放肆。”
颜雪初笑笑,也不理会杜玉秋,只是让其他的妃嫔也也一概介绍自己罢了。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人让颜雪初颇感意外——那便是美人柳氏。
初见这个柳美人,颜雪初不禁暗暗惊讶——这个柳美人与自己眉眼之中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相比自己素来清新淡雅,这个柳美人的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妖娆风情。
颜雪初不过笑笑,道:“这位妹妹似乎与本宫的容貌有几分相似呢!”
柳美人不过淡淡含笑,道:“臣妾能与皇后娘娘您有几分相似,是臣妾的荣耀。若是皇后娘娘喜欢,便将臣妾看做是亲妹妹好了……”
周婕妤见柳美人跟颜雪初拉着关系,不禁蹙眉道:“也不过是个破落户的出身,竟然想与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称呼姐妹么!”
颜雪初略微扬起声音,道:“在这皇宫之中,没有谁是破落户的。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嫔,理应团结一心,为皇上分忧解难,开枝散叶才是。周婕妤,你说是不是呢?”
皇后都如此说了,即便周婕妤伶牙俐齿却也是分辨不得,只好唯唯诺诺地说道:“是……”
颜雪初似乎对这个柳美人颇有兴趣,便问道:“不知怎么的,本宫一瞧见这位柳妹妹就投缘。不知道柳妹妹的闺名为何呢?”
柳美人不紧不慢道:“臣妾贱名,哪里能入得皇后娘娘的尊耳呢?”
如意站在一边,颇为不满,道:“皇后娘娘要你说你就说,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颜雪初横了如意一眼,道:“即便位份一时低微了一些,柳美人也是皇上的女人,后宫的妃嫔,这里哪里容得是插嘴!”
如意一凛,不敢吱声了。
倒是柳美人缓缓开口,道:“既然皇后娘娘又兴趣,那么臣妾便告诉皇后娘娘吧——臣妾贱名,柳如眉。”
颜雪初抚掌笑道:“芙蓉如面柳如眉,说的就是妹妹你了!”
柳如眉听闻,不过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真是谬赞了。臣妾得以入宫侍奉皇上,已经是莫大的奖赏了……”
如此,颜雪初便随意与其他的一干妃嫔闲聊了几句。临了的时候,颜雪初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皇上刚刚登基,有许多大事需要处理。你们都是选秀入宫的新人,皇上自然是很喜爱你们的。你们就回到自己的宫室里好好准备着,以后皇上回去看你们的。”
“是。”众妃嫔听闻,便行礼退下了。颜雪初一直保持着皇后应有的得体微笑,早已经觉得面部酸痛,便淡淡垂下了头去。倒是百里香在偶然之间发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柳如眉离开清宁宫的时候,深深地看了颜雪初一眼。
那一眼,莫名的复杂。
如意见众妃嫔都出去了,没好气道:“这才刚刚入宫,就已经乌烟瘴气了,以后还了得?”
颜雪初淡淡笑道:“这后宫里只有皇上这一个男人,却有一群女人,能不乌烟瘴气么?”
如意道:“好在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您有着这身份地位在,又有皇上的宠爱,难道害怕她们这群初入宫廷的人不成?!”
颜雪初略微蹙眉道:“说起初入宫廷,本宫自然是入宫早的,如今与皇上成婚也有两年有余了。只是,成为这后宫的女主人,本宫还是头一次。本宫身在皇后之位,自然是好的。可是她们也有本宫比不了了东西……”
如意惊异道:“皇后娘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没有的么?”
颜雪初摇了摇头,笑而不答。倒是百里香接话道:“奴婢冷眼瞧着,今日一见,只怕后宫有的可热闹了呢!”
颜雪初垂首道:“本宫是皇后,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百里香,你可注意到那个柳如眉了?”
百里香点点头,道:“她与皇后娘娘在容貌上颇为相似。”
如意插话道:“其实奴婢觉得这新入宫的十二位宫嫔与娘娘您都有几分相似。”
颜雪初想了想,淡淡道:“只可惜本宫病得不是时候,只能让皇上独自参加选秀。如今选上来的人,都是皇上自己喜欢的。本宫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好……”
如意笑笑,道:“皇上特意选了与您相似的女子入宫,自然是对皇后娘娘您情深爱重……”
百里香不屑道:“若真是情深爱重,别不会选那么多的女子入宫了。且这些宫嫔与皇后娘娘容貌相似,不知道是不是邀宠的利器呢?”
颜雪初笑了笑,道:“是不是,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本宫能不能抓住皇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