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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母逝
书名：初空之颜 作者：想谭诗 更新时间：2016-06-01 17:02 字数：3001
如此过了几日，岳夕瑶的病有了好转，宫中诸妃之间倒也是相安无事。正宣大多数时间也都是留在岳夕瑶的福茂宫中。即便是后宫中刚刚新进了十二位绝代佳丽，岳夕瑶的独宠之势却依旧丝毫未减。
颜雪初自己是看得明白的：即便正宣心中也一直惦念着自己是皇后，可是男子二三其德本属常事，对自己的宠爱也再不是“情有独钟”了。不过，岳夕瑶自恃得宠，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也不常常往清宁宫去，颜雪初与岳夕瑶不常见面，也就无事了。至于其他的妃嫔们，正宣倒是也没有冷落，只是按照分位，一一宠幸，也说不上是最宠爱谁，大多都是平分春色。
这一日颜雪初独自携了百里香一同到御湖边赏景。正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好时候，颜雪初便索性捧了把鱼食来喂鱼，倒是也怡然自得。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皇后娘娘果然好雅兴，一个人躲在这儿喂鱼呢！”
颜雪初抬头一看，见是岳夕瑶来了，便淡淡笑着道：“原来是慧贵妃来了。怎么慧贵妃没有陪伴皇上么？”
岳夕瑶轻蔑一笑，稍稍行了一礼，道：“臣妾可不比皇后娘娘您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能躲在御湖边上喂鱼。皇上甚是喜爱臣妾，时常要臣妾陪着。只是，这会儿内大臣们与皇上有要事商议，臣妾身为妇人，自然是不能侍奉在侧了。”岳夕瑶扶了扶自己华贵的发饰，慵懒道，“臣妾一向忙着侍奉皇上，如此一来，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百里香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瞧着颜雪初。
颜雪初似乎全然不在意一般，只是浅浅一笑，道：“慧贵妃侍奉皇上，自然是是十分辛苦的。本宫倒是也无事，只是宫中毕竟还有许多其他的姐妹。慧贵妃虽然深得皇上的喜爱，也该劝说皇上时常去六宫走动走动，以免其他妹妹们心里头吃醋难过。”
岳夕瑶不禁笑着道：“是，皇后娘娘的话自然很是在理的。只是，臣妾何曾没有劝过皇上呢？只是皇上就是喜欢跟臣妾在一起，不喜欢别的女子，臣妾能有什么法子呢？”岳夕瑶抿嘴一笑，道，“哎呀，臣妾给忘记了……皇后娘娘与皇上大婚多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果然是夫妻同心一体——皇后娘娘对皇上果然是一片真心啊……”
颜雪初不过浅浅一笑，只是道：“不错。可是慧贵妃你却是除本宫外入宫最早的，与本宫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岳夕瑶笑道：“是啊，有的时候，这缘分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便是先嫁了，只是恰好碰见皇上的身边没有其他女子才得到了皇上的喜爱。如今，这会儿六宫之中到处都是皇上的女人——皇后娘娘，您可不就要着急了么！”
颜雪初目光却是淡淡的，道：“慧贵妃，其他的宫嫔虽然也是皇上的妃嫔，可是在情分上却远不如咱们姐妹之间——你我二人都是随皇上从太子宫中出来的老人儿了，怎么说话还是心直口快呢？”
岳夕瑶撇了撇嘴，道：“臣妾是心直口快，可是只要皇上是喜欢臣妾如此，臣妾心直口快一些，又有什么不妥呢？”
颜雪初含笑垂首，并不答话。
岳夕瑶见到颜雪初这个样子，便更是来了精神，直截了当道：“皇后娘娘，您今年也近二十岁了。这女人要是一到了二十岁啊，老的就跟那什么似的……”
百里香眉头微皱，不禁道：“慧贵妃娘娘，您实在是放肆了！”
岳夕瑶恍作觉察道：“哎哟哟，皇后娘娘，您可别多心啊——臣妾向来是心里头有什么说什么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啊！”
颜雪初浅浅笑道：“本宫是皇后，是六宫之主，自然不会跟慧贵妃计较这些的。慧贵妃，你说是不是？”
岳夕瑶笑着吩咐晴儿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晴儿，你把琼脂玉露胶给本宫拿过来……”
晴儿听闻，赶紧捧了一个精致的小圆钵过来。岳夕瑶拿起了小圆钵，笑着对颜雪初道：“皇后娘娘，这琼脂玉露胶乃是养颜圣品，听闻用过之后可以使皮肤白皙嫩滑，暗含幽香——这可是皇上特意赐给妾身佳品的。不过，妾身到底年轻，用不上这样好的东西，索性就借花献佛，送给皇后娘娘您吧！”
百里香刚要张口，颜雪初便笑着道：“慧贵妃还真是有心了。果然是一起从太子宫里过来的姐妹，情分果真深重。百里香，你替本宫收着，记得回头去库房里挑几样好的东西给慧贵妃的福茂宫送去，算是本宫的回礼。”
岳夕瑶却不屑道：“皇后娘娘真是疼惜臣妾了。只是，臣妾深得皇上的宠爱，什么好的东西没有见过，用不上皇后娘娘您大开库房来寻出什么好东西给臣妾，臣妾只消跟皇上张张嘴就可以了。”
颜雪初刚要开口，一个小宫女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了颜雪初的面前，颤抖道：“皇后娘娘万安，慧贵妃娘娘万安……”
百里香不禁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没见到慧贵妃娘娘正陪着皇后娘娘说话呢么，你也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进来……”
那小宫女却颤声道：“启禀……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
颜雪初心中一沉，立即起身道：“快去母后娘娘宫中！”
太后宫中，浓浓的汤药味儿依旧浓郁。颜雪初急忙赶到，看着太后面色苍白憔悴，躺在床上，已经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光影一晃，太后勉强地睁开了双眼，见到是颜雪初来了，勉强一笑，道：“好孩子，你来了……”
颜雪初含着眼泪道：“母后娘娘，是臣妾来了。”颜雪初转身厉声道，“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啊！”
太后不过淡淡道：“不……不必了……”太后目光一移，见到岳夕瑶也跟在颜雪初的身边，便淡淡道，“李嬷嬷，你去……你送慧贵妃出去。哀家有些话，想跟皇后单独说一说……”
李嬷嬷听闻，便对着岳夕瑶行了一礼，恭敬道：“慧贵妃娘娘，太后娘娘想与皇后娘娘单独谈谈，您请先回吧！”
岳夕瑶听闻李嬷嬷如此一言，心中甚是不爽，道：“哼，臣妾也是皇上的妻子，也是您的儿媳妇，您若是有话，怎么不能跟臣妾说一说呢？”
岳夕瑶话一出口便想到了不妥之处——自己即便身为贵妃，却也只是皇上的妾侍，怎么能说是妻子呢？岳夕瑶见太后与皇后皆是无言，便咬了咬牙，只好行礼退下。
太后见到了岳夕瑶这个样子，不禁苦笑道：“慧贵妃这样蛮横，皇后平日里一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颜雪初摇了摇头，道：“其实，慧贵妃很是能干，很能帮得上臣妾。”
太后摇了摇头，道：“皇后，你不必瞒哀家。哀家在后宫之中浸淫数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遭遇过……”
颜雪初握住了太后冰凉的双手，恳切道：“母后娘娘，您不要再操劳了，好好休息吧。”
太后勉强摇了摇头，无力道：“皇后，哀家并不比你聪明，只是见的大风大浪比你多了一些。这么多年，哀家周旋于后宫之中，平衡各方的势力。哼，哀家到底受了多少算计，也哀家自己都算不清楚。不过，皇后，你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便只能帮着皇上继续往前走，不能回头了，你知道吗？”
颜雪初垂泪道：“是，母后娘娘的教诲，臣妾不敢忘记……”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是哀家的儿子。他的性子，哀家是最明白不过的了……这个孩子，心里有苦，却从来都不肯说出来……咳咳……”
颜雪初忍住眼泪，不禁道：“母后娘娘，请您务必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太后的神情却有些恍惚，只是念叨着：“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太后反复念叨着这一句，声音却渐渐低沉了下去——颜雪初知道，太后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太后，薨逝了。
不到半月之间，先帝与太后二位皆是病逝。皇上悲痛不已，下令将太后厚葬于先帝陵寝之内。
太后的凤棺由正宣与颜雪初亲手推上。颜雪初看着躺在凤棺之中的这个曾经尊贵无比的女人，心中不禁万分感慨：太后出身小门小户，一朝嫁入宫廷，与众位后妃周旋，最后登上了凤位。或许，太后的心中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宠爱，也得到了天下女子中最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己就已经是最幸福的吧？
颜雪初鼻中一酸：没错，太后是最幸福的。因为太后至死都不知道，害死自己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枕边人，自己的丈夫，曾经的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