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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难产
书名：初空之颜 作者：想谭诗 更新时间：2016-06-01 17:02 字数：3020
待到颜雪初赶到的时候，福茂宫中早已经乱作了一团了。有宫女见到颜雪初来了，赶紧跪下，行礼问安道：“皇后娘娘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颜雪初恨恨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拘着这些虚礼做什么？你们娘娘呢？”
晴儿听到外头的吵闹声，赶紧跑了出来，见到颜雪初便跪倒在地，行礼道：“皇后娘娘万安，慧贵妃娘娘现下正在生产……”
颜雪初急问道：“可能顺利生产么？”
晴儿赶紧回禀道：“回禀皇后娘娘，太医说，虽然有些早产，但若是努力也是可以生下来的……”
颜雪初又道：“现在是哪一位太医侍候在慧贵妃身边呢？”
晴儿道：“回禀皇后娘娘，是路太医与江太医在。”
“江太医？”颜雪初略一挑眉，道，“本宫进去看看慧贵妃……”
晴儿却一把拦住了颜雪初。这一下，倒是如意不乐意了，随手便是一巴掌扇在晴儿的小脸上，怒道：“皇后娘娘的凤驾也是你区区一个贱婢可以阻拦的么？”
晴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流着眼泪道：“如意姐姐，晴儿不是有意要冒犯皇后娘娘的。只是如今慧贵妃娘娘正在生产，福茂宫内血腥气重，奴婢是怕冲撞了皇后娘娘啊……”
颜雪初却冷冷道：“现在皇上不在，便只有本宫一人了。若是此时此刻慧贵妃与皇嗣出了什么差错，本宫便是首当其冲——晴儿，你觉得本宫会愚笨至此么？”
晴儿微微哑口，说不出话来，只得摸着自己已经微微肿胀的脸庞，嘤嘤地哭着。
颜雪初索性不理会晴儿，径直地进入了福茂宫中。
进入福茂宫中，颜雪初一眼便见到了江清风：“原来江太医也在这儿……”
江清风赶紧跪下行礼，道：“今日原本不是微臣当值的。微臣原本想直接回府的，却在路上被晴儿姑娘拦了下来，说是慧贵妃动了胎气，微臣这才赶到。”
颜雪初冷静道：“慧贵妃现下如何了？”
江清风摇了摇头道：“只怕是难产。”
“难产？”颜雪初惊道，“慧贵妃不是一向身子健壮，龙胎也一直健康么？怎么会难产的？”
江清风还要再说，却见一个双手都是血的产婆颤抖着出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慧贵妃娘娘要血崩了！”
“血崩？”颜雪初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炸裂了一样，“怎么会血崩？”颜雪初转而对江清风厉声道，“江清风，本宫在这里以皇后之尊命令你——如论如何都要保住慧贵妃母子！”
江清风一凛，复而恳切道：“是，微臣自然是会尽心竭力的。”说罢，江清风转身便进入了内室之中。产婆见江清风要闯进内室，赶紧拦住，道：“江太医，这里头可不是你能去的！”
颜雪初愤然上前，一巴掌便打在产婆的脸上，厉声道：“有本宫在这里，轮得到你插嘴么！难道一定要等慧贵妃与孩子都保不住了，你才肯让太医进去么！江太医，你快进去治疗慧贵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本宫顶着——你务必要保慧贵妃的周全！”
江清风见颜雪初神色郑重，便沉沉应了一句：“是。”说罢，江清风进入了内室之中。
颜雪初这一巴掌打得极狠，手更是有些酸痛。颜雪初也不理会那个产婆，只是对着如意道：“如意，你去找皇上过来……”
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赶紧道：“启禀皇后娘宁，奴婢已经遣人去找皇上了……”
颜雪初也不理会晴儿，只是道：“如意，你去，你去告诉皇上——慧贵妃已经难产了，且有血崩之势。倘若有什么不测，这便是皇上与慧贵妃母子唯一相见的时候了。如意，快去！”
晴儿听闻颜雪初如此一说，不禁大哭了起来，失声道：“皇后娘娘，奴婢知道皇后娘娘一向不喜欢慧贵妃娘娘，可是……可是您也不应该在这个侍候如此咒骂慧贵妃娘娘啊……”
一直不说话的百里香扶起了跪在地上止不住哭泣的晴儿，关切道：“傻妹妹，皇后娘娘若是不这么说，皇上怎么会赶紧过来呢？如果不让皇上知道慧贵妃娘娘诞育小皇子的辛苦，慧贵妃娘娘将来又要如何固宠呢？”
晴儿听得百里香神色郑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也不敢哭了。
颜雪初也不理会百里香与晴儿，只是自己径直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
现在，所有的宫人都因为岳夕瑶血崩一时而炸开了锅。只有颜雪初自己看得到——自己的手，已经在猛烈地颤抖了。
这或许是最好的时机吧——江清风就在里面。慧贵妃不仅早产、难产，更是又血崩之势。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的一个命令，便可以让慧贵妃母子悄无声息，合情合理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这样的念头不过转眼一瞬便消散了——因为颜雪初知道，这不仅仅是慧贵妃的孩子，更是他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自己无法下手去伤害……
多么讽刺啊——自己要为自己原本应该最讨厌的女人和孩子费心周全，只为保她们母子平安。
颜雪初苦笑了一声，勉强饮茶来掩盖自己的惊慌。
不过片刻的功夫，正宣便赶到了。正宣一跨进福茂宫，便急忙说道：“慧贵妃现在如何了？可顺利生下孩子了么？”
产婆哭着道：“启禀皇上，慧贵妃娘娘的龙胎尚不足月，是早产，更是有难产的迹象。不仅如此，慧贵妃如今更有血崩之势……”
“血崩？！”正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血崩？”
产婆哭着道：“慧贵妃娘娘一向喜欢食肉，自有孕之后玉体更是增长了不少，所以龙胎也是格外地大——孩子，还是实在是不容易出来啊！”
正宣咬了咬牙，厉声道：“朕不管！朕只要她们母子平安！”
颜雪初立即起身道：“皇上，臣妾已经让江太医进入内室之中为慧贵妃接生了。江太医是妇科圣手，必定会保慧贵妃妹妹周全的——只是，臣下进入妃嫔内室，实在不合礼制。事从权宜，是臣妾命江太医进入内室为慧贵妃接生的——倘若皇上要责罚，就请责罚臣妾吧！”
正宣立即扶起了颜雪初，关切道：“若不是皇后心思细腻，朕便是连这一点都想不到的。眼下，自然是保住慧贵妃母子的性命最为紧要。其余的事情，朕都不会在意。皇后贤德，朕又怎会怪罪？”
颜雪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温然道：“是，多谢皇上。”
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女从内室中跑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失声道：“慧贵妃娘娘身子不大好了，江太医此刻正在竭力救治。只是江太医遣奴婢出来问一句——为以防万一，倘若不能母子同时保全，究竟是保慧贵妃，还是保皇嗣？”
正宣微微一愣，不禁失声道：“竟已经凶险到这样的地步了么？”
颜雪初宽慰正宣道：“皇上，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如今皇上在福茂宫中，慧贵妃自然又龙气庇佑，是不会出事的。”
正宣眼中的红血丝似乎正在渐渐地蔓延开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正宣冷冷回答道：“若是母子不能同时保全——告诉江太医，那就放弃慧贵妃，以保住皇嗣最为紧要！”
小宫女听闻，也不敢答话，只是赶紧进入了内室之中。
颜雪初站在正宣的身边，心里头却忍不住发颤——这便是皇家么？即便慧贵妃受尽了恩宠，可也只不过是一个生育皇子的工具罢了。若是正宣知道慧贵妃诞下的是小公主，不知又会如何呢？慧贵妃为了给皇上绵延子嗣，几乎九死一生——可是，拼尽了性命为皇上生养孩子，就换回来皇上的这样一句冰冷的话么？
颜雪初微微沉默，只是安静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内室之中才传出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号之声。伴随着宫女产婆们的吵闹，颜雪初更加觉得心烦意乱，便道：“皇上，您站在这里也什么都帮不上，不如先到前厅去坐一坐，等慧贵妃顺利诞下皇嗣之后，皇上再行看望，也是不迟啊……”
正宣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道：“朕不累……”
颜雪初鼻中一酸，道：“慧贵妃吉人自有天相，皇上尽可放心吧。”
正宣的嘴唇微微抖动，道：“雪卿……雪卿，朕……朕真的很怕，很怕保不住她们母子。朕是皇上，可又能如何？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颜雪初隐隐沁出泪意，道：“皇上……”
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女兴奋地跑了出来，跪倒在地，喜极而泣：“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慧贵妃娘娘顺利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小公主？”
正宣的声音中略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