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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李惟岳田悦大败而归 奸臣当道官军失利
书名：大唐热血传奇 作者：北流罗文杰 更新时间：2020-02-07 20:44 字数：7738
官军大败李纳，解徐州之围后，李纳将海州刺史王涉以州归降朝廷。田悦与李惟岳、李纳同谋叛逆，派兵攻寇临洺，守将张伾城守。朝廷遣张孝忠等讨恆州，田悦将孟希祐率兵五千援之，又遣将康愔率兵八千围邢州，杨朝光五千人营于邯郸西北卢家砦，绝朝廷昭义军粮饷之路，田悦自将兵甲数万继进。
贼军拼命攻城，朝廷邢州刺史李洪、临洺将张伾拼死抵挡，众人御备将竭，德宗诏河东节度使马燧、河阳李芃，与昭义军讨田悦。七月三日，朝廷援师自壶关东下，杨朝光听闻朝廷援军到来，连忙向田悦求援，于是下令死守营寨。官军一阵猛击，攻破敌营寨，杨朝光率兵抵挡，双方大战，昭义军节度使李抱真阵斩朝光，官军收贼军卢家砦。
田悦听闻朝廷援军来到，赶紧率将士前去支援杨朝光，刚来到双冈就与官军相遇，马燧一马当先、一声令下率兵冲杀，马燧连砍敌数将下马，敌军大乱，李芃和李抱真乘机率军冲击，大破贼军于双冈；田悦众遁走，保洹水，邢州解围。马燧等三帅距田悦军三十里为垒，李纳遣兵八千人助田悦。
魏将邢曹俊乃田承嗣旧将，老而多智，颇知兵法，田悦亲昵于心腹谋士扈萼，不看重邢曹俊，以邢曹俊为贝州刺史。及田悦拒官军于临洺，大为王师所破，田悦乃召邢曹俊而问计。邢曹俊说：“兵法十倍则攻，尚书以逆犯顺，势且不侔。宜于郭口置兵万人以遏西师，则河北二十四州悉为尚书有矣。今于临洺、武安设攻城之计，粮竭卒尽，危凶立至，未见其可也。”孟希祐等以邢曹俊异己，咸谮毁，田悦复令邢曹俊守贝州。
朝廷以张孝忠为成德军节度使、尚书，仍诏幽州节度使朱滔与张孝忠合势讨李惟岳。李惟岳听闻朱滔和张孝忠出兵，乃与大将王武俊复统精甲万余于束鹿以抗之，田悦遣大将孟佑率兵五千助惟岳。
建中三年正月，朱滔和张孝忠率大军来到束鹿，两军对垒，李惟岳令王武俊率三千骑先进，朱滔率幽州骑兵迎击，双方一阵冲杀，朱滔和王武俊大战，燕州骑兵蜂拥争前，王武俊骑兵不敌，武俊无心恋战，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逃。张孝忠大喜，乘势率兵冲击，孟佑率兵先逃，官军大破恆州军于束鹿，惟岳烧营而遁。
德宗下诏说：“军兴国家费用不足，供御及太子诸王常膳有司宜减省之”。宰臣上言：“减堂厨百官月俸，请三分省一以助军。”德宗从之。于是追封皇叔李僖为宋王，赠皇李弟选为荆王。以文宣王三十七代孙齐贤为兗州司功，袭文宣公。
李惟岳大将赵州刺史康日知见惟岳大败而归，以郡归国，惟岳乃令衙将卫常宁率士卒五千，兵马使王武俊率骑军八百同讨日知。武俊既出恆州，对常宁说：“武俊尽心于本使，大夫李惟岳信谗，颇相猜忌，所谓朝不谋夕，岂图生路！且赵州用兵，捷与不捷，武俊不复入恆州矣！妻子任从屠灭，且以残生往定州事张尚书去也，孰能持颈就戮！”常宁说：“中丞以大夫李惟岳不可事，且有诏书云，斩大夫首者，以其官爵授。自大夫拒命已来，张尚书以易州归国得节度使。今闻日知已得官爵。观大夫事势，终为硃滔所灭。此际转祸为福，莫若倒戈入使府，诛大夫以取富贵也。况大夫暗昧，左右诳惑，其实易图。事苟不捷，归张尚书非晚。”武俊然之。
赵州刺史康日知听闻李惟岳令王武俊统兵来击，于是遣人对王武俊说：“惟岳孱微而无谋，何足同反！我城坚众一，未可以岁月下。且惟岳恃田悦为援，前岁田悦之丁男甲卒涂地于邢州城下，犹不能陷，况此城乎！”康日知复给伪手诏招王武俊，武俊信之。
王武俊和卫常宁倒兵入恆州，率数百骑入衙门，对李惟岳说：“大夫举兵与魏、齐同恶，今田尚书已丧败，李尚书为赵州所间，军士自束鹿之役，伤痛轸心。朱仆射强兵宿境内，张尚书已授定州，三军俱惧殒首丧家。闻有诏征大夫，宜亟赴命，不尔，祸在漏刻。”李惟岳怖，惊讶得张大眼睛。王武俊子王士真斩李惟岳，持首而出。武俊杀不同己者十数人，遂定。
王士真，王武俊长子。少骁悍，冠于军中，沉谋有断。事李宝臣为帐中亲将，仍以女妻之。李宝臣末年，虑身后诸子暗弱，为诸将所夺，屡行诛戮，诸将离心。王武俊官位虽卑，而勇略迈世；李宝臣惜其才，不忍诛之。而王士真密结李宝臣左右，保护其父，以是获免。李惟岳之世，尤加委任王士真，王武俊亦尽心匡佐。李惟岳既兵败束鹿，张孝忠、康日知以地归国，受官赏；李惟岳稍贮防疑，王武俊谋自贬损，出入不过三两人。左右对李惟岳说："先相公委任武俊，以遗大夫，兼有治命。今披肝胆为大夫者，武俊耳。又士真即大夫妹婿，保无异志。今势危急，若不坦怀待之，若更如康日知，即大事去矣！"李惟岳说："我待武俊自厚，不独先公遗旨。"由是无疑，即令将兵攻赵州。王士真更宿于府衙，与同职谋事。及王武俊倒戈，王士真等数人擒佢惟岳出衙，缢死之。王武俊领节钺，以王士真为副大使。
王武俊传李惟岳首级朝廷上闻，德宗大喜，授王武俊检校秘书少监、兼御史大夫、恆州刺史、恆冀都团练观察使，实封五百户，以康日知为深赵团练观察使。
田悦与淄青兵三万余人阵于洹水，马燧等三帅与神策将李晟等来攻，田悦令大将邢曹俊率兵出战，李晟准备出马，李抱真大笑说：“杀鸡也要换换牛刀！”于是飞马挺枪直取邢曹俊，邢曹俊用枪抵挡，双方大战八十回合，李抱真一个旋转枪刺邢曹俊于马下，马燧等三将一同领军出击，个个如虎驱群狼，田悦之众复败，死伤二万计。
孟希祐率领残兵败将狼狈逃回，禀报田悦说：“李惟岳和王武俊为朱滔和张孝忠所败，惟岳遁走”。田悦大惊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收合残卒奔魏州，至南郭外，大将李长春拒关不内，以俟官军。田悦大怒，在城下叫破喉咙怒骂李长春。
马燧等三帅虽进，但是不敢贸然，于是顿兵于魏州南平邑浮图佛寺，众人咸迟留不进。田悦在城下叫骂了几天，喉咙都沙哑了，知道硬的不行，于是哀求将士开门，李长春乃开门内田悦。
田悦一入城，既斩李长春，于是持佩刀立于军门，对军士百姓说：“悦藉伯父余业，久与卿等同事，今既败丧相继，不敢图全。然悦所以坚拒天诛者，特以淄青、恆冀二大人在日，为悦保荐于先朝，方获承袭。今二帅云亡，子弟求袭，悦既不能报效，以至兴师。今军旅败亡，士民涂炭，此皆悦之罪也。以母亲之故，不能自刭，公等当斩悦首以取功勋，无为俱死也！”乃自马投地，众皆怜之。或前抚持田悦说：“久蒙公恩，不忍闻此！今士民之众，犹可一战，生死以之。”悦收涕言说：“诸公不以悦丧败，犹愿同心，悦纵身死，宁忘厚意于地下乎！”田悦乃自割一髻，以为要誓，于是将士自断其髻，结为兄弟，誓同生死。
田悦将符璘、李瑶，悦从兄田昂听闻田悦大败而逃、差点成为丧家之犬，相次以郡邑归国。符璘、李再春、等家在魏州者，无少长悉为田悦所害。田悦观城内兵仗罄乏，士众衰减，甚为惶骇，乃复召邢曹俊与之谋。
邢曹俊既至，田悦下跪说：“不听老将军之所言，复有今日之惨败！从今以后，唯将军计谋是从。”邢曹俊喜之，于是完整徒旅，缮修营壁，人心复坚。经旬余日，马燧等才进至城下。德宗赏破田悦之功，封河中节度使马燧检校左仆射，泽潞节度使李抱真检校兵部尚书。
崔纵，唐代博陵安平（河北）人。初以廕补协律郎，三迁为监察御史。诏择令长于台省，除蓝田令，纵宽明勤干，德化大行，县人为之立碑颂德。转京兆府司录，累迁金部员外郎。以父贬道州刺史，弃官就养。丁父忧，终制，六迁大理卿、兼御史中丞、汴西水陆运两税盐铁等使。田悦连败，走魏州，婴城自守，诸道兵围之，屡乏食，德宗诏崔纵兼魏州四节度粮料使，军储稍给。
二月戊午，李惟岳将定州刺史杨政义以州降朝廷，深州刺史杨荣国降朱滔，分兵镇之。德宗既以定州属张孝忠，深州属康日知。加朱滔检校司徒，以张孝忠检校兵部尚书、易定沧三州节度使，以检校太子宾客王武俊检校秘书监、恆州刺史、恆冀都团练观察使，康日知为赵州刺史、深赵都团练观察使。赠故卫尉卿颜杲卿司徒，故常山太守袁履谦左散骑常侍，故许州长史庞坚右散骑常侍，故巩县主簿蒋清礼部侍郎。赠故骁卫将军、代国公安金藏兵部尚书，授其子安承恩庐州长史。
安金藏，原是唐代中亚的安国胡人，由于其父安菩归附了唐朝，金藏因此成为负责宫廷祭祀乐舞的太常寺的乐工。时太子李旦被诬谋反，武后下令查处此事，金藏为洗脱太子罪名，当众引佩刀自剖其胸，肠出，并言："愿剖心以明皇嗣不反"。武后感动，不疑李旦。睿宗景云中，金藏累迁至右武卫中郎将。玄宗立，擢右骁卫将军，爵代国公，卒谥忠。
贼势未衰，朝廷以徐州刺史李洧为徐、沂、海团练观察使。田悦洺州刺史田昂以城归降朝廷。德宗以岭南节度使张伯仪检校兵部尚书，兼江陵尹、御史大夫、荆南节度等使；以容管经略使元琇为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京兆尹卢惎素无学术，善事权要，为政苛躁，德宗将其贬为抚州长史。
夏四月，官军攻打德州和棣州，李纳守德州将李士真、守棣州将李长卿皆以城降官军。曲环以功最，加御史大夫。吐蕃见大唐释放以前扣押的使者，也送先前陷蕃僧尼将士八百人自吐蕃还大唐。德宗封朱滔为通义郡王。
程日华，定州安喜人，本单名华。父程元皓，事安禄山为帐下将，从陷两京，颇称勇力，史思明时为定州刺史。程日华少事本军，为张孝忠牙将。李惟岳将李固烈守沧州，张孝忠令华诣固烈交郡。固烈将归真定，悉取沧州府藏，累乘而还。军人怒，杀李固烈，皆夺其财，相与诣程日华说："李使君贪鄙而死，军州请押牙权领。"程日华不获已，从之。李孝忠因授华知沧州事。
李惟岳平，朱滔怨朝廷违约不与深州，含怒不已。会王武俊亦怨割地失赵、定二州，且名位不满其志。朱滔因诱武俊谋反，相谋叛，两人于是斥言朝廷，遂连率劲兵救田悦。刘怦时知幽州留后事，遣人赍书对朱滔说：“司徒位崇太尉，尊居宰相，恩宠冠籓臣之右，荣遇极矣！今昌平故里，朝廷改为尉卿、司徒里，此亦大夫不朽之名也。但以忠顺自持，则事无不济。窃思近日，务大乐战，不顾成败，而家灭身屠者，安、史是也。暴乱易亡，今复何有？怦忝密亲，世荷恩遇，默而无告，是负重知。惟司徒图之，无贻后悔也！”朱滔不用其言，亦嘉其尽言，卒无疑贰。于是与王武俊、田悦合从而为叛。
朝廷军费开支大增，宰相卢杞乃以户部侍郎赵赞判度支，赞亦无计可施，卢杞乃与其党太常博士韦都宾等谋，都宾说：“京师乃泉货所聚、富商众多，我们可以在京师行括率，钱出万贯者，留万贯为业，有余，官借以给军，希望得五百万贯”。 卢杞赞成。太常博士韦都宾、陈京于是对德宗说：“军兴庸调不给，请借京城富商钱，大率每商留万贯，余并入官，不一二十大商，则国用济矣”。判度支杜佑也说：“今诸道用兵，月费度支钱一百余万贯，若获五百万贯，才可支给数月。”德宗乃诏京兆尹、长安万年令大索京畿富商。
由于刑法严峻，长安令薛苹荷校乘车，于坊市搜索，人不胜鞭笞，乃至自缢。京师嚣然，如被盗贼。搜括既毕，计其所得才八十万贯，少尹韦禛又取代人保管金钱及贵重物品以收取保管费的寄存柜房和质库，法拷索之，才及二百万。
杨炎被杀之后，卢杞又忌严郢有才干，便欲借机将其排挤出朝。宰相张镒忠正有才干，德宗对其很信任，卢杞很厌恶张镒。适逢朱滔、朱泚弟兄不和，朱泚的判官蔡廷玉对德宗说：“朱滔起兵造反，陷兄长于不义，应该夺取其官职。”朱滔论奏请求杀蔡廷玉。德宗于是将廷玉被贬出，殿中侍御史郑詹派遣下吏监送，蔡廷玉投水而死。卢杞因此上奏说："恐怕朱泚要怀疑这事是因为诏旨的缘故，请求三司审讯郑詹；另外御史的所作所为，听从御史大夫的命令，一并下令审查严郢。"
郑詹与张镒友好，当时三司使正审讯郑詹、严郢，案子还没有审理清楚卢杞等便奏请杀掉郑詹，贬严郢为费州刺史。德宗批准。出中书侍郎、平章事张镒兼凤翔尹、陇右节度使，以代朱泚，加泚实封五百户，赐窦氏名园、泾水上腴田及锦彩金银器，以安其意。
五月，德宗增两税、盐榷钱，两税每贯增二百，盐每斗增一百。太子詹事邵说在职以才显，久与严郢友善。严郢见逐，邵说讽朱沘讼其寃，为草奏。德宗贬邵说归州刺史，说卒于贬所。邵说，相州安阳人，擢进士及第，未调，陷史思明逮史朝义败，归郭子仪。子仪爱其才，留幕府。累迁长安令，秘书少监。德宗立，擢吏部侍郎。
德宗诏朔方节度使李怀光率神策及朔方军东讨。乃下诏说：“故伊西北庭节度使杨休明、故河西节度使周鼎、故西州刺史李琇璋、故瓜州刺史张铣等，寄崇方镇，时属殷忧，固守西陲，以抗期戎虏。殁身异域，多历岁年，以迨于兹，旅榇方旋，诚深追悼，宜加宠赠，以贲幽泉。休明可赠司徒，鼎赠太保，琇璋赠户部尚书，铣赠兵部侍郎。”杨休明等数人皆陇右牧守，至德已来陷吐蕃而殁故，至是西蕃通和，方得归葬也。
德宗赏破田悦功，加河东节度使、检校左仆射马燧同平章事，泽潞李抱真检校右仆射，河阳李芃检校兵部尚书，神策营招讨使李晟右散骑常侍。于是易定节度赐名义武军。
杜佑很受德宗恩顾，为卢杞所恶，卢杞对德宗说：“苏州乃江南重镇，国家钱粮之地，非大臣出镇不可，杜佑善于理财，应该出杜佑为苏州刺史”。德宗批准，以中书舍人赵赞为户部侍郎、判度支。杜佑母在，拒绝出任，不行，俄换饶州刺史。严郢得知赵惠伯死在狱中，悔恨自己当初对赵的陷害。从此心中忧闷，一年后即卒。
六月，朱滔、王武俊兵救田悦，至魏州北。是日李怀光兵亦至，马燧、抱真、李芃等盛军容迓怀光。朱滔等虑为官军掩袭，匆忙出兵，李怀光勇而无谋，至魏城之日，营垒未设，与朱滔等接战于连箧山之西，王师不利，各还营垒。贼军乃壅河决水，绝官军粮道。马燧、李怀光、李抱真、李芃等四节度兵退保魏桥。朱滔、王武俊、田悦之众亦屯于魏桥东南，与官军隔河对垒。
德宗加宣武节度李勉为检校司徒，怀宁李希烈检校司空，邠宁李怀光同平章事，李芃封开阳郡王。以前振武军使王翃为京兆尹，以兵部郎中杨真为御史中丞、京畿观察使。德宗知下民流怨，以括率商户，人情不安，下诏说：“除已收纳入库外，一切停，已贮纳者仍明置簿历，各给文牒，后准元数却还”。于是以前同州刺史萧复为兵部侍郎。
德宗从户部侍郎、判度支赵赞奏，初分置汴东西水陆运两税盐铁事。太子宾客第五琦卒于位，朝廷赠其为太子少保。德宗以泾原节度留后姚令言为泾原节度使。以江淮盐铁使、太常少卿包佶为汴东水陆运两税盐铁使。加剑南西川节度使张延赏检校吏部尚书。以大理少卿崔纵为汴西水陆运两税盐铁使。以礼仪使、太子少师颜真卿为太子太师。
颜真卿德高望重、为人正直，卢杞为相，益不喜真卿，改太子太师，并使罢之，数遣人问方镇所便，将出真卿。真卿往见卢杞，辞说：“先中丞传首平原，面流血，吾不敢以衣拭，亲舌舐之，公忍不见容乎！”卢杞矍然下拜，而衔恨真卿切骨。
朝廷始加李洧徐、海、沂都团练观察使，寻加密州。时海、密州皆为贼军所据，不受李洧命。朝廷旋加李洧检校户部尚书。未几，李洧毒疮发背，稍平，乃大具糜饼，饭僧于市，洧乘平肩舆自临其场，市人欢呼，洧惊，疽溃于背而卒，赠左仆射。江淮讹言有毛人捕人，食其心，人情大恐。
德宗以李洧部将高承宗为徐州刺史、徐海沂都团练使。判度支赵赞上言说：“请为两都、江陵、成都、铩汴、苏、洪等州署常平轻重本钱。上至百万贯，下至十万贯，收贮斛斗匹段丝麻，候贵则下价出卖，贱则加估收籴，权轻重以利民”。德宗从之。赵赞乃于诸道津要置吏税商货，每贯税二十文，竹木茶漆皆什一税一，以充常平之本。
德宗以湖南观察使嗣曹王李皋为洪州刺史、江西节度使。以吏部侍郎关播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都官员外郎樊泽使吐蕃回，禀报德宗说：“臣与蕃相尚结赞约来年正月望日会盟清水”。德宗批准。于是以山南西道节度使贾耽检校工部尚书、兼襄州刺史、御史大夫、山南东道节度使，以兴凤团练使严震为梁州刺史、山南西道节度使。以前山南东道节度使李承为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
十一月，朱滔、田悦、王武俊于魏县军垒各相推奖，僭称王号。朱滔称大冀王，王武俊称赵王，田悦称魏王。又劝李纳称齐王。僭署官名如国初亲王行台之制。李希烈自称天下都元帅、太尉、建兴王，与朱滔等四盗胶固为逆。
朱滔合王武俊谋叛，沧、定往来艰阻，二盗遂欲取沧州，多遣人游说程日华，又加兵攻围，华俱不听从，乘城自固。久之，录事参军李宇为华谋说："使君受围累年，张尚书不能致援，论功献捷，须至中山，所谓劳而无功者也。请为足下至京师，自以一州为使。"日华即遣之。
李宇入阙，备陈说：“日华当二盗之间，疲于矢石，国家应该慰劳，以让日华安心为抵挡逆贼，提国家分忧”。德宗深嘉之，拜程日华为御史中丞、沧州刺史。复置横海军，以华为使。寻加工部尚书、御史大夫，赐名日华，仍岁给义武军粮饷数万，程日华自是别为一使。
四年春正月，凤翔节度使张镒与吐蕃宰相尚结赞同盟于清水。将盟，镒与结赞约各以二千人赴坛所，执兵者半之，列于坛外二百步；散从者半之，分立坛下。张镒与宾佐齐映、齐抗及盟官崔汉衡、樊泽、常鲁、于頔等七人，皆朝服；结赞与吐蕃将相论悉颊藏、论臧热、论利陁、斯官者、论力徐等亦七人，俱升坛为盟。初，约汉以牛，蕃以马为牲，镒耻与之盟，将杀其礼，乃请结赞说：“汉非牛不田，蕃非马不行，今请以羊猪犬三物代之。”结赞许诺。时塞外无猪，结赞请以羝羊，镒出犬、白羊，乃坎于坛北刑之，杂血一器而歃，盟文曰：“唐有天下，恢奄禹迹，舟车所至，莫不率俾。以累圣重光，卜年惟永，恢王者之丕业，被四海以声教。与吐蕃赞普，代为婚姻，因结邻好，安危同体，甥舅之国，将二百年。其间或因小忿，弃惠为仇，封疆骚然，靡有宁岁。皇帝践阼，愍兹黎元，乃释俘囚悉归蕃落。二国展礼，同兹协和，行人往复，累布成命。是必诈谋不起，兵革不用矣。彼犹以两家之要，求之永久，古有结盟，今请用之。国家务息边人，外其故地，弃利蹈义，坚盟从约。其兵马镇守之处州县见有居人，彼此两边见属汉诸蛮，以今所分见住处依前所有不载者，蕃有兵马处蕃守，汉有兵马处汉守，不得侵越。其先未有兵马处，不得杂置并筑城堡耕种。今二国将相受辞而会，斋戒将事，告天地山川之神，惟神昭临，无得衍坠。”
张镒就尚结赞亦出盟文，不加于坎，但埋牲而已。盟毕，结赞请张镒就坛之西南隅佛幄中焚香为誓，誓毕，双方复升坛饮酒。献酬之礼，各用其物，以将厚意而归。
建中四年十一月，检校兵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观察使，御史大夫张延赏部将西山兵马使张朏以兵入成都为乱，张延赏奔汉州鹿头，西川戍将叱干遂等讨之。其月，叱干遂斩张朏及同恶者，张延赏复归成都。时，蜀土残弊，荡然无制度。张延赏薄赋约事，动遵法度，仅至庶富焉。
唐德宗任命宗室李元平为汝州别驾，与大将唐汉臣、高秉哲成掎角攻讨李希烈，李希烈心腹张鸾子与希烈商议说：“听说李元平熟读兵法，有将相之器，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李希烈笑说：“李元平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本王要抓拿他简直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于是分兵三万让吴少诚阻击唐汉臣、高秉哲。
李元平到汝州后，既募工徒治城，吴少诚暗中让壮士应募入役，几天后入数百人，李元平豪不知觉。唐汉臣和高秉哲尚未到达汝州，吴少诚领兵乘雾而进，两军突然遭遇，淮西兵一阵大杀，王师大败。李希烈令骁将李克诚将数百骑突至汝州城下，李元平大惊，连忙下令：“升起吊桥”。李希烈的冒充应募者纷纷拿出兵器和守城门的朝廷将士推打起来，吊桥升不起，李克诚飞骑而进，一阵砍杀，守城官兵大败，李元平想逃，被活抓，李克诚虏元平而去。
回到淮西，李克诚把李元平扔下马，李希烈看到李元平身材渺小、无须，大笑不已，说：“你连胡须都没有，既然敢跟本王叫阵。”李元平吓得屁滚尿流。李希烈又骂到：“盲宰相卢杞以你来抵挡我，多么看轻我啊？”李元平连忙说：“我对抗大王也是逼不得已，这都是奸臣卢杞怂恿皇上所至。”李希烈大喜，令将其松绑，封李元平为淮西判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