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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愿
书名：只愿你好 作者：谢路 更新时间：2019-07-19 09:30 字数：13308
江雪给云旗打电话找他出去时，云旗正坐在自家院子的阴凉处边喝冰啤酒边听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边看苏菲·玛索的《说谎的女人》。江雪并没告诉他出去干嘛，只说让他骑上自行车，去南花坛那里找她，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是云旗和江雪一起吃午饭那天过了两天后的午后，夏日的太阳不留情的烘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地面的热浪令一切有感觉的生物都变得萎靡不振。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一个行人，只有几辆车在慢慢地爬着。柏油路面像是要被晒化了一般，反射出令人目眩头晕的白光。
云旗骑着车子，快速地从有柳荫遮蔽的非机动车道上驶过，到南花坛时，却仍已热得满身大汗。
江雪下身穿一条白绿格子短裤，上身是一件印有《海底总动员》中小丑鱼尼莫图案的白色短袖，脚下也骑了一辆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一个塑料袋。她正在树荫下发呆，云旗骑到她跟前时，她回过了神，看一眼大汗淋漓的云旗，“哧”地一声笑了。
“有那么热吗？”她说，神色比两天前欢快多了。
“你试着从我家骑到这儿看看，站着说话不腰疼。”云旗边擦汗边说。
“好了，都是我的错，为了补偿你，我要带你去一个凉快的地方。”江雪眨着眼说。
“哪儿？”
“波斯湾水上乐园。”
“去那儿干嘛？”
“去那儿还能干嘛？游泳呗，那里有泳池。哦，我忘了，你刚搬回来，可能还没去过那儿对不对？”
“没去过，不过听刘易阳说过。”
“你知道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一般不去游泳，因为我不会。”
“你竟然不会！”江雪惊呼道，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会怎么了，犯法？”
“你一个大男生居然不会游泳，那要是以后你媳妇问你她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你怎么回答？”
“我妈不会游泳，我当然先救我妈。”
“哟，看把你孝顺的，那你媳妇也不会呢？”
“不可能吧，你应该会吧？”云旗坏笑道。
江雪白他一眼，说：“贱人！好了，不跟你扯了，你跟着我，我给你领路。”
“真要去啊？”云旗问了这个多余的问题。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叫你出来干嘛？我连泳衣都带了。”江雪说着用手拍了拍她车把上挂的塑料袋。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把自己的也带来啊。”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不会我就不能有泳裤啊！”
“噢，我忘了。”
“你故意的吧？”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你到那儿再买一条不就行了，我买给你，我亲自给你挑一个好看的。当然，你要是想再回家取，我绝不拦着，只要你不怕热就好。”江雪盛气凌人地说。
云旗无可奈何地瞪她一眼，再瞥一下背后泛着白光的柏油路，立时放弃了回家取泳裤的念头。
“咱们为什么要骑车去，打车去不就好了？”他又说。
“打车？那多费钱。”
“我买泳裤不用钱吗？”
“那你现在把车骑回去，取来自己的泳裤，咱们打车去，行不行？”
云旗彻底的无言以对，他觉得以前的那个江雪又回来了。不，是变本加厉之后霸气式的王者归来。
江雪见他不说话了，就对他说了句“快点跟我来”，然后就骑上车走了。
云旗赶紧追上她，对她说：“你比以前更野蛮了！”
“以前我野蛮吗？你以前不是说我可爱吗？”
“那是我看走眼了行了吧。”
“好了，别废话了，快跟着我走，一会儿就到了。”
“远吗？”
“不远，很近！”江雪笑眯眯地说。
云旗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开始专心骑车。
事实证明，江雪又做了一次“说谎的女人”，她说波斯湾很近，可两人一直骑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到那里时，他们早已汗流浃背、气喘不止了。
他们找到一个树荫，把车子锁好，又去泳装店里买云旗的泳裤。江雪挑了半天，却给他选了一条印有灰太狼图案的黑色泳裤。
“这个也太那个了吧，我不要！”云旗忙表示不接受那条泳裤。
“什么啊，多可爱，我的泳衣上面还有喜羊羊呢，这条正好和我那个配一对。”江雪说着就要去前台结账，云旗拦不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付了钱，心里却有一种想把她掐死然后毁尸灭迹远走高飞的冲动。
他们在售票处买好乐园门票，走进大厅。大厅里面积不大，但装修的富丽堂皇，只能算是个精致的“小厅”。
“小厅”里人很多，挤来挤去，像是身处于沙丁鱼罐头里。云旗不禁好奇，刚才过来时在路上没见到几个行人，莫非都聚集在了这里？
人来人往，他和江雪好不容易才找到左右分列着的男女更衣室的入口。
“换好泳裤到后边女更衣室出口那里等我。”江雪说着把那条泳裤扔给他，转身进了女更衣室。
云旗叹息着走进男更衣室，里面的人寥寥无几，和“小厅”里相比反差极大。那些人买了票何以都挤在大厅里呢？云旗更加不解。
他找到了自己的衣柜，坐在柜前的条椅上久久不动，因为他实在羞于将那条泳裤穿到身上。几分钟后，他觉得再不出去江雪就该冲进来找他了，只好换上泳裤，走出了更衣室。
更衣室后面就是水上乐园，里面有好多个露天泳池，分成人区和儿童区。云旗一进去，就把离出口最近的那个泳池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些人齐刷刷地盯着他那条泳裤，窃笑不止。
云旗低下头红着脸从泳池旁快速走过，经过一个水深三十厘米的儿童泳池时，里面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看见他后非要让坐在池边看他玩的妈妈也给他买一条跟云旗一样的泳裤。
那一刻，云旗真恨不得一头扎进泳池里淹死自己。
他走到女更衣室出口时，江雪已经换好泳衣，从里面走了出来。江雪的泳衣是粉色连体的，上面确实印着喜羊羊的图案。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她问云旗。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给我挑的这条泳裤，我一进来，所有人都笑我，我都不好意思在这儿多待了，咱们走吧。”云旗说，同时偷偷观察着周围，看有没有人在笑他们。
“走什么走，你跟我在一起，别人会以为咱们这是情侣泳衣的，谁还会笑？”江雪豪情万丈地说。
“可是……”
“别可是啦！”江雪打断云旗的话道，“走，跟着我，咱们去游泳。你不会，我教你。”说罢她就拉着云旗来到了一个水深两米的成人泳池旁。
泳池不大，里面只有少数几个青年男女在玩水上排球，他们一见云旗和江雪的泳衣，也都窃笑不止。
“看见没？别人还是会笑的。”云旗红着脸说。
江雪瞪他一眼，眼神里满含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意味，然后不理会他，直接跳入了水中。
“别站那儿啊，跟傻子似得，你也下来。”她在水中冲云旗喊道。
“我真不会游，要不我去水浅一点的泳池里玩。”云旗说着转身欲走。
“你敢！”江雪喝道，吓得云旗忙站住转过身来。
“下来！旁边有一阶台阶，你给我先站到台阶上。”她说，目光严厉地盯着云旗。
云旗只得依从，下到水中，站在池边的台阶上。不过那台阶设置的有点低，云旗只能露出一个头。
江雪在他面前游了几个来回，云旗注视着她，为她心情好转感到高兴。他没想到江雪会恢复的这么快，只短短两天，就变了个样子，像是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呢？快下来游啊。我教你，来，先深吸一口气，然后伸直双臂，脚慢慢踢水，要让水的浮力把你托起来。”江雪游回云旗面前，边说边示范。
云旗照她说的尝试了一下，却被呛了一口水，忙又抓住泳池边沿，站回台阶上。
“你真笨，这样都学不会。”江雪撇着嘴说。
“你是这一会儿工夫就学会的吗？”云旗不服地问她。
“当然不是，我是小时候我爸教我的，我学了一个多星期才学会。”
“那不结了嘛，你都是学了一星期，我才练这么几分钟怎么可能会学会！”
“可你不是比我聪明嘛，我这么笨都学会了，你肯定比我学的快。你别只在那儿站着，下来多练几次，喝几口水也没什么啊。”
“你自己去游吧，我一个人练。”
“那好吧，好好练。”江雪对云旗说，半是警告半是命令，然后就游走了。
云旗又尝试了几次，还是不得要领，只得作罢，乖乖地站在台阶上，背对泳池，用双臂扒着池沿。
江雪在池里游得累了，就回来坐在他旁边的池沿上休息。由于池沿较高，她的腿刚好到云旗脖子那里，云旗怕她骂自己，眼睛不敢向上看。
“唉，你看那边那个女的，身材真好。”江雪指着对岸给云旗说，声音毫不掩饰。
“你小声点，让人家听见。”
“怕什么？又不是骂她。你快看，一会儿就要进去了。”
云旗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向她指的地方望去，见泳池对面一个身着红色泳衣的漂亮女孩正向女更衣室门口走去。
“怎么样？漂亮吧？”江雪问。
“还行。”云旗转过头轻声回答。
“唉，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谁？”
“就是上次我们去龙潭峡玩见的那个女司机。”
“不会吧？”云旗再次向那个女孩望去，人家却已经进了更衣室。
“真的很像，不骗你。”
“像就像吧，关我什么事！”
“怎么了，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江雪说着把一只脚放在了云旗肩膀上。
“我就从没说过我对她有意思，是你天天在那里提她。”云旗说，用力想把她的脚推开。
“别动，你！”江雪喝道，“放一下脚都不行？”
“你这让别人看见又该笑我们了。”云旗尴尬地说。
“他们爱怎么笑怎么笑，我把脚放我男朋友肩上用他们管吗？”
云旗顿感语塞，心里知道江雪是在说笑，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你脸红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江雪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说，“你，快下去练游泳。”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水池里。
云旗挣扎着好不容易重新站回到台阶上，已经喝了好几口水。
“没事吧你？”江雪俯下身子边用手拍他的背部边笑着问他。
云旗咳嗽着，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拉进了池里。
江雪扑腾了几下，潜到水底，拉着云旗的腿就往水里拖。
云旗一边挣扎一边告饶，江雪听见后，放开他，把头露出水面，张开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身体紧贴着他，将头伏在了他肩上。
云旗一时呆住了，不知所措。江雪却越贴越紧，云旗能明显的感受出她那并未发育成熟的胸部的轮廓以及她身体的曲线，全身被她贴着的肌肤，都热得发烫，下面也有了感觉，像雨后冒出的蘑菇。
“硬了？”江雪仰起脸问他，毫无害羞之色。
云旗却羞涩万分，忙移开下身，夹紧双腿。
“意志真不坚定！”江雪说罢就放开了他，转身朝泳池对岸游去。
云旗呆站在池边，抬头望天，等身体的兴奋褪去。
江雪刚才是什么意思，测试自己？他暗自思咐，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雪游完一个来回，又回到了他身边。
“咱们去后边那个有人工海浪的池子里玩吧。”她说。
云旗表示赞成，就被江雪领着爬出了泳池，来到了后边的一个大大的水池边。那个水池池底呈斜坡状向下，最深处有两米，里侧安装着一台电动制浪机，能够将池水吸进去再推出来，从而形成一层层的波浪。
两人走到水深至脖处，站在那儿不动，水浪不停地向他们涌来，每次都能使他们脚掌离地，上下起伏。
“这感觉如何，像不像在月球上漫步？”江雪快乐地问云旗。
云旗点点头，心里却瞬息之间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一把抱住旁边的江雪，将其紧紧地揽入了自己怀中。江雪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就要挣扎着把他推开。
“别动，凭什么只许你抱我我就不能抱你！”云旗说，双臂更加用力将江雪抱紧。
“你轻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江雪求饶道。
云旗忙放开一点，江雪咳嗽了几声，盯着他的脸说：“你就是个流氓！”
“你才是，你刚才不是也抱我了吗？”云旗毫无愧色，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是侵华战争中的日本军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抱你了。”江雪的脸上倒有了些许愧色。
“你喜欢我？”云旗问。
“不喜欢！”江雪答。
她的回答听起来肯定而又决绝，这伤害了云旗的自尊心。云旗放开她，转过身不想再和她说话。
“咱们去换衣服走吧。”江雪见他如此，这样说道。
云旗不做回应，丢下她向泳池边沿走去，一直走到男更衣室门口，他都没有回头。
回到更衣室，云旗先去淋浴区冲了个澡，而后就坐在梳洗台的镜子前发呆，脑子里却什么都未想。一直到有服务员来提醒他，他才回过了神，忙从消毒箱里拿了条干毛巾，擦干身体，走回衣柜前，穿上衣服，又找了个塑料袋装好泳裤，才走出更衣室。
大厅里江雪已在等候，云旗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就向门口走去。
日已西斜，时近黄昏，外面没有那么热了。云旗一直走到停放车子的地方也未回头看一眼，但他听见了江雪的脚步声，知道她还跟着自己——这就够了。
“你生气了？”江雪突然在他身后问。
“没有。”云旗回答，俯下身准备打开车锁。
“对不起。”江雪说着走过来拉起他的身子从正面抱住了他。
云旗本想推开她，手却不自主地揽住了她的腰。
“我没有生气。”云旗说。
“对不起，这两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常会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你别在意。”
“我知道你还没有适应那些事，我不怪你。”
“那就好，其实你刚才问的问题，那并不是我真正的答案，这个我希望你要知道。”
云旗悄然无语。
“我从没对一个男生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喜欢，反正我就是喜欢跟你在一起玩，不见你时还会有些想你。实话实说，你对我很好，除了我爸妈，你是对我最好的，也只有你才会满足我那些任性的要求。”江雪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起来，眼眶也湿了。
“我也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对一个女生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不会生你的气，我想陪你做任何事。”云旗轻抚着她的背部说，眼眶也有些湿润。
“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们彼此喜欢，就多在一起玩就好了，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云旗说。
江雪听罢放开了他，脸上笑颜舒展，问：“那以后还能抱你吗？”
“想抱就抱。”云旗笑着回答。
“那好吧，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应该对你有所表示，这样，你闭上眼。”
云旗听后以为江雪要吻自己，忙闭上眼睛，心里一阵激动，感觉喜从天降，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馅饼。他等待着，慢慢嗅到了江雪头上洗发水的香味，感觉她的头靠近了自己的脸。他愈加激动，正欲迎接那个美妙的时刻，没想到江雪把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允许你请我喝饮料吧！”。
云旗顿时大失所望，睁开双眼，看见江雪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你给我的表示？”他失望地问她。
“对啊，不然你想的是什么？大流氓！”江雪大声道。
云旗苦笑着说了句“好吧！”，问她要喝什么。
“以后记住，我只喝一种饮料，”江雪一本正经地回答，“就是统一的那个绿茶，低糖茉莉味的那种。”
“是的，公主。”云旗应着，就跑去买饮料了。
尔后，他们骑上车，准备往回走，可江雪却并不想回家。
“那去哪儿？”云旗问。
“咱们去伊滨公园玩吧，好不好？”江雪兴奋的说。
“还好不好，我的意见又不重要。”云旗说着翻了个白眼。
“知道就好，那就出发吧。”江雪说，跳上车子就出发了，云旗忙在后面追赶她。
到了伊滨公园，夜幕已降，空中只剩下一片透着暗淡光辉的银灰色的天幕，以及天幕前灰黑色的云团。
伊滨公园位于县城东南部，伊河的西岸。那里有许多吃过晚饭带孩子来散步乘凉的人，自然也有许多卖各种小吃和玩具的地摊小贩。
两人刚把车子锁好，江雪就拉着云旗向公园里奔去。他们到了海盗船前，江雪非要玩，云旗便付了钱让她上去了。玩过一次之后，江雪还不肯走，还要拉云旗上去再玩一次。
云旗断然拒绝，可敌不过江雪的百般缠磨，只得随她上去又玩了一次。船身左右摆动着，江雪笑的像个疯子，引得周围的人都向他们这边看。云旗看着身旁江雪疯疯癫癫满口大呼小叫的样子，真想把自己的鞋脱下来，塞进她的嘴里。
又玩了一次之后，江雪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接下来他们去了卖各种手链耳环的地摊间闲逛，江雪看看这条手链摸摸那枚戒指，却全都不买。
“你喜欢哪个？我送你。”云旗说。
“你得了吧，这最贵的也不过几十块钱，我还等你以后送我上万的呢。”
“好吧。”云旗甚感无奈。
“对了，你送没送过你初恋什么东西？”江雪突然问。
“送过一对耳钉。”话刚出口，云旗隐约感觉有些不妙，暗自责怪自己干嘛多嘴多舌。
果然江雪又起了心思，听完他的话后挑出一对耳钉，指着他对老板说了句“他付钱”后，就拿上快步跑走了。
老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云旗忙照价付了款，去追江雪。
“你好像没戴过耳钉吧？”追上后他问江雪。
“我连耳洞都没有，如何戴？”江雪直接了当的回答。
“那你还要？”
“你都送你初恋了，我也要。”
“得得得！”云旗唯有深深的无可奈何。
而后他们又在公园里逛了一会儿，江雪觉得无趣，他们便出去了。
“接下来去哪儿？”回到车子旁，江雪问。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云旗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想吃东西？”江雪开心地笑了。
“因为我也饿了，说说吧，想吃什么？”
“烧——烤——”江雪一字一顿地说，样子煞是可爱。
“好吧，那咱们就去吃烧烤，你知道这附近哪个地方有吗？”她可爱的样子云旗自然不忍拒绝。
“当然，跟我来。”江雪得意地说，然后便领云旗去了一个烧烤庄园。那地方位于洛栾快速公路旁边，桌椅全部露天放置。
两人在里面一个僻静的角落找空桌子坐下，随后便有一个打暑假工的学生样的女服务员给他们送来了菜单。云旗让江雪点菜，江雪看着菜单研究了半天，点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烤肉，特意交代全部都不要辣椒，还威胁说但凡有一点辣味那他们一分钱都不会付，最后又加了四瓶啤酒，才打发那个服务员去了。
“点这么多，吃的下吗？”服务员走后云旗问她。
“我饿的很，一整天就上午吃了半个鸡蛋灌饼，用《武林外传》里钱掌柜的一句台词来说，你现在给我把孜然，我就能把这个凳子给吃掉。”江雪一边剥着桌上免费送的花生吃着一边说。
“中午干嘛不吃饭？”
“吃不下，怕胖，怕你不喜欢我。”
“不用怕，你身材已经很好了。”
“真的吗？我今天穿泳衣是不是显得身材很好？”江雪喜出望外。
“嗯，就是胸稍微平了点。”云旗笑着说，江雪在桌下重重地踹了他一脚。
这时，服务员开始给他们上菜，盘子刚放下，江雪便开始拿起烤串大嚼起来。看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云旗感觉她好像真是饿坏了。
“好吃，真不错，你也尝尝这个。”江雪边吃边对云旗说。
云旗启开一瓶啤酒，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些，端起大口喝着，说：“上次在你家吃你做的西红柿炒蛋，感觉还可以，你还会做其他菜吗？”
“我当然会喽，你也太小看我了！”江雪边嚼牛板筋边回答，“这么跟你说吧，不是我吹，我还精通各种方便面的煮法呢。”
听完这个回答，云旗口中的啤酒差点喷出来。
“怎么了你，反应至于这么大吗？我小时候爸妈经常加班，我放学回家饿了就自己动手煮方便面，很可怜的。”江雪说着故意装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
“好好好，你很可怜。”云旗说罢吃了口羊肉串，感觉吃起来不太像羊肉。
“还问我会不会做其他菜，你会吗？”江雪不服气的问。
“我会一点，会一些简单的。”
“你最擅长做什么菜？”
“麻婆豆腐。”
“为什么？你最喜欢吃？”
“对啊。”
“那你在我家时怎么不做？算了算了，回头炒给我尝尝，让我也见识一下你的手艺。”
“可以啊。”云旗说，开始吃烤鱿鱼。而江雪戴上塑料手套，抓起一对烤鸡翅就往嘴里塞，把嘴里塞得满满的，满嘴油污。
“唉，虽然我们俩熟，但你好歹也得注意点形象吧。”云旗打趣道。
“跟你还注意形象，那我不得累死。知根知底的，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凑合着过吧。”江雪回道。
云旗默默微笑，转眼看见江雪从桌上拿起一瓶启开的啤酒，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急忙劝她说：“唉，你慢点喝，一会儿醉了我还得送你呢。”
“废话，我不喝醉你都得送我。”江雪说着就要拿酒瓶与他碰杯。
云旗本想端起杯子在她酒瓶上轻敲一下了事，没想到江雪却格外用力，差点把他的杯子撞碎。
四瓶啤酒全部喝完后，江雪丝毫没有醉意，云旗不得不佩服她的酒量，夸她是自己见过的最能喝酒的女生。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骂我呢？”江雪问。
“没有啊，我喜欢能喝酒的，觉得直爽，不能喝酒的女生都很做作。”云旗解释说。
“好吧，看来我能喝酒在你这儿还是好事了？”
“对啊。”云旗说罢又问江雪吃好了没，江雪点点头，他就让江雪坐在那儿等自己，他则独自去了柜台结账。
“好了，可以走了。”他回去后，对江雪说。
江雪却摇摇头，说自己还是不想回家。
“那你还想干嘛？”云旗问。
江雪思索了片刻，对他说：“不如咱们骑车去龙门如何？去那里看看夜景。”
“你开哪门子玩笑，从这里骑到龙门，那咱们就只能在那里露宿了。”云旗当即不客气地回道。
“有那么远吗？我以为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一个小时？我告诉你，起码要三个小时！再说了，那里还要爬过一座山，你能骑到山顶吗？”云旗说着摇了摇头。
“是吗？我没骑车去过，以前听我同学说他们自己骑车去，感觉也没多远。”
“你同学是晚上去的吗？”
江雪摇头表示不是。
“那不结了嘛，”云旗说，“我们说不定到不了那里，就累的不行了。”
“好吧，那不去龙门了，虽然我很想再看一次龙门夜景。”江雪大为失落。
“你想看我们改天坐车去看，可今晚到底去哪儿呢？”
“选个近点的地方，哪里呢？”江雪略加思索，一拍脑袋说，“唉，对了，去北大门那里怎么样？”
“‘红色裤腰带’吗？那里确实不远，一个小时应该能到。”云旗点头道。
“听我爸说，很多人晚上开车去那儿乘凉的，这样要是你累倒了，我就能找人救你了。”江雪说着脸上绽开了花朵一般的笑容。
“我累倒？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云旗轻蔑的回道。
“好，那就比赛一下。”
“比谁先到？”
“嗯。”
“输的人干什么？”
“到时候再说。”
“好，比就比。”云旗最后说，和江雪一起走出庄园，来到了他们的车子旁。他们把车骑到快速公路上，并排而立。
“我数三声，我们一起出发。”江雪慢悠悠地说罢，然后就直接蹬起轮子扬长而去，云旗忙去追她。
“你又耍赖。”他追上江雪后，冲她抗议道。
“你知道我没数那三个数吗？我数了，只不过声音太小你没听到，这怪我吗？”江雪耍起了无赖——不过倒也司空见惯。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我竟无言以对。”云旗讽刺她说。
江雪丝毫不以为意，还一脸洋洋自得的笑容。
两人并排而行，沿洛栾快速公路的非机动车道骑着。路上没有行人，他们也就不用注意前方，只需不急不慢地踩着车轮即可。
“你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云旗问江雪。
“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未了的心愿？说的我跟不久于人世了一样。”江雪装出一脸愠怒的表情回道。
“我可没那意思，只是想问你还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毕竟要上大学了嘛。”云旗忙解释说。
“没有，在我眼里，上大学跟上小学上中学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换个地方换帮老师同学而已。”
“是吗？这点你倒跟我挺像。”云旗点头道。
“你想过什么样的大学生活？”江雪转而问他。
“也没想什么样的，就像别人一样吧。不过，我不会参加学生会这一类的机构，也不想进那些课外兴趣社团，我就想独来独往的，课自己一个人去上，坐最后一排，没事就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看些书。”云旗回答。
“啊？你这不是《挪威的森林》里那个主人公的生活吗？”
“对，那就是我想过的生活。”
“好吧，怪不得你那么喜欢《挪威的森林》。”
“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学日语，我要像村上春树翻译《了不起的盖茨比》一样翻译这本书。”
“希望你这愿望能实现。”江雪说着加快了速度，云旗也加快速度紧跟着她。
他们一路向北，不知骑行了多久，终于在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了那个巨大的U形结构的伊川县北大门。
北大门是伊川县政府在县城与洛阳市辖区交接处建的一座路标型建筑。它由钢架铁管搭成，表面漆成红色，上贴祥云浮雕，整个拱门呈向北倾倒之势，两端用方形支柱撑起，远看宛如一条红带横跨洛栾快道两侧，被人戏称为“红腰带”、“圈套之门”等。
北大门两侧，各建有小型公园。云旗和江雪把他们赛程的终点就设置在西侧的那个公园大门口，约定谁先到那儿谁就算赢。
接近终点时，他们两人都竭尽全力踩着车轮，希望赢得胜利。由于云旗是男生，不管怎么说也要比江雪强一点，所以他渐渐地就把江雪甩在了后面，但他又不想赢她，就故意放慢了车速，装出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让江雪超过自己，赢得了胜利。
“我赢了！”率先骑到终点后，江雪气喘吁吁地回头对云旗喊道，开心得像是拿下了奥运会的田径金牌。
“得，你想让我干什么，说吧。”云旗装出一脸的懊恼神情。
“我要你去给我买饮料。”江雪并没有提什么非分的要求。
“愿赌服输，我这就去。”云旗点头答应，把自行车停好，找到商店，买了两瓶江雪爱喝的那种绿茶，拿回去递给了她一瓶。江雪却又将其递还给了他，让他帮自己拧开瓶盖。
“我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你的丫鬟呢，什么事都得替你做。”云旗说着拧开瓶盖递给江雪。
江雪接过迫不及待地喝了大半瓶，然后才笑着对他说：“不是啦，刚刚骑车太热了，我手心都是汗，太滑拧不开。”
“那我手心也有汗我怎么会拧开？”
“你是男生啊，力气自然比我大啦。唉，让你帮个小忙你还抱怨这么多，以后不理你了。”江雪说罢锁好自己的车子，赌气一样转身就要走，云旗忙拉住她，向她道歉。
“这样才对嘛，”江雪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笑着对云旗说，“如果你刚刚不拉住我，我就回身踢你一脚，我都想好了。”
“好吧。”云旗无可奈何地喝着自己的绿茶，问她要不要去公园里走走，江雪断然拒绝。
“不去！里边树那么多，蚊子肯定也多，咱们就在门口路边的草坪上坐一会儿吧。”
云旗点头同意，他们就走去路边的草坪，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江雪小鸟依人的将头靠在云旗的右肩上，云旗慢慢伸出右臂，想从背后抱住她的右肩，江雪却有所察觉，一把将他的手臂打落。
“把我当朋友可以，把我当女朋友就不可以了。”江雪说。
云旗撇撇嘴，往左移动了一下身子。
“别动！”江雪轻声命令他，再次将身体贴近他，伸出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将脸紧贴在他肩上。
“这下可以了吧？你别抱我。”江雪轻声说。
云旗没回答，呼吸着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感觉十分惬意，像是身处于普罗旺斯春光下的花海之中。
“脑袋里是不是又有那些恶心的东西了？”江雪见他不说话，开口问他。
“没有！”云旗矢口否认。
“真的？”江雪说着抬起头，目光紧盯着他的脸。
云旗也看着她，脸部离她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云旗蓦然想起自己不知从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想确认一对异性是否喜欢彼此，那你就让他们近距离深情对视，他们若是情不自禁的接吻了，那就说明他们彼此相爱，否则就是不爱。
这句话正确与否云旗不得而知，但他和江雪彼此对视了不足五秒，他就产生了想吻江雪的冲动。他不由自主地微合双眸，向江雪的嘴唇靠近，正当他觉得自己要吻上江雪时，脸却莫名其妙的被江雪的一只手推开了。
他睁开双眼，发现江雪已经又把头伏在了他肩上。他顿时脸若飞霞，说了声“对不起”。
“别想得寸进尺，你！”江雪轻声说，“我还没吻过别人呢。”
“我也没有啊。”云旗回道。
“我不信，你会没碰过你初恋？”
“我只牵过她的手。”
“骗人，你没抱过她？”
“她主动抱过我，我没主动过。”
“她怎么抱你的？像我这样吗？”
云旗点点头。
“你说你没碰过她，可你跟我在一块时却跟一个色狼一样。”江雪说。
“我说了，我对别人从没有过像对你这种感觉，也许我是喜欢上你了吧，从第一次见你开始，这种感觉……”
“STOP！”云旗还在自白，江雪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说，“我说过，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别说了。也该怪我不好，每次都要你付出，却不给你回报。”她说罢放下双臂，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身子。
“这样感觉正常多了吧？”她又问云旗。
“我不要你的回报，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好。”云旗说，抚了抚她的短发。
“我希望你也一样开心，你的那首《只愿》里的美好的祝愿，就是我想给你的祝福。”
云旗点点头，而后一阵沉默。
“已经九点多了，咱们来时用了一个小时，再不回去就太晚了。”江雪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对云旗说。
云旗只得点头。于是他们从草坪上爬起身，走去解开车锁，开始原路返回。
路上空无一人，隔着花坛，机动车道上偶尔有一辆夜行的车风一般驶过，消失在前方路灯的光影里。
云旗和江雪都有些累，就都骑得慢了一点。走了一段路后，江雪开口问云旗：“你知道这两天我都在想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我在想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你还是忘不掉？”云旗骤然一叹。
“没有，不是忘不掉，是没必要忘掉。说实话，想起他们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们于我来说，更像是两个陌生人。我只是想知道这两个把我带来人世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害死他们的那场车祸的具体情况，仅此而已。”
“然后呢？”
“我自己当然想不明白，你妈又都忘了，我觉得我爸妈应该会记得，但他们又不愿我提起，可我就是想知道，像有什么力量在背后逼迫着我一样。我没办法，虽然知道这样会让我爸妈伤心，但我还是问他们了，就在昨天晚上。”江雪说罢又追加了一句，“我不得不问。”
“那他们告诉你了？”
“他们起初还是不愿说，被我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就都告诉我了。他们还记得，当初应该也是你妈那些工作人员告诉他们的，而你妈已经忘了，他们倒还记得很清楚。”
“比如？”
“比如我亲生父母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云旗听后感觉有些悲凉，有些不忍开口。
“说来也真是巧，”江雪苦笑道，“我亲生父亲也姓韩，他叫韩卫国。”
“那你母亲呢？”
“王翠萍。”
“那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呢？”
“什么都不是，镇上的农民而已。昨晚我爸告诉我说，他当年从孤儿院那里听说我亲生父亲是个酒鬼，也是个赌鬼，我是被我妈带着的，他们死后，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我，我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那你家的房子呢？”
“不知道。”
他们说到这里，江雪停下了车子，云旗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有些累，问云旗能不能在路边休息一下。
云旗点头应许，也停下车子，跟她一起走到路边在路沿上坐了下来。
江雪突然笑了，但却不是开心的笑。
“你笑什么？”云旗问她。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撞死我亲生父母的司机，多亏他撞死了他们，我才能被送进孤儿院，才能被我现在的爸妈领养，才没有跟着他们吃苦受累。”江雪笑道，眼中泪水盈眶。
云旗心里一阵刺痛，本想安慰她几句。江雪却冲他摆了摆手，让他不必管自己。
“我没事了，休息好了，咱们走吧。”又坐了一会儿，江雪说，兀自抹去泪水站了起来。
云旗无话可说，只得随她继续骑车前行，他故意骑得很慢，让江雪不必追赶他。
“之前你问我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其实我还真有。”路上江雪微笑着对云旗说，脸上未干的泪痕在路灯下闪动着幽怨的光彩。
“说吧。”
“我希望你能陪我回我老家一次，我想找人问问关于我亲生父母的更详细的情况。”
“找谁问？”
“就找那个镇派出所的民警问，这件案子至今未破，他们一定记得。”
云旗点点头，倒挺佩服江雪的想法。
“你愿意陪我去吗？”江雪问。
“我说过，我愿意陪你做任何事。”
“那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
“所以，之前那些都是铺垫了？”
江雪听后哧哧地笑了起来，与刚才悲情的样子判若两人。
“咱们什么时候去？”云旗问。
“如果可以，我想明天就去。”
“明天？”云旗略微有些慌乱。
“怎么了？你明天有事？”
“没有，只是觉得太仓促了，我都没有准备。”
“你准备什么？是我回我老家，你只用负责保护我就行了。咱们只去一天，就跟去龙潭峡玩一样，你就把它当成一次旅游就行了。”
“那好吧，明天几点？”
“早上六点我在我家小区门口等你，咱们一起去快道口坐车，应该可以坐上从洛阳开往栾川县的长途客车。到那里后，咱们再转车坐公交去冷水镇，路线我都搜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好吧，那我倒省心了，让你当家做主一回。”
“嗯，不过明早你可别像上次那样让我一个人在小区门口当门神啊。”
“没事，这次我一定早到，说不定还可以去你家楼下喊你呢！”
“但愿如此！”江雪最后说。
两人加快了车速，彼此追赶，到南花坛时已近十点半。云旗送江雪到她家小区门口，江雪却没直接进去，把自行车靠在门洞的墙上，向四周望了望，见旁下无人，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云旗的脖子。
“你干嘛？”云旗茫然无措。
“你在北大门时不是想吻我吗？现在满足你。”她说罢在云旗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扶起自行车，飞快的跑进了小区里。
云旗愣了片刻，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又盯着江雪家的小区里呆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骑上自行车往自家赶。
回到家中，他已双腿酸软，上身的短袖都被汗水浸透了。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感觉轻松不少，就回自己房间躺到了床上，脑海里都是江雪刚刚吻他的画面。
这时，他的房门开了，他母亲拿着帮他洗好晾干的衣服走了进来。
“到哪儿疯去了？下午出去，现在才回来。”他母亲边往他的柜子里放衣服边问。
“跟江雪出去玩了。”云旗说。
“她好点没？”
“好多了，今天她还挺开心的，特意让我跟你说一声，说她过几天来家里看你。”
“是嘛？那就好。嗨，我就说嘛，过几天她想开了就好了。”
云旗想起江雪跟他说的事，觉得让他母亲知道也没什么不可，就全部告诉了她。
张秀兰听后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叹了口气，说：“让她去一下也好，这些事在她心里就是个坎儿，她迟早要自己跨过去的，她要是自己不去弄清楚，怕是永远也放不下。”
“那你的意思也就是同意我陪她去？”
“她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呢，你陪她去最好。栾川，离咱这儿也不远，不会出什么事的。不过，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遇事可得长个心眼儿。到那个冷水镇了得给我打个电话，要是出什么事了也得赶紧通知我。”
“知道了。”
张秀兰听后点了点头，却又盯着云旗，眼神里满是哀伤。
“妈，你怎么了？”云旗有些不放心。
“云旗，好好照顾小雪……”张秀兰欲言又止。
“一定的，妈，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你们要好好的，两个人都要好好的，到那里后你得看住小雪，别让她做出什么事，知道吗？”张秀兰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妈，你放心！”云旗保证说。
“嗯，那你早点睡吧，记得定个闹钟，明天别睡过头。”
“知道了。”
“行，你睡吧。”张秀兰说罢就退出了儿子的房间。
云旗设好闹铃，关掉灯，躺在昏黑的房间里，不一会就被疲劳裹挟着睡意给关进了梦的囚笼。
梦中，他又见到了江雪，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换他在江雪的唇上印下一吻。
那一吻如落红的一瞥，流星的一瞬，又如歌声的绵远，岁月的悠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