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都、组阁的问题上,袁世凯与孙中山斗得不可开交。因宁汉龃龉、武汉党人内斗不止,革命党实力大衰。在袁世凯面前,黎元洪甘愿做附庸。
1912年2月初,南北和议达成协议,革命党人同意让出政府,由袁世凯接任大总统;袁世凯同意公开宣布赞成共和,迫使清廷退位。2月13日孙中山宣布辞职,推举袁世凯继位,15日,临时参议院正式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20日再次选举黎元洪为副总统。
在“定都”问题上,袁世凯与孙中山一直较劲:袁世凱坚持定都北京,孙中山坚持定都南京。
孙中山虽让出大总统之位,但对袁世凯仍存戒心。他在辞职咨文中提出三个条件:一、定都南京,二、新总统到南京就职,三、必须遵守以责任内阁为核心的《临时约法》。孙中山的良苦用心是:把袁世凯调开他多年经营的老巢,到革命势力、革命氛围较强的南京就职,以便对其有所钳制,而不致于恣意妄为。孙中山特别强调:“袁公到南京接职之日,为文解职之期。”并派出蔡元培、汪兆铭、宋教仁、魏宸祖、钮永健5位专使专程迎袁南下。
袁世凯一面信誓旦旦地表示拥护《临时约法》,一面坚持不离开北京。并要挟说:“与其孙大总统辞职,不如世凯释政” 。
围统着定都问题,南北各方出于自身利益纷纷置身其中,各抒己见,一时间函电交驰,见诸报端。
在建都问题上,一直以来,黎元洪都很纠结。他的如意算盘是:建中央政府于武昌,自己也会水涨船高,以我为中心。就在袁世凯选举大总统的前一天,2月14日,黎元洪投石问路,致电袁世凯:
民国成立,万众欢呼,去帝制而进共和,化干戈而讲揖让,大功所在,国人皆称道我公不置……电示不能南来情形,仰见老谋硕画,无日不为民国前途计安全,钦佩曷已。惟心所属,众望所归,亦须别筹办法,以顺舆情。现在组织中央政府,为刻不容缓之图,而会集之区,似以汉口为适中之地……倘以为然,敬请速派北方各处代表,会同推定大总统,及中央政府各重要人员,与确定政府所在地点。俟得复电后,即由敞处电告南京临时政府……
袁世凯的复电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在汉口会议办法,窃虑缓不济急。”
两日后他又回复一电,还是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自武汉起事,天下从风,共和之基于斯肇建。”
黎元洪以为袁世凯不反对在武汉建都。尤其是在出现南北僵持,双方吵得沸沸扬扬之际,黎元洪一度患得患失的心又鼓噪起来,勾起他的野心:他想在南北双方鹬蚌相争之时,来个渔翁得利。为此,他调动民社、湖北省议会、勾联友好省份发动舆论攻势,提出折中方案:建都武昌。2月24日,湖北临时议会通过“请以武昌为国都”的决议。26日在《民声日报》发表通电:
建都问题,京不宜南已成舆论。参议院附合政府少数人之私见,率定南方为临时政府之地点,既昧大势,复拂舆情,此吾党所绝对不敢赞同者。际南北纷争之日,新旧暗斗之时……折衷定制,莫若武昌……既涤除北京旧染之污,亦免蹈建业偏安之习。
与此同时,湖北集团大造“坚决反对在南京建都,北京可以商量,以武昌最为合适”的舆论。
但是,黎元洪武昌建都的主张应者廖廖,除章太炎、程德全、汤寿潜等少数名流外,并没有多少人响应。袁世凯也对此置之不理。相反,支持建都北京的舆论却日见兴隆。旧官僚、立宪派、失意政客,包括几个省的都督,或声明,或谈话,或通电迎合袁世凯的心理,反对建都南京的主张。直到这时,黎元洪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感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附庸”,无法与袁世凯抗衡。
既然建都武昌不成,只好退而求其次。黎元洪改变了策略:同意先建都北京,加紧“开辟武汉,建筑新都,待新都告成之日,即是总统移驻之时。”
与此同时,他们不断兜售武汉,贬损南京,说武昌地处国之中心,有优越的交通、河运条件,有“九省通衢”之称,经济基础雄厚,人文气息浓郁,有沟通华北、西南、中南、华东地区之利,是理想的建都之地;
并指责南京临时政府和参议院,坚持定都南京是“胶执成见”“以一时未审之谋,贻全国无穷之祸。倘使后人追原罪首,悔将何及”。威胁说,如再不放弃就会“生变”……
然而在袁世凯眼里,黎元洪这套既献媚、又讨巧的伎俩不过“小儿科”,不值得一理。他肚子里有使不完、用不尽的阴谋诡计,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孙中山派出的五专使上。他给孙中山发电报:“世凯极愿南行,畅聆大教,共谋进行之法。只因北方秩序不易维持,军旅如林,须加部署,而东北人心未尽一致,稍有动摇,牵涉全国。诸君皆洞鉴时局,必以谅此苦衷。”
不久,他再发一电,重复后再加内容:“……北方军民意见尚多分歧,隐患实繁;皇族受外人愚弄,根株潜长;北京外交团向以凯离此为虑,屡经言及,奉江两省时有动摇;外蒙各盟迭来警告。内忧外患,遂引互牵。若因凯一去,一切变端立见,殊非爱国救世之素志。若举人自代,实无措置各方面合宜之人。”
袁世凯虽不愿赴宁,但五专使2月27日到京后,他给予令国人吃惊的“国宾级”礼遇:全城遍悬五色国旗,主要路口搭起彩牌楼;打开中华门,请专使由中门而入——中华门是清代的“大清门”,平时中门关闭,只有皇帝出入时才开中门。军乐队、仪仗队盛装列队,他亲率文武百官到场迎接;在欢迎专使的宴会上,袁世凯与五专使“亲切”交谈,摆出一付愿意去南京就职的架式,并“细致地”研究南行路线,如何先到武昌,再顺流而下去南京……
2月29日晚6时,满心庆幸的五专使正在喝茶聊天,突然窗外枪声大作,随之传来喧嚣声、奔跑声、哭叫声。他们站在窗帘后向外观望,见大街上北洋军拎着细软,抬着箱子,驱赶着民众,乱马交枪地走来走去、肆无忌弹地乱放枪……五专使正在大惑不解,突然,冲进一伙暴徒,专使住所也被洗劫一空,蔡元培等仓皇逃到东交民巷内的六国饭店,仅以身幸免。
次日报纸刊出:昨日夜间,北洋陆军第三镇以索饷为名发动了兵变,商民遭抢劫者4000余家,京奉、京汉铁路局,大清、交通、直隶三银行以及制币厂也遭劫掠,损失白银900多万两!下半夜西城、北城也发生骚乱,土匪和部分巡警加入抢劫。兵变也蔓延到了保定和天津地区。外国驻华公使根据《辛丑条约》,纷纷调集军队进入北京保护使馆安全,北京的政局大有内忧外患,双临并至之势。
商界人士吁请袁世凯“万勿南下”,北洋将领通电全国主张“大总统在北京就职”。在这种情况下,南京方面被迫让步,同意袁世凯于3月10日在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
对这次莫名其妙的“兵变”有不同说法:有人说是袁世凯的阴谋,有人说是土匪所致。如果不是袁世凯授意的,当晚袁世凯亲信为什么未出兵阻止兵变,陆建章的执法处为什么并无干预,掌管警政的赵秉钧,又为什么当晚传令全城巡警一律撤岗?还有,既然知道是曹锟的第三镇干的,事后袁世凯为什么不追究他的失职之责?凡此种种,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尽管袁世凯做得“天衣无缝”,但仍瞒不过国人的眼睛。连黎元洪也看出端倪:他这才知道,凭一己之力绝对斗不过袁世凯,不得不收敛野心,俯首帖耳做他的附庸,一心一意支持他。
不久,他向各省发出通电,不但不再提建都武昌之事,还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架势,大谈政府不立会有“国亡、兵亡、民亡、种亡”之大祸,而致祸之由则在争都。他危言耸听地断言:“于此时机万分危迫,舍南京不致乱,舍北京必致亡!”
紧跟着,湖北省临时议会也通电各省:拥护建都北京。至此,以黎元洪为首的湖北集团终于死心塌地站在袁世凯一边。
袁世凯一方的政治势力和强大的中外反动派,让四分五裂的革命党人难以招架,回天乏力的孙中山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1912年3月10日,袁世凯在北京就职。到目前为止,以孙中山为首、苦争苦斗20多年的同盟会,殚精竭虑、流血牺牲的武昌革命党,他们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受益最大的人是诡计多端的袁世凯!
袁世凯就职的次日,黎元洪发出一则极尽阿谀奉迎的贺电:
得南中好音,知公于初十日受职,当此存亡呼吸之交,竞得统一车书,奠安磐石,忻慰何既。今日复由参议院代布誓词,怀保惠鲜,情词剀挚,顾瞻危局,感极涕零。我公抱开济之才,丁危疑之会,恩仇不足乱其念,祸福不足挠其志,毁誉不足动其心。错节盘根,潜旋默运,率至黄支乌弋,胥化尊亲,残山剩水,顿归巩固,固知天下英雄,非使君莫属也。来日方长,前功未艾,经帮道国,尽仗丕谋。洪敢率鄂中将士,为四海苍山贺。
在建都问题上湖北集团宣告失败,在组阁上想奋力一搏。
袁世凯不是吃素的,经过一番博弈,将两个重要角色都安排了他的嫡系:唐绍仪出任国务总理,皖系头子段祺瑞出任陆军总长。革命党人再次失利。
但是革命党人还不死心,他们退而求其次,寄望于其他内阁成员上。党人提出应以首义有功之人出任,而拥袁派则说,应以“资望和才干”为选阁员标准。革命党人多下层军官,这种标准又把革命党排斥在外。为了讨好袁世凯,黎元洪根本不顾及革命党人的利益,他在致临时参议院的电文中提出:既然以唐绍仪为总理,“一切组织似应由唐君担负完全责任”,由唐(实则袁世凯)任选阁员。不仅如此,他还一笔抹杀武昌首义的历史功绩,竟说什么“即以首功而论,倡议与告成,实行与暗助,南北相权孰轻孰重,此中亦骤难轩轾”。
此后,黎元洪接二连三发表通电,为袁世凯帮腔造势,挤压革命党人。他有被世人称作沉博艳丽、妙笔生花、有四六骈俪之风、颇具名气的“文胆”饶汉祥。在黎元洪的授意下,3月22,饶汉祥日发表一篇长文:东拉西扯,危言耸听,说什么“政府未立、阁员未定”会造成种种“危象” :为外交、军政、财政、民政、教育造成 “五哭”;结合前不久为“政府未立”可能造成“四亡”的通电——这“四亡五哭”之电名噪一时,广为传颂,造成恶劣的政治影响。
在组阁问题上袁世凯以胜利而告终,内阁中的外交、内务、财政、交通、海军、陆军等部部长,均由袁世凯的亲信把持;在党人力争下,才把司法、农林、工商、教育等部长之职给了党人。
3月30日内阁正式组成,4月1日孙中山正式解职,黄兴以南京留守的名义,暂留南京处理善后事宜。到此为止,轰轰烈烈、震惊中外的辛亥革命成果悉数落在诡计多端的袁世凯之手!
怯懦、软弱、无所作为的人,常常是趋炎附势、投机取巧的人。纵观黎元洪在革命大潮中的表现,他就是这样的人。黎元洪卖身投靠袁世凯,既有主观原因,又有客观原因:
1.经过一次次的较量,黎元洪深知自己不是袁世凯的对手。慑于他的权威压力,自己只能甘拜下风。要想生存与发展,必须投靠他;
2.革命党人不尊重他,不把他当自己人,视他为傀儡。他们飞扬跋扈,居功自傲,各自为政,明争暗斗。这让黎元洪感到四顾苍茫,无依为靠,内心十分孤独。从某种程度上讲,是革命党人把他逼到袁世凯的一边;
3.袁世凯在“讨好”黎元洪的同时,拿出巨款贿赂饶汉祥、孙发绪,让他们向黎元洪吹“耳边风”,误导他;
4.随后发生的“群英会事变”是黎元洪决心投袁的关键……
对黎元洪苦心孤诣的拥赞之功,袁世凯给予“赏赐”:4月13日任命他为副总统兼参谋总长。在任命陆军总长时,是段祺瑞还是黄兴,南北双方争执不下,立宪派调停的结果,本来将陆军总长头衔给段祺瑞,参谋总长许给黄兴。在这中情况,袁世凯却将此职给了黎元洪。他的本意,一是感谢黎元洪的拥戴之功,二是防止革命党人执掌兵权。可谓用心良苦!
人人都知道“和则两利,斗则两伤”这句极普通的话,但古往今来被“斗则两伤”为害的悲剧却屡见不鲜。宁汉革命党人之所以输得这么惨,皆与派系争雄、宁汉龃龉有关。而黎元洪自以为可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实际上不仅没有得到“利”,而且输掉了自己的独立自主、集团优势,沦为无拳无勇、依附于人的从属地位。试想,如果宁汉团结一心,武汉内部同心同德,共同对付袁世凯,那将是什么局面呢?
可悲的是,黎元洪和革命党人,并没有从失利中幡然醒悟,吸取应有的教训,还在争,还在斗,并且矛盾愈演愈烈。
就在这时,武昌又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群英会事变”!
这天,黎元洪正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愁这些烂事。刘文吉、姚永祥神色慌张地走进来。没等问,刘文吉急不可待地说:“副总统,我打听到了,他们确实要闹事!”
接二连三的不如意,已让黎元洪麻木不仁。他淡淡地问:“消息可靠吗?”
刘文吉说:“千真万确,是他们核心内部透露的。”
姚永祥说:“我也证实了。”
前文说过,湖北革命党主要有两大团体:以孙武、张振武为首的共进会;以蔣翊武为首的文学社。在起义前夕,由于共同对敌的需要,他们联合起来。然而一旦取得小胜,矛盾就显现出来,而且越演越烈。更由于黎元洪、立宪派及旧派势力的介入,使局面更加复杂化。
湖北军政府从矛盾深化到分裂,两个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是黎元洪,一是孙武。面对越发深化的矛盾,黎元洪不是悉心调和,平息纷争,共同对外,而是乐见其成,火中取栗。
湖北军政府建立之初,共进会占绝对优势:各部正、副部长,正、副处长,参议等人数高达7成,而文学社只占1成,其他职位由旧军人、立宪派分享。最具实权的军务部正、副部长是共进会员孙武、张振武把持。由此,孙武的权力欲愈发膨胀,作风日渐专横,排挤文学社,排斥与他有隙的同道,竭力靠近黎元洪以自重。这自然引起文学社员、部分共进会员及中下层官兵的不满。起初对孙武言听计从的黎元洪,也转而利用大家对他的不满从中挑拨。比如下级对人事任命、政务处理不满时,他会说“这是尧卿(孙武)的意思”。
久之,终于酿成一场以“倒孙”为目标的事变!
在革命起义的准备阶段,一个叫黄申芗的人曾广泛组织会党,并在军中发起“种族研究会”,联络其他革命团体,很快发展到五六百人。后来这个组织加入孙武的共进会。孙武对黄申芗很器重,以孙中山的名义委任他为“大都校”(共进会将大都督以下军阶分3等9级,大都校为第4级)。武昌起义时他被任命标统,后又委以近卫军协统。但他对此任命并不满意,而且孙武对他态度变得很傲慢,盛气凌人,动辄训斥辱骂。这引起了黄申芗极大愤怒,扬言要“杀了孙武!”
武昌起义前夕,还有一个反清小团体,是以向海潜为首的“群英会”,也加入了孙武的共进会。黄、向二人是湖北老乡,关系十分密切,因为黄申芗的事情,向海潜也对孙武不满,二人在“倒孙”中一拍即合,提出的口号是“改良政治,驱黎倒孙,改组湖北军政府。”因怕目标太大,难以如愿,所以缩小成“只倒孙,不倒黎”。
参加倒孙事变的人员很复杂:有文学社,文学社领导的华血会,以四川反鄂的31标教导团、起义老兵组成的义勇团、将校团、学生军等。这些人怀着不同目的:有的出于对孙武不满,有的对黎、孙结党营私不满,有的对不被重用不满,有的唯恐天下不乱,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文学社的机关报《民心报》成了联络地点,群英会成了领导机关。
刘文吉叙述完经过后说:“大总统,快拿主意吧,晚了怕来不及了!”
姚永祥风声鹤唳地说:“是啊,他们说不针对您,可一乱起来不保险哪!还是告诉孙武部长早做防备吧。”
黎元洪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不,不要告诉孙武,任由发展,一切佯作不知。告诉兆麟调动军队暗中保护,只要不伤害我们就听任之,不要介入。还有,就说我外出视察,不在武昌。”
刘、姚二人了解其意,相视而笑。
其实事变发生前,孙武就发现苗头不对,曾以军务部长名义发表公告,警告说:“近月以来流言风起,争权力、挟意气、怀疑诈、树党援,第二次革命之风潮几于昌言不讳……”要部下提高警惕。但这些人已经积怨成仇,未能平息。
1912年2月27日,向海潜对空鸣枪发布信号。以黄申芗为总司令的“倒孙”团体一齐出动,刹那间,武昌城枪声大作,喊声震天,发动武装爆乱,驱逐孙武及其亲信。近卫军统领高尚志、4镇统制邓玉麟等均在被驱逐之列。他们带着“群英会”徽章,手执横幅,上书“改良政治”“驱除民贼”“保商安民”等字样,高呼“打倒孙武”“打倒独夫民贼”等口号。邓玉麟、高尚志得到消息,事先逃避。群英会本来宣布只诛杀孙武一人,但因各怀异向,忿心不一,一时间局面失控,秩序大乱,军政机关悉数被破坏,乱兵乘机大肆劫掠。民愤极大的第二镇统制、文学社骨干张廷辅遭乱兵杀害,蔡济民遭绑架,后经黎元洪保释。
孙武乘乱逃到汉口,躲进英租界。黄申芗率众抄了孙武的家,监押了他的家眷,查抄出大量金银珠宝,箱笼细软堆积如山。他斥孙武为“民贼”,重金悬赏孙武人头……
孙武曾一度联络邓玉麟,准备带兵弹压,但落魄的邓玉麟已无兵可调。后经汉口富商士绅出面调停,提出变兵各回营地、不再滋扰、商业复市、拥护黎都督等条件。孙武被迫发表辞职声明了事。
这场事变,事前黎元洪已有耳闻,但他没有制止,采取坐山观虎斗的态度。斗到两败俱伤之后他才出面收拾残局。
孙武不是“拥黎自重”的黎元洪的“知己”吗?孙武涉险他为什么漠然视之?原来黎元洪有他的考虑。
因为随着权势的一天天增大,孙武野心也一天天膨胀,越来越飞扬跋扈,专权独擅,盛气凌人,从拥黎自重到挟黎自重,再到广布党羽,妄图取黎以自代,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黎元洪每见孙武都是既恨又怕,如芒在背。他乐于借群英会之手除掉这个祸害。事态平息后,对挑头闹事的黄申芗,黎元洪没有太为难他,仅以“破坏秩序”罪名当众申斥了事。不久,又以5000元资助费送他出国。
通过这一事件,黎元洪更加意冷心灰,诚惶诚恐,对党人更不信任,更铁心借助袁世凯,排除异己,强固权势,打造自己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