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泓回到机关宿舍已经近两个小时。他摘下老花眼镜放在茶几上,抬头看看客厅墙壁上的挂钟。不时又戴上眼镜,胡乱地翻着报纸,一张《参考消息》他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妻子洗完衣服出来,擦着手上的水珠,看到他坐在客厅六神不宁的样子,不由笑了,说道:“你到办公室去打一个电话问问县法院有什么情况没有。不然这个晚上你都会睡不着觉。”
左泓放下报纸,拍了一下脑袋,笑道:“你看我这急的,还是覃老师遇事冷静。”左泓说着,起身朝门外走去。因为左泓的老婆是教师,所以左泓与老婆说话时习惯性地称她为覃老师。
左泓走到办公楼下,看到院办公室有灯亮着,知道办公室的人正在加班,于是,他爬到四楼,推开虚掩的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左庭长,您好。加班呀?”正在办公室看书的任卫红听见咳嗽声,抬头看见是左泓,忙起身迎上。
“小任啊,看书啊。”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左泓又问道,“你知道虞毅夫回来没有?”
“没有啊,我也在等他哩。”任卫红倒了一杯茶递给左泓,“左庭长,喝茶!”
左泓自言自语道:“按理说应该回来了,该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任卫红笑了一下:“左庭长,您放心,虞毅夫他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早该有电话打来了,吃饭后,我一直在办公室看书,电话一直没有响过。”
左泓“哦”了一声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坐在一张藤椅上。
“左庭长,您放心吧,一个小时前我还打电话到了新夏法院,值班室的同志说他们也没有接到什么消息。如果有什么情况他们会及时向中级法院报告的。我刚才还打电话到了皂市镇政府,他们值班的同志说陪法院下乡的王干事也还没有回镇政府。”
“小任,辛苦你了,你们几个同学的情义很深啊。”左泓点燃一支烟,看着任卫红朝气蓬勃的脸庞,不由点点头。
“左庭长,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几个同学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比亲兄弟还要亲哩。在学校里,虞毅夫有‘宋公明’之称。”任卫红说完呵呵地笑了,他的笑声中有一丝苦涩。虞毅夫没有及时回机关,就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而他呢?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有一次他陪院长、办公室主任到省院开了三天会,回来后也没有什么人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开会有什么感受,上级法院有什么新的精神……
“是吗?”左泓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因为小虞家庭条件比你们几个要好一点的缘故吧。”
“那倒也不是,他也有穷得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时候,但他总有办法解决,总是在他困难的时候有人接济他。”任卫红陷入往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