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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二进苦竹垭

书名:法官本色 作者:杨名夏 更新时间:2019-07-24 09:16 字数:7572

    虞毅夫摊开案头摆放的一摞文书,伸了个懒腰,起身拿起已签发的文书送给承办人。当他走进彭文先与徐明云办公室,将两份裁定书放到彭文先办公桌上之后,正要转身离开时,彭文先叫住了他。

    “虞庭长,唐小山的案子我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呢。”彭文先等他坐定之后才开口说话,看到虞毅夫怔怔地望着他,便又继续补充道,“通过阅卷,我发现唐小山出生年月日在犯罪时是否已满18周岁有问题,兰江市检察院起诉书认定唐小山生于1974年农历8月16日,犯罪时已满18周岁,但案卷中还有证据表明唐小山生于1975年农历8月16日的,农历8月16就是公历的9月21日。”说着,彭文先把案卷材料翻到折了记号的地方让虞毅夫看。

    “你给唐小山送起诉书副本时,他自己是怎么说的?”虞毅夫心里一沉,他问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彭文先听后也忍不住笑了:“他自己说是出生于1975年农历8月16日。”

    虞毅夫也跟着笑了:“你心里确信哪一份证据?”

    “你想听实话,还是?”彭文先看着虞毅夫表情有些琢磨不定,便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当然是实话,客观真实的话。”虞毅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相信客观事实与证据。”

    “我确信唐小山出生于1975年农历8月16日,案发时间是1993年9月10日,那么他实施犯罪时未满18周岁,但我还是有点不能确信,准备与老徐到乡里去实地走访调查一次。”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虞毅夫问道。

    “想尽早就下去,如果庭里没有什么事,我们打算周五过去,利用双休日两天时间进行实地调查。”

    “这样吧,如果有时间我陪你们一同去,我还是十年前去过那儿,那时刚参加工作不久。”

    彭文先听了呵呵笑了,虞毅夫看他笑得一脸灿烂,便问他笑什么,彭文先摇摇头没说什么。

    “你的笑意很明显啊,是不是说我不放心你们,怕你们在这个问题的认识上有偏差,不能依法从重从快严惩犯罪分子?”

    彭文先又呵呵笑了:“不错,是有这么一点意思在里面,感觉庭长大人对我们审理的案子有点不放心,担心我们会放纵犯罪分子。”

    虞毅夫听了,忙摆着手:“误会,我本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相信我们的审判人员都有一颗大公无私的心,对法律与事实负责。我决定去现场听听群众的意见,了解整个案件的具体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可以很好地回应领导的‘关照’,不是一箭双雕的事吗?这也可以为你们具体办案的法官减轻某一方面的压力呀。”

    “还是庭长大人高瞻远瞩。”彭文先呵呵笑道,“我私下也想过,这个案子办下来,我们会担一定的风险,甚至会大不敬。当然,如果我们核实唐小山犯罪时已年满18周岁,该杀就杀,如果犯罪时确实未满18周岁,那我们就应该慎重对待了。”

    “言之有理,所以我就更应该去一趟现场,但我们去现场调查核实时要注意保密,需要调查核实的当事人之间尽量不让他们知道我们调查、核实的目的。好好准备一下吧。”虞毅夫交代一番后,正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老徐是不是陪省院的领导到万柱县去核实韩振营故意杀人案去了?好像去了两天了。怎么还没回来,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遵命,我这就打电话过去问问,看这家伙是不是还沉浸在温柔乡里,万柱县可是全国闻名的‘脚都’啊,据说从事洗脚、按摩的收入占了该县税收的三分之二以上呢。”彭文先嘴里不停说着,手里也操起了电话。

    “你哪儿收集来的这些信息啊,我看你可以去当局长了。”虞毅夫笑着回了他一句。

    彭文先的手已按下了几个号码,听到虞毅夫说到什么局长,便歪着脑袋问道:“局长,什么局长?”

    “财政局长、税务局长、统计局长,反正什么局长你都干得了,只有一个局长你当不得。你看着我干什么?”看到彭文先表情有些不解的样子,虞毅夫哈哈大笑起来,“公安局长你干不得,你一干,那万柱县的税收就全泡汤,该县的干部就会没工资发,只得把你这个局长撸下来。行了,行了。你忙吧,把案子办好,别做什么局长梦了。”说完,拍拍放在桌子上的文书,转身离去。

    10年后的苦竹垭村在虞毅夫眼中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有所改变的是修建了一条简易公路,车子可以从镇政府开到村部。

    虞毅夫他们的车子开到半山腰时,碰到一辆熄火的小四轮工具车,司机正撅着屁股在车头拍打着,见来了一辆警车,忙招手示意。

    “小李,停下车,看老乡需要帮什么忙。”虞毅夫见到有人招手示意,赶紧对司机说着,等车停稳以后,小李探出头问老乡有什么事,拦车人说他的车突然熄火了,怎么也开不动,小李听了,便下车,“那我帮你试试。”

    坐在司机后面的虞毅夫发现拦车人有点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便跟着下了车。

    拦车人看到下车的虞毅夫,愣了一下,赶紧朝身上擦了下双手,然后有些局促地问了一句:“您是不是地区法院的虞法官啊?”

    司机小李听了,看了拦车人一眼:“怎么?你们认识啊?”

    虞毅夫这时也想起来了,他一路上正在想这次会不会见到刘明辉呢,忙伸出双手握住他:“您是苦竹垭村的刘会计呀。”

    刘明辉忙点着头:“是哩是哩,我是刘明辉啊,哎呀,你真是虞法官呀,还是老样子,英俊、儒雅。”

    司机小李接上话茬:“说曹操真的曹操就到了,我们这一路上一直在念叨着你刘会计呢。刘会计呀,虞法官是我们的庭长了,地区法院早改为市法院了。”

    刘明辉赶紧纠正自己的口误:“虞庭长啊,呵呵,年轻有为啊。”

    “你怎么跑起运输来了,没有当会计啦。”

    “早不干那个什么会计了,又没什么钱,还得罪人,现在农村干部的工作不好做啊,我现在自己跑运输,将山里的特产运到县城、地区,甚至省城,赚点差价。”

    “那你是响应党的号召,先富起来的人啰。”虞毅夫笑笑。

    “响应党的号召奔小康啊,虞庭长,您这次来是不是又为唐家与张家的事啊,张家春我不好说,但他的小女儿可惨了,这张、唐两家的冤仇可结下了,不知何时才有一个了断。”刘明辉叹了口气。

    “我们这次来正是为了唐小山杀人案来的,我们是老熟人了,你可要帮助我们啊。”

    “那当然,当然,我虽然不在村里担任什么职务了,但在村里说话还是管用的,如果虞庭长有用得着我刘明辉的地方,我绝不推辞。”刘明辉拍着胸脯。

    “你这次不怕了?”虞毅夫笑笑。

    “你就别提上次的事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个体运输户,靠自己手艺和本事吃饭,只要不犯法,只要凭良心说话、办事,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的,所以,虞庭长,现在的刘明辉绝对是遵纪守法的模范,您是好心人,您需要我在苦竹垭跑腿的事只管说,不是我吹牛皮,你们这一行人这次到苦竹垭的吃住行全由我包了,虞庭长,您别摆手拒绝,我又没犯法,不是拉拢腐蚀你们法官哦,我是被您的正义之气所感动,好几次我到地区省里去送货都想去看望您,但又怕您误会我,说我是有什么麻烦事儿找您。你们这些法官下乡办案,总不能带着锅碗瓢盆下乡吧,我也知道你们有纪律,但我不是当事人,你们吃我刘明辉个人的,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去告你们不成,如果哪天我到地区找您,您请我吃饭,我绝对不推辞,找您要好酒喝。”

    “好好,谢谢刘会计了,您真是一个热心人。”

    “刘会计,车修好了,看来你这司机只会开车不会修车哦。”司机小李用抹布擦着手上的油污笑着说道。

    “啊,真的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帮助我,我还要到镇上去请人来帮我修车呢,看来,我还得去学学修车这门手艺才行呢。”

    刘明辉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等到虞毅夫他们上车后,才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如果你们不嫌我的车慢,不怕在后面吃灰,就跟着我的车走吧。”

    “好,你带路吧!”司机小李摁了下喇叭。

    虞毅夫等人到达苦竹垭村后,就马上投入到实地调查走访中,他们走访了大量的村民,又在老鼠横冲直撞的村部档案室里一册一册地翻阅着已经发霉发黄的相关档案资料,希望从最原始的档案资料中发现什么,他们找到了3册不同时间先后建立的户口登记表,登记表底页上注明有填写人什么时候填写,什么地方另有存档,彭文先和司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镇政府寻找……

    虞毅夫、彭文先、老徐几人先后走访、调查了数十名知情群众,获取了大量的一手材料。

    “虞庭长,休息会儿,抽支烟,喝口茶,扯扯闲话吧,事是忙不完的。”刘明辉和现任村文书兼会计的小吴一直陪着虞毅夫他们工作。

    “好,听刘会计的。”看到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虞毅夫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刘会计,这次真的给您添麻烦了,耽误了您做生意。”

    “虞庭长,看您说些啥话呢,钱是赚不完的,生意也是做不尽的,这做生意也跟你们干工作一样,要劳逸结合的。我现在也不愁吃穿,两个孩子一个参加工作了,另一个在外地打工,我同老婆要那么多钱干吗哦。”刘明辉笑着两手一摊,“我们农民是小富即安啊。”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反问道,“昨天晚上吴次娥讲的事对你们有没有帮助啊?苦竹垭村除了我记性好以外,她可就是我们村的活词典了,天上的事晓得一半,地上的事全晓得。”

    “其实呢,你刘会计也一样啊!你昨天同我们谈的事对我们帮助很大呢。”虞毅夫笑着说道。

    “我?”刘明辉用大拇指点点自己的鼻子,“不是我吹牛,苦竹垭的事,全记在我的脑子里呢,你们要是有时间还想听,我可以同你们聊三天三夜不重复的呢。”刘明辉说着,又嘿嘿笑了。

    “上次公安、检察机关的办案人员来调查了解情况,怎么没有找你啊?”彭文先在一旁插嘴道。

    “他们?他们不能同你们相比啊,办事毛毛躁躁的,问个问题也是蜻蜓点水式的根本就没问什么,只到村部把花名册复制了两份,然后就拍屁股走人了,哪像你们做事这么认真,询问、翻箱倒柜地看最原始的各种材料,呵呵,不是我拍你们的马屁,你们是这个!”刘明辉说着,把大拇指朝上翘了一下,“我虽然不明白你们来调查的目的,可我认为,就是枪毙了唐小山,他也应该死而瞑目的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这世上真的有不瞑目的亡人啊?”彭文先接过刘明辉的话茬。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现在的很多事都不好说,可我对你们法院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佩服。”刘明辉拍着胸脯说着。

    “老刘,该吃饭了。”刘明辉的老婆在厨房里大声叫道。

    刘明辉答应了一声“来了”之后,又回转过来征询地望着虞毅夫,“我看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喝杯酒啊?”

    “这两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是应该好好感谢您,敬您一杯酒了。”虞毅夫诚恳地回答着他。

    “喝什么酒呢,是瓶子酒还是我们土家山寨自己酿的苞谷烧?”

    “苞谷烧这酒好,一个字:纯!”彭文先说道。

    “那就多喝几杯,老婆从她哥哥那儿提了一塑料桶过来了。今天咱就喝个痛快,一醉方休。”刘明辉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

    虞毅夫一行人坐下来以后,刘明辉看到她老婆摆在桌上的酒杯,忙招呼着:“把杯子拿走吧,我们拿碗喝痛快些!”

    “刘会计,用碗喝恐怕不妥吧?”虞毅夫看了刘明辉一眼说。

    “有什么不妥?你今天就入乡随俗吧,咱们先来个约定怎么样?今天谁也不准耍赖,平着喝,没有特殊。”刘明辉把塑料桶提到桌旁,旋开盖子,把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的八个海碗全倒满。

    “刘会计,这酒量有大小,不能这么平着喝吧。”彭文先看着满满一海碗酒,耸耸肩,首先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彭法官,我们土家人有个习俗,进屋就是三大碗,你们都来两天了,还没沾过酒,不是我老刘舍不得这酒,而是你们有纪律,工作时间不能饮酒,怕误事。现在这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再说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属于业余时间,业余时间饮点酒应该不违背哪一条纪律吧?”刘明辉说着,将塑料桶放在他的椅子旁边后将手一挥说,“来,大家端起碗,我是老板,先干为敬。”刘明辉说着端起碗就准备喝。

    “慢着,刘会计,你还是来个开场白吧。”老徐用手做着暂停的手势。

    “开场白?”刘明辉放下碗,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两手搓着,“我说不太好吧,唐支书到县里公干去了,王村长随镇政府领导到广东深圳、江苏、浙江考察学习去了,我虽然当过村会计,可已经早就不在这个位子上了。还是覃营长来吧。”

    被称为覃营长的民兵营长忙摆着手:“不,不,还是刘会计说,你既是老领导,今天又是在你家,再说了,这桌上也就您年纪最大,是不是吴会计?”

    吴会计忙点头应和:“对,对,刚才覃营长说得好,刘会计德高望重。”

    刘明辉看到大家都一齐望着他,等着他来发话,便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恭敬不如从命,那老朽就说了,今天,苦竹垭村的新、老村支两委三位同志欢迎地区法院来的领导虞庭长、彭法官、徐法官,还有司机同志小李,来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土家山寨指导工作,你们四位领导工作辛苦了。我们三位同志代表唐支书、王村长表示感谢,如果有招待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地区的领导谅解。还有,祝各位领导家庭幸福、身体安康、工作顺利、生活美满、升官发财。”说到这里,刘明辉见大家都笑了,便也嘿嘿地笑了一下,“来,我们举起杯,不,端起碗来先干了它。”说着,便端起碗一饮而尽,放下碗后,伸出舌头舔了下留在嘴角的酒渍,“下面,依顺时针一个个干了。”

    这时刘明辉老婆忙完出来,用围裙擦着手,也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虞毅夫赶紧招呼着:“刘婶,您辛苦两天了,快点上桌来一起吃吧。”

    刘明辉摆摆手说:“不管她,我们这儿的习俗是家里来的全是男客,女人是不上桌的,老婆,你到厨房里再去炒两个青菜来。”刘婶听了,转身进了厨房。

    “哎,哎,彭法官,你碗里的酒怎么没喝完哦。”刘明辉起身望了一眼各位面前的酒碗,“执法要严明啊!如果第一碗就这样,后面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刘会计,这人的能力有大小啊。”彭文先替自己辩解。

    “彭法官,您是不是认为这酒档次不高啊?不是就好,那您就先把它干了。告诉您,我舅子可是酿酒大师呢,这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就认他的酒,都说他酿的苞谷烧比茅台酒还好喝,这样吧,咱们先吃点菜,再慢慢喝,大家不要客气,这四大钵还是够大家吃的。”刘明辉说着,用筷子敲着炖钵边,“虞庭长,这是老母鸡,应该熬好了,这是腊肉炖干笋子,这是一钵野猪肉,这是麂子肉,这些东西在你们城里难得吃到的呢。”说着,又转向覃营长,“覃营长,你和小吴是现任领导,要带头敬地区来的领导啊,要把酒场的气氛搞活啊。”

    “好,好。等我吃口饭先填下肚子再敬酒,嫂子,给我盛碗饭来。”覃营长嘴里不停地嚼着鸡肉,又三下五除二地把盛来的饭塞了几口到嘴里,这才咂吧着嘴站了起来,“刘会计,你先给虞庭长斟满。”然后双手捧着自己的一海碗酒,走到虞毅夫面前,弯着腰说,“虞庭长年轻有为,我这碗酒祝您步步高升,只是当了大官别忘了在这山寨喝过苞谷烧的趣事呵。”说完,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看到覃营长这样,虞毅夫也只好跟着端起碗,说了声“谢谢”就一口干了碗里的酒。

    看着虞庭长把酒干了,覃营长又给自己倒了酒,端着走到徐法官的身边,“来,徐法官,祝你身体健康!”又是一饮而尽。这才回到座位吃了点菜,把剩下的半碗饭吃了,又添了酒走到彭文先面前,“彭法官,你也是年轻有为,干了这一碗,祝你早日高升。”就这样一轮敬了个遍,司机小李也被他灌得晕晕乎乎的了。

    老徐见状,竖起了大拇指:“覃营长好酒量,豪爽之人啊。”

    覃营长摇摇头:“过奖过奖,如果徐法官有幸敬我,我覃营长绝不推辞,照样半碗饭一碗酒。”说着,自己先呵呵地笑了。刘明辉在覃营长说话时,又朝吴会计使了个眼色,于是,吴会计也端着酒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敬酒……

    三碗酒下肚,彭文先已辨不清东南西北了,他摇晃着身子,醉眼迷矇地看着刘明辉:“刘叔,不对,刘哥,我可不可以敬你和嫂子一碗酒啊。”

    刘明辉爽快地答应着:“好哇!”然后朝厨房的方向叫了一声,“老婆,小彭要敬酒呢,你快过来啊。”

    看到彭文先已不胜酒力,虞毅夫忙站起身说道:“刘会计,这样吧,看样子小彭已经醉了,他的这碗酒由我来敬你和嫂子。”

    “哎,你怎么也改口了,刚才还把我老婆叫刘婶的,一下就成嫂子啦。”刘明辉笑着说,“这碗是你替小彭敬我老婆的,你自己呢?”

    “我自己啊,当然要敬你们的了,这两天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实在过意不去呢。怎么说怎么感谢,一切都在这碗酒之中吧!”

    “哎,虞庭长,这话听着就有些见外了,什么叫麻烦?什么叫感谢?你们几个是我们接都接不来的稀客哩,你说,我们兄弟俩是不是有缘,10年前我们相识,哦,我看看你手是不是有个疤?”说着,他拉着虞毅夫的右手看了看,“这个疤像一弯月亮啊。”

    “啊,刘哥好有诗意哦。”虞毅夫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然后端起碗,“来,我敬刘哥和嫂子生意兴隆,长命百岁,我先干为敬。”

    ……

    这一餐晚饭,一直延续到次日凌晨才歇气,一桌人个个东倒西歪,老徐醉得最厉害,刘明辉几次想扶他到床上休息,可老徐浑身像根煮熟的粉条般滑溜溜地耷拉在椅子上,刘明辉只得让老婆抱来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只剩刘明辉像是没事一般。

    虞毅夫平时有个习惯,每天早上7点钟准时起床,即使出差也不例外,这天早上他起床后,看到刘明辉正在清理昨晚的“战场”,便也参与进来,还不时和他闲聊几句,忙完这一切回到房里,看到彭文先和老徐还在酣睡,只好返身出来,想邀刘明辉到外面走走,刘明辉拍拍手上的灰,笑道:“正好没事,到外面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呢。”

    两人漫步在沾满露水的小草路上,天南海北地闲扯着,虞毅夫问刘明辉为嘛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而没醉,刘明辉笑着说:“我这酒量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要看当时的情况来定。”

    “喝酒还能根据各种情况喝呀,能有这么大的差异吗?”虞毅夫一脸的惊讶。

    “是啊,你发现没有?我昨天晚上要老婆帮我拿布鞋和袜子来着。”刘明辉解释着,“其实,那时候我的脚底一直在出汗,把袜子、鞋子都打湿了。如果我哪天喝酒时,只要脚底出汗,那天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挑战桌上的任何人了,要是哪天没有的话,那天我就只能当缩头乌龟啦,呵呵。另外,还有酒场的氛围也很重要,如果在座的各位是合脾味的,那自然也能多喝酒啊。我这人呢,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性格古怪着呢。”

    虞毅夫听了,惊得合不拢嘴,他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酒友,便伸出大拇指连连夸奖着:“佩服佩服!我还自认为自己能喝酒的,没想到刘会计是酒中高手,太厉害了!我要向刘哥学习哩。”

    刘明辉听了,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算什么酒中高手哟,向我学习啥子呢。我那酿酒的舅子啊,他才是酒仙、高手呢,他口渴了把酒当开水喝的。”

    ……

    吃过早饭,虞毅夫等人就要离开苦竹垭,虞毅夫握着刘明辉的双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语,临走时,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硬要塞到刘明辉手里。刘明辉见状,把脸一沉:“虞庭长,你这是瞧不起我刘明辉,瞧不起咱农民啊!单凭我们昨晚的那场大醉,你也不应该交这饭钱啊,我刘明辉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不是我吹自己如何高尚,上次一个客户的提包掉在我车上,那包里全是钱和票据呢,我都没有心动,过后,他要给我五千元报酬,我也坚决拒绝了。如果你认为我不是个小人,而是一个只是有点胆小的老叔,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再这样给什么饭钱,我真的就生气了。”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叫你一声老叔吧。”虞毅夫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双脚并拢,朝刘明辉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老叔,我代表法院向老叔对中国法制建设的支持表示感谢。”

    “我老叔也代表苦竹垭村的村民向地区法院的领导深入山村依法办案表示深深的感谢。”

    说完这句话,一行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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