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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书名：律师学堂故事汇 作者：王学堂 更新时间：2019-07-24 09:24 字数：2009
“中级人民检查院”
题目中有错别字？
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黑龙江佳木斯孕妇为夫猎艳杀人案一审宣判，公众关注判决结果，为何对如此恶毒妇人不施以极刑。
与普通民众不同，我们法律更多关注审判细节，因为细节决定成败，司法中更是如此。
佳木斯市中级人民检察院审判长？
央视的这则新闻，相信普通人除了感觉有点怪，或许就忽略了，毕竟新闻是易碎品。
但我们法律职业人都笑喷了，今夕何夕？
明显的，这是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长之误。
就这么几个字幕，至少有三处错误：一是目前中国的检察院没有中级人民检察院之说（应为市人民检察，这很糟糕，例如佳木斯市下有个同江市，县级市，它也是市人民检察院），二是检察院没有审判长之说，三是检察官没有法袍（当然有检察制服）。
其实这是我们法律人较真了，因为老百姓不关心这个。反正都是你们政府的人在判的，与我们百姓无关；而我们专业搞法律的人不管你打不打字幕（包括字幕错误）都明白。这正是明白者恒明白，不明白者仍不明白。
这是一种很糟糕的现象。我们已经进入了“六五”普法尾声了，每年国家都投入大量的普法经费，而且有专业的普法机构（普法办，设在司法部门），更有大量普法栏目和材料，当然也表彰了大量的普法先进个人，但我们的普法效果怎么样，估计也就和“年年春又绿年年都植树”一样，整个“植树造零”啊！
或许这也是让我们这些自诩为法律职业人、以及普法人所最悲伤的事，你会发现，在普法教育中，马太效应越来越明显。
愿意接受普法的都是法律素养相对较高的人，而那些本身法律知识不高的人却根本不听。何止不听，他们还在主席台上对普法者指手画脚，因为他们不少是高官。一定程度上，高官落马后说悔不懂法律不是笑话啊，他们是真的不懂！但当他们居于高位时，他们太忙碌，以至于无时间学点法律常识。
可谓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幅字幕回到改革前。”心说还好，没给你来个“佳木斯市中级人民检查院”你就烧高香了！
更重要的是当今的民众已经不信法，这比30年前民众的普遍信仰法制（今天称“法治”）、对法制的渴求（尽管是相对低级诉求）要倒退很多。
2014年6月18日
修监须想坐牢时
“作法自毙”这个词与商鞅有关。
商鞅变法使秦国逐渐走向强盛。但商鞅所立之法太过严酷，他设连坐之法，增加肉刑，大辟就有凿顶、抽肋、镬烹之刑。秦太子犯法，商鞅处罚了太傅公子虔与老师公孙贾。后来，太傅公子虔又一次触犯了法律，商鞅对其施以了割鼻之刑。
正应了那句古话，“剃人头者人亦剃其头”。秦孝公死后，惠文王太子驷即位，公子虔告商鞅谋反，商鞅逃亡至边关，欲宿客舍，结果因未出示证件，店家害怕“连坐”不敢留宿，正是“作法自毙”；商鞅又欲逃往魏国，魏人因商鞅曾背信亦不愿收留。商鞅无奈回到秦国，被秦惠文王在彤处以“车裂之刑”并被灭族。
“商君亡至关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敝，一至此哉！’”（《史记?商君列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喜欢酷刑的商鞅最终“求仁得仁”，他曾自叹曰：“吾设此法，乃自害其身也。”
读至此，让人读古书为古人掉泪，感慨万端！
商鞅以自己的生命给我们贡献了一个成语“作法自毙”，也以血腥的事实告诉了执法者必须敬畏法律。
网上有个段子，讲的是某市市委召开常委会，决议一笔财政资金的投向，最终选定在改善学校教学和监狱监管条件之间。
会议争论不休。最后一位老常委说了一句：“我们以后谁还会去学校上学，我们要为自己以后做好打算！”于是，一致讨论通过！
尽管这是笑话，说起来还是有点道理，特别是从人权的角度，你不能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毛泽东当年也曾说过，要把犯人当人嘛！
要把犯人当人，当然监狱条件要改善，可惜许多位高权重者不会想到。
改善监狱条件，首要在于兴建监狱、管理监狱的人要有一种胸怀大局的观念，别总认为是关押坏人的地方，不能让他们享福。
因为许多兴建监狱甚至管理监狱的人也自己进了监狱，甚至是自己一手打造、管理的监狱。
例如曾任北京市公安局长的冯基平（1911年－1983年），是时下著名的秦城监狱工程主要负责人。“文化大革命”期间，被诬陷成共产党的“叛徒”，被投入这座他亲自主持修建的秦城监狱关押了9年。冯基平平反后曾经说：“我要是知道我建的这座监狱是关押我自己的话，我一定会把它建得更好一些。”
这种迟来的后悔并非个例。
湖南诗人胡遐之，原是重庆大学的中共地下党员，1949年随军接管湖南衡山县公安局，后留下工作，曾负责修建监狱。他曾说：“衡山解放时，余即奉命参与接管公安局并兴建监狱。当时重在防止逃跑，狱中生活条件多未考虑，未料余竟自蹲此狱。”于是以诗纪其事云：“孰料残冬入狱时，北风抖索冻难持。当年愧少言人道，苦果自吞能怨谁！”
我觉得吧，我们不能只认为自己是好人，监狱关押的是坏人，就“修监不想坐牢时”。其实，执法者反被法办的例子比比皆是。
人皆凡人，没有前后眼；但人做事，不能不思前想后。
2014年6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