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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受伤的白鸟

书名:秋水湖畔的白鸟 作者:辛增路 更新时间:2019-07-24 09:31 字数:8921

    间歇性的大雨终于停了。听老站长说往年这个季节都会有大雨,但很少像今年这样持续这么长时间的。这次雨季断断续续一个多月,这对于这个北方半干旱地区来说是罕见的,所以人们没有做好充分的防涝准备,致使这次大雨的破坏程度特别大。由于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大雨一来,人们只能看着大雨肆虐而无能为力。更可怕的是,这么长时间的大雨对这个生态环境本来就很脆弱的地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结果是山体滑坡,湖水泛滥,城里的污水与河水混在一起共同倾注到湖里,一系列环境问题都出现了。

    李站长这几天正在写关于这次大雨对秋水湖生态环境造成的破坏情况的调查报告,涉及很多问题,比如湖水泛滥造成的直接损失,大雨对秋水湖环境系统直接或潜在的影响,恢复秋水湖水域生态系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等等。这些都要在实际调查之后才能得出真实情况和数据,不能纸上谈兵。站里的人干了十几天才统计出初步的数据,还得继续调查。不论是人类还是自然灾害对环境的破坏都是影响深远的,潜在威胁是链式传递的,所以这项工作是复杂而艰巨的。卢伟自视笔杆子还可以,想帮老站长写,但遇到的实际问题他却感到无从下笔。原来在学校学的东西都是理论性的,不太实用,要么就是太程式化,在多变的实际工作中就显得老套。为了不影响工作质量,他只好主动下去干一些实际的工作,比如调查、抽样化验等一些简单的活,为集体尽一分力量。

    袁鹭给卢伟发的短信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她对此耿耿于怀。她想再给他发条短信问一下,但又感到不服气,自己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主动给男孩子发短信已经很没面子,对方还故作高傲,不回短信,太不像话了,所以她一直跟自己赌气。她的心里总不是滋味,心想是不是自己把卢伟的号码记错了,打听了好几个朋友,都说号码是对的,她就更加不理解和郁闷了。

    这天,单位里没有什么事情,袁鹭就用办公室的电脑上网,刚刚登录上QQ号,志愿者群就有人上线了。QQ的志愿者群是留在县城的几个志愿者建立的,成员都是今年来这里的志愿者,大家平时以此建立经常性的联系。但是袁鹭从未见过卢伟上线(其实她并不知道卢伟工作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电脑)。袁鹭点击一看,是孙浩翔在线。他一上线就给袁鹭发了一朵大大的玫瑰,后面附了问候语你好啊,好久不见了,一直想你(在线),很高兴见到你。呵!臭美,前几天才聊过的,还好久不见呢,真酸!而且语气那么肉麻,还送玫瑰,哎,又一个情圣,网络恋人。袁鹭感到好笑,但又一想,人家孙浩翔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哎,如今的年轻人,这样的聊天方式已经习惯了,反正闲着没事,不妨和他聊聊。于是她的手指轻轻地敲动键盘。

    “很高兴电(见)到你,肉麻王子,怎么,不好好工作,又在网上钓鱼了,小心被人发现,煮了你。”

    袁鹭的信息发出以后,很快就得到孙浩翔的回复“其实我一直在这里潜伏着,就等着你上线,人家只是想和你聊聊,干吗说的那样酸?我可不是那种游手好闲的轻薄之徒。”

    “好啦,我的多情王子,这个称号怎么样,今天忙什么呢?”袁鹭问。

    “还不错,我可以接受,今天也不怎么忙,无非是接个电话,整理文件什么的。你看,我像是在向你汇报工作呢,我的公主。”孙浩翔回复。

    “别臭美了,谁是你的公主?我才懒得知道你的事呢。”

    “你不是称我为王子吗,那么我就送你一个公主名号也蛮般配的嘛。”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子,不过是一只青蛙而已。”

    “那么你就是天鹅了?”

    “你再和我贫嘴我就不和你聊天了。”袁鹭发过去一张生气的表情。

    “好了,我投降了,不再贫嘴了。对了,今天下午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不好?”孙浩翔问。

    “有啊,只是今天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吃饭有什么理由吗?”

    “吃饭需要理由吗?”

    “当然。”

    “因为饿了。”

    “这也算理由?”

    “其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忘了。”

    “什么事?”

    “我们认识刚好一个月,不该庆祝吗?”

    “这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呢?”

    “这表明我们的缘分开始了已经一个月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你又贫嘴,好,反正有人请客吃饭,我是不吃白不吃。好吧,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下班后我在你单位门口等你。”

    “开着宝马吗?”

    “不,开着奔驰。”

    “哈哈,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拜拜。”

    其实,袁鹭本不想去,他对孙浩翔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热情、很幽默而已。但是孙浩翔的热情袁鹭无法拒绝,况且大家经常在一起玩,出去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女朋友,鬼才信呢?最多只是算得上普通的朋友吧。还有,那就是卢伟一直没有回复她的短信,她还在赌气呢。谁说世界上只有卢伟一个好男生?没有你我照样活得潇洒。她答应别人就像是对自己心理的一种平衡。

    下班时间很快到了,袁鹭提着包从办公楼走出来,孙浩翔已经在门口等了。他今天看起来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显得很正式,像是第一次约会。

    袁鹭看了一下就想笑,但没有笑出来,只是说“你爽约了。”

    “我怎么爽约了,我不是来了吗?”孙浩翔好奇地反问。

    “你早到了。”袁鹭提醒他说。

    “我是怕迟到,所以才早到的。”孙浩翔解释说。

    “有意思,我们走吧。”袁鹭和孙浩翔边走边说。

    他们挑了一个门面小,但是还算干净雅致的饭店坐下,服务员端上了茶水,孙浩翔喝了一口茶水说

    “袁鹭,来了这么长时间,你对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吧?”

    “还行吧,不习惯又能怎样?既来之,则安之嘛。”袁鹭说。

    “真为难你了,一个女孩子家,大老远的从大城市来到这小县城受苦,有些委屈吧?”

    “没什么,当初是我自愿选择来这里的,怨不得别人,即便是苦些又有什么,我无怨无悔。”

    “我欣赏你的坚强。”

    “谢谢。”

    “你将来怎么打算?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吧?”孙浩翔又问。

    “当然不会,其实我毕业的时候已经找到工作了,是在一家公司里当文秘。但是那段时间我的心情有些乱,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所以就到这里来了。等服务期满后,我还会回去找工作的。毕竟我的父母都在那里,我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待很长时间的。”袁鹭很坦诚地说。

    “你还真行,还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就没有那么幸运,现在就业形势那么严峻,我的专业不好,家又在农村,没有什么背景,所以毕业就等于失业。这几年,我们法律专业的毕业生就像牛毛一样多,到单位应聘,人家不是要求有工作经验,就是要求通过司法考试。我一个本科的应届毕业生,人家看都不看一眼。没有办法,只能到这里来,暂时缓一下,慢慢找工作。所谓志愿者,也只能是对别人说的,其实其中的无奈,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了。”孙浩翔叹息着说。

    “不要叹息嘛,天无绝人之路,你可以考司法考试,也可以报名公务员考试嘛。”袁鹭安慰他说。

    “你说得对,我正在复习,准备明年的公务员考试和司法考试。只要能通过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孙浩翔自信地说。

    袁鹭微微一笑,轻轻喝了一小口茶,没有说什么。她感到孙浩翔真是一个蛮现实的人,不过倒也诚实稳重,并不像在网上聊天时那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不由得对他又多了一层好感。

    “哎,你在网上聊天是那么健谈,为什么现在又那么矜持。”孙浩翔问。

    “没有啊,我一直在说。”袁鹭笑着说。

    “那是我一直在问你问题,你只是在回答而已。”

    “也许我们在网上各处一方,将对方只是当作聊天的对象而已,并没有现场感,彼此可以毫无顾忌地海阔天空。而当我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产生拘束感。”

    “该不是有意在保持一种淑女形象吧?”

    “不是的,真的,我平时也不是说很多话的人,而且我们认识并不是很久嘛?”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我们以后就要加强联系了。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日常的收发文件,就是看看书,上上网罢了。你呢?”

    “我们单位平时就比较忙,要收发的文件和起草的文件较多,而且隔三岔五还要开会,所以上网看书的时间就比较少。今天偶尔上网就碰到了你,真是巧。”

    “哦,真是很巧,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书?”

    “专业书啊,我在准备考试。”

    “其他呢?”

    “你是指课外书,我也爱好文学,只是平时没有时间。毕竟那不是我的专业,也不是特长,所以我不会在那上面花费太多的时间。”

    袁鹭有些失望,她不能接受一个人将看书当成是浪费时间的事情,更不能理解一个伪文学爱好者,所以她不再多问了。饭菜来了,他们只是默默地吃饭。孙浩翔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袁鹭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会儿就又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是又不好问。所以后面就随便聊了几句,陪袁鹭吃完饭就送她回去了。

    这天晚上,袁鹭刚躺下,就有人给她发短信,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短信来自卢伟。

    这是艾青《我爱这土地》中的句子,袁鹭一看便知。但是她不明白,卢伟为什么要发这样一条短信,他是什么意思呢?记得上次自己发给他的是《白鸟之死》中的句子,他一直没有回复。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发了这条短信。她还在生他的气,本来是不想回复他的,但又止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她回复了一句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久违了,袁鹭,真的不好意思,上次你发的短信,我没有时间回复,这里向你赔礼道歉了。对了,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卢伟问。

    鬼话,你骗谁啊。是没有时间还是根本就不想回?难道你回复一条短信的时间比你从驻地走到县城所用的时间还长吗?这个理由太苍白了,这也算是道歉吗?袁鹭更加生气了,但是她还是忍住气回复没有事,我是闲着无聊,随便发着玩的,你不要当真啊。应该是我打扰了你,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对不起了。”

    哦,原来人家只是开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向自己示爱,都怪自己太天真,还差点信以为真呢。袁鹭的故作冷漠使卢伟那一点本来就建立在好奇心基础上的热情又熄灭了。于是他发了一句哦,其实我也是一样,随便说说而已,没关系的。”

    袁鹭差点哭出来,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不知是恨他的负心还是恨他的冷漠。自己只是说一句赌气的话,他竟然还看不出来。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人家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于是袁鹭移动颤抖的手指,回复到那么再见吧,我的射手,不要再碰我了,一只水瓶是很容易破碎的。”

    “但是你的箭已经射中我了,难道你想一走了之吗?”卢伟好长时间才明白袁鹭的心思,为了在袁鹭关机之前向他说明,他以最快的速度拨响了袁鹭的电话。

    袁鹭终于流出了眼泪,那应该是幸福的眼泪吧?对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于是她用哽咽的声音说

    “你那天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

    “我非常想回,但是我无法接受……”卢伟说道。

    “无法接受什么?”袁鹭的心又一阵抽动。

    “你知道我刚才第一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吗?”卢伟问。

    “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的,你没有说啊。”袁鹭说。

    “那么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吧,是我亲眼看见的一个真实的事。”卢伟缓了口气用平静的语气说“那天我正在湖边散步,看到湖中小岛上有很多白色的水鸟在活动,其中有一只正在展翅准备高飞,那样子宛若美丽的仙子在翩翩起舞。但是忽然,一声枪响,我分明看见那只水鸟飞散的羽毛,坠落的身影,甚至听见它惨烈的惊叫,还有在地上抽搐的四肢,张大的嘴和身上的血迹。它死了,每想到这一幕,我都感到惊悚。你那天发给我的那首诗,是我最喜欢的。但是就是那首诗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的心感到惊恐和痛苦,所以我没有勇气回复你。”

    卢伟的故事有些虚构,但是感情是绝对真实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误解你了。”袁鹭说。

    “没什么,也许是我太神经质了,不过现在好多了。”卢伟说。

    “那么我可不可以去你传说中的秋水湖看一下呢?”袁鹭问。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这里是小地方,没有地方接待你啊。”卢伟说。

    “不用接待,我自己会去,只要你做个向导就可以了。”袁鹭说。

    “好吧,就这个周六吧,我等你。”卢伟说。

    “那就周末见吧,再见。”袁鹭终于挂了电话。

    这一夜,卢伟又失眠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这么快就表达了自己对一个女孩子的爱意,他们之间还不太了解。这样太突然,但是有什么办法?在那一刻他就像喝醉酒一样,完全被感情左右,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还有,自己该怎样面对关萍萍呢?难道对她说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女孩子,这像话吗?她会接受吗?卢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谁多一点,或者说这一切与爱情无关,只是自己对两个普通朋友的误解而已。他的脑子很乱,甚至有些后怕。

    这个周末的天气不错,袁鹭大上午就到了秋水湖边的卢伟那里。看得出她是经过一番打扮的。她做了新的发型,原本长长的直发烫成了卷发,在脑后束起一条马尾辫,粉红色短袖配一条深蓝色及膝的裙子,彰显出一个都市女孩特有的气质。她面色红润,微笑可亲,完全不像第一次在来时的车上见到的那副苍白无力的表情。卢伟眼前一亮,对她又多了一层新鲜的美感,但是他抑制住了心中的惊喜,很热情大方地接待了袁鹭。

    由于是周末,站里的人很少,除了卢伟就是李站长在。他向李站长打了声招呼就去干自己的事了。卢伟陪袁鹭在自己的房间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水休息一下就带着她上路了。她的热情与好奇冲淡了路途的疲劳。

    刚刚雨过天晴,空气的能见度很高,远远地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峦。虽然是中午,但是不是很热,感觉已经有很明显的秋天气息。天空是深蓝色的,几乎无云,阳光很灿烂,但是照在身上已经没有夏天的灼热感。路边的树上出现了黄色的叶子,田中一片丰收的景象。

    大概是怕碰到关萍萍的缘故吧,在走上湖边的道路时,他故意选择与平时走的相反的方向。湖边很清、很静,湖水被天空映成深蓝色,可以看见湖中的小岛和对岸隐约的山。湖水退了很多,留下了大片的草坪和沙滩,卢伟和袁鹭肩并肩走在湖边,一边聊着,一边欣赏风景,很是惬意。袁鹭欢乐得像一个小孩子,一边走,还不时捡起脚下的石子,抛向湖中,要么就是摘一棵草、一朵花,玩够了就随意地扔掉。而卢伟总是跟在她的后面,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

    “哎,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老是那么深沉干吗?”袁鹭笑着问。

    “没有啊,我只是被这美丽的风景吸引了而已。”卢伟还是微微一笑。

    “被什么吸引?”袁鹭低下头故意问。

    “这景、这人。”卢伟的回答还是那样的简单。

    袁鹭感到有些脸红,低下头默默地走,不再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最近还在写东西吗?”袁鹭还是从他们之间最感兴趣的话题入手,打破沉默。

    “是想写些什么,但是一直都未动笔。”

    “为什么?”

    “前一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乱,性情浮躁,这几天又刚到这里,心还未完全静下来,所以还未找到合适的动笔时机,可能是心里还没有想好怎样开头,所以干脆还是不写为好,省得浪费笔墨。”卢伟感慨地说。

    “那么以前写的呢?能不能将以前写的诗拿出来与我分享呢?”袁鹭追问。

    “以前写的?你是说大学时候写的吗?我大学时候写的诗大都是现代主义的,风格似乎与眼前这种田园风光不大协调吧。而高中时候写的,勉强称得上是浪漫主义的,但是基本上都忘了。”卢伟笑着摇摇头说,腼腆得像一个小孩。

    “你有女朋友吗?”袁鹭突然问。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呢?”卢伟反问。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也会为你的女朋友写情诗吗?”袁鹭红着脸忙解释说。

    “怎么说呢?跟大多数文学青年一样,我上高中时也有过初恋女友,我也为她写过一些情意绵绵的所谓的情诗。但是后来我们分手了,我也就忘记情诗是怎样写了。而我大学时的女友,根本就不懂诗歌,所以我就没有为她写过一首诗。”卢伟的心情很沉重,因为她又勾起了他那些伤心的记忆。

    袁鹭感到歉意,所以也就不再问了。

    “其实,我大学时候的女友很像你,只是性格不太一样。”卢伟自言自语地继续说。

    “哦,怎么会呢?”袁鹭有些不安。

    “那你的诗歌在报刊上发表过吗?”袁鹭转变了话题。

    “发表过,但是只有一两首而已,而且并不是我认为最好的作品。我最好的作品从未被采用过,我很不理解。其实,我知道,那些编辑并不懂我的作品,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偏好随意删减罢了,所以后来我干脆就不向那些报刊投稿了。与其让别人糟蹋自己的作品,还不如把它们留下来献给诗神。”卢伟叹着气自嘲似的说。

    “那么你就让它们永远只成为自己的日记吗?”袁鹭又问。

    “那样有什么不好吗?写诗的意义在于创造本身,而不是你的诗会不会被别人看到。”卢伟笑着说。

    “你看如今的诗坛那么萧条,读诗的人还没有写诗的人多,诗坛缺少真正优秀的作品,难道你不想做一点贡献吗?”

    “你太高看我了,我又不是救世主,怎么能挽救这样的颓势呢?这是一个商业化的时代,诗歌的衰落是很正常的。如今诗人写不出好的作品,恰恰是因为他们太浮躁了,越是急功近利,越写不出好的作品。”卢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你就消极避世吗?”袁鹭反问。

    “不完全对,诗歌只是一种艺术形式,它并不是上帝的福音。我也只是将写诗当作是一种消遣的方式,并不想用它来拯救世界。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做,所以我并不是一个职业诗人。”卢伟笑着说。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没想到你还这么理性,真的想不到。”袁鹭用打趣的目光看着卢伟。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正如尼采所说的,是一个阿波罗与狄俄尼索斯的复合体。作为一个诗人,我太理性了,但是作为一个常人,我又太感性了,所以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卢伟笑道。

    “你太谦虚了,简直有点自虐。”袁鹭半开玩笑似的说。

    “也许是吧。”卢伟也笑着说。

    一阵风吹来,路边的树上有几片叶子飘了下来。已经偏西的太阳把树影和人影映在水里,那水面被风一吹,打起无数的褶皱,影子都化作碎片了。

    “你这一阵子光顾着说了,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自己呢?”卢伟问。

    “我嘛,没什么好说的,凡人一个。”袁鹭摇摇头说。

    “我也是一个平凡的人嘛,你为什么对我的事那样感兴趣呢?不要谦虚了,你喜欢谁的作品?”

    “你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呢?”

    “席慕蓉的诗?”

    “你也喜欢的。”

    “她的作品曾经可是我的最爱,说实话,我就是因为看到她的诗才喜欢诗歌的。但是后来我发觉她的诗歌写得像歌词,不过是迎合人们的怀旧情绪罢了。而诗真正的美并不只是感情,而是诗本身。”

    “那么你是在嘲笑我的浅薄了?”

    “不是浅薄,而是爱好不同罢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那种抒情风格的作品了。”

    “你也写诗吗?”卢伟问。

    “我,我没有,我说过只是爱好而已。”袁鹭说。

    “爱好就要学着写嘛。”

    “我可没有你的才华啊。”

    “什么才华不才华的,你也很有才华的,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袁鹭不语,只是低下头笑。

    他们走到一处陆地突出到湖中的小草甸上,在那里有一条伸到湖中的小栈板。由于栈板被雨水冲刷过,还算干净。袁鹭走过去坐在栈板的边缘,将两只脚垂下去在水面上拍打,一边玩一边笑。卢伟怕那些木板不结实,怕她会掉进水里,想过去拉她,但是袁鹭不让。卢伟就没有坚持,干脆坐下来和她一起玩。

    “你知道这秋水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袁鹭问。

    “这里秋水河的水注入这个湖泊,所以才叫秋水湖的嘛。”卢伟说。

    “那么你知道这河为什么叫秋水河吗?”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让我来告诉你吧。传说上古时期天上有十个太阳,空气炙热,大海干涸,大地龟裂,万物涂炭。后来有一个叫后羿的人善射,一怒之下就拔箭将其中的九个射了下来。在他准备射第十个的时候,他的妻子嫦娥苦苦哀求,他才留下那唯一的一个太阳,万物生命才得以延续。后来后羿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嫦娥无法忍受,就偷了他的长生不老药飞到月亮上去。嫦娥因为思念后羿,日夜以泪洗面,泪水滴落在人间,汇成一条河,人们叫它泪河,也叫秋水河,因为人们往往用秋水这个词来形容眼睛。后来河水汇成了湖泊,人们自然也就叫它秋水湖。这就是秋水河的故事。”袁鹭娓娓道来。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你从哪里得来的?”卢伟问。

    “听这里的人说的呀。”袁鹭回答。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况且那都是神话传说,是后人的附会之词,又有几分是真的呢?”卢伟不以为然。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这里的县志,上面有记载的。”袁鹭说。

    “是吗?那我有时间要好好看一下。既然是传说,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必要分得太清呢?反正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加上这样一个美丽的传说就显得更加迷人了。想不到我们现在驻足的地方竟然是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地方,真的不可思议。”卢伟兴奋地说。

    “也许是天意吧。”袁鹭深情地说,她已经有些害羞了。

    “什么天意?”卢伟不解地问。

    “如果你是那含泪的射手……”袁鹭小声提醒。

    “哦,真的,怎么那么巧合。但我更像是那只白鸟,而你就是那个含泪的射手。”卢伟说。

    “不是巧合,是命中注定。而你就是那个射手,我才是白鸟,那嫦娥,为你的欢乐而笑,为了你的痛苦而哭。”袁鹭说话的时候身子自然地向卢伟倾斜并想要靠上去的样子,眼中充满幸福的光。

    “但是嫦娥如果知道自己终要奔月,在一开始就不要爱上后羿。”卢伟用手挡住了袁鹭靠过来的身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未卜先知吗?她已经爱上他,而且是义无反顾,除非是被抛弃,否则她是不会弃他而去。要不是后羿对她不好,她怎么会奔向寒冷的月宫独守空房呢?”袁鹭直视着卢伟问,眼中顿时充满失望的泪水。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懂得放弃。”卢伟无奈地说。

    “我为什么要放弃?难道你那天说的是假的吗?”袁鹭追问。

    “不,那是真的,但当时我很冲动。其实我们都很冲动,而冲动是魔鬼,感情在现实面前是不堪一击的,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卢伟说。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拥有彼此。”袁鹭开始哭了。

    “不要闹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卢伟还是面无表情。

    “够了,我算看清你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就算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袁鹭说完站起来就走。

    “袁鹭,你听我说。”卢伟追上去想解释,但袁鹭根本就不听,只是大步地向前走,就这样一会儿就到了大路边。卢伟还想挽留,但是袁鹭已经拦下了一辆车,卢伟无奈,只好送她上车。

    他们就这样不欢而散。卢伟不知自己怎么了,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自己竟然这样绝情,这不是他的风格。他这样一边想一边往回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小站。

    李站长一见到他,就严肃地问“你把她送走了。”

    “送走了。”卢伟心不在焉地说。

    “玩的还高兴吗?”李站长又问。

    “还行吧。”卢伟回答。

    “对了,你在学校谈过女朋友吗?”李站长笑着问。

    “没有啊,你为什么问这个呢?”卢伟有些不明白。

    “没有就好,你们年轻人啊,事业还没有成就,最好不要谈对象,省得浪费时间,自找麻烦。”李站长意味深长地说。

    卢伟觉得李站长话中有话,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就走开了。

    “造纸厂的事情我们不能再等了。下周一我们就去县里问,如果还没有结果,我们就去法院,申请强制措施,你准备一下。”李站长说完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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