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何平在幸福中学的女老师宿舍住下了,每天和大家一起吃食堂。一天在吃饭的时候,一个女老师对建平说“你媳妇怀孕,总吃食堂的饭可不行,没营养。”
因此,当天下午何平正在寝室炕上看书,建平乐颠颠地拿着两盒罐头走进来,何平很是欢喜。从怀孕这是建平最出血的一次,那一次买的两盒罐头她没吃着,这次她美美地把两盒罐头一气之下快吃光了。当然,边吃也边让着建平。自从怀孕头一次吃到罐头,她心里美极了。
由于临近预产期,校长很是善解人意,把男寝室的老师都安排到有家的老师家住去了,让他俩住进了男寝室。建平回了趟家,拿回了一些餐具,还有一些鸡蛋。
到了预产期,两人来到小县城。这时,孟荣夫妻也刚调进小县城,于是俩人在她家住了下来。因为在人家,头几天建平表现挺好,出来进去总是笑哈哈的,可没几天又现了原形。
这孩子也不出世,这天两人上街闲逛,走着走着,建平就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
“我觉得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你有病啊,不是你的是谁的?!”何平腆着大肚子气得直喘。
“是我的你给我起誓。”
何平心里坦荡,当然不怕,在大街上就给他起誓“如果这孩子不是你萧建平的,我被车撞死。行了吧!”心想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哼,我看这孩子就是陈佳玉的!要么就是张玉良的。”
“你这样说也不怕车撞死你。”
“你不要脸还害怕说吗?!”他这是存心挑衅。
“你才不要脸!誓也给你起了,还让我怎么的?!”
“这孩子说不定是谁的呢,拿我当替罪羊。”
“你快死去吧!”
两人在大街上就吵了起来。萧建平很猖狂,也不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上去就给何平一嘴巴,紧接着就是两脚。这时他们正经过公安局大门前,公安局是一长栋砖房,正门椅子上坐着个四十来岁的男公安,气愤地冲过来薅住他脖领子,说
“你还有人性吗?她是孕妇,你这么打她。”
“她搞破鞋。”
“你才搞破鞋呢!”何平被踹倒在地上,哭着。
“搞破鞋就该打。”建平一副小丑嘴脸。
“那也不能这么打,踹坏了呢?太不像话。”那公安撒开手。
何平从地上爬起来,萧建平还在骂着,周围渐渐聚集了几个人,那个公安嘴里嘟哝着什么,一步一回头地回去了。
萧建平一见周围聚来人,揪起何平就走,边走还边推搡着她,似乎他真的是受害者。也许是那个公安对他的鄙视,他把气都撒在了何平身上。他边走边嘟囔“我就是冤大头。”
“活该。”何平也开始胡说八道。
“怎么,你承认啦?”
“对,这孩子就不是你的。”何平被他气疯了。
“你给我写在纸上。”
“好。”何平从皮包里拿出纸和笔,蹲到路的一边,写道
“我肚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与萧建平无关。”
写完,把纸塞给他,说“你走吧!”
“别说我不管你,”建平把纸揣进兜里,“从此,咱俩啥关系也没有了。”
“滚!”
何平撵走建平就腆着大肚子去了江边。本来住在人家就很不方便,她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再说外甥女夫妻也是刚调进县城,工作很忙,家里来了外人肯定让人格外受累。
江边很多人在洗衣服,天气不是很热。她沿江岸踏着沉重的脚步向北面一个小岛走去。这里一片树林,林中有很多小径,很是惬意。
她精神恍惚地在这林阴小路上徘徊,林中小鸟在枝头无忧无虑地欢唱着,是那么开心。岛中的支流水沟上覆盖着苔藓,草地上野花飘香。岛中如果没小径也会被她踏出小径。后来她来到江岸边,望着对岸,心潮澎湃,江水不知疲倦地湍湍北去。度日如年啊!到了傍晚,她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外甥女家。
外甥女家住的是一座砖房,何平一回来,外甥女向她身后看看,疑惑地问“我六姨夫呢?”
“他有事儿,回幸福乡了。”
“那今天要生怎么办?”外甥女不大乐意。
何平没言语,很是不自在。
这两天外甥女两口子对她冷淡了不少,不像刚来时那样热情,做饭也凑合,有时弄点儿蘸酱菜就算有菜了。每天何平茫茫然,思绪万千,懊恼伤心,常常以泪洗面,同时也担心要生了怎么办。
萧建平回去待了四天,这天早上突然出现在何平面前,外甥女像见到了外星人,惊奇地问
“六姨夫,你怎么能走呢?万一我六姨这几天生了,你说我们也不知怎么办,小谭也不好伸手哇!”(小谭是她丈夫)
“你问她!”他蛮有理的样子。
何平不想在别人家里吵,再说自己本来干干净净,不想再提起那些龌龊的事儿。可建平不这么想,他想让全天下人知道何平不正经。
“他说她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顺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给孟荣,孟荣没接,她知道这个六姨夫不是东西。
“是你总打我,逼我写的。”何平没再说下去,她真想说在大街上他就对我大打出手。她张了下嘴,又咽了回去。
孟荣看看他俩,知道六姨不善言辞,就说“你俩打仗都出名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说不过的,多丢人。”
小谭和孩子在另一个屋里没出来,他太看不起这个六姨夫了,像个魔怔。
建平看看何平,说“都来八天了,也不生,今天我们回去。”
孟荣没吭声,心想快走吧,太糟心了。
于是,何平收拾收拾东西,孟荣把他俩送出大门。
孟荣老公见这两人走了,对进来的妻子说“可走了。那萧建平就是个疑心病加神经病,看到他我都不敢和六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