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印度河流域的居民是些什么人,他们从何处来的呢?我们还不知道。那是很可能的,而且是非常可能的,他们的文化是一种土生土长的文化,甚至在南部印度也可以发现出这一种文明的根芽。有些学者们在这些人们与南印度的各种达罗毗荼种族及文化之间寻出基本上类似之点。即使假定在远古时代曾有过移民来到印度,这也只发生在摩亨殊·达鲁时代前几千年才有此可能。实际上,我们尽可以也把他们当作印度的土著看待。
印度河流域的文明发生过些什么?它是怎样终结了的呢?有些人(戈登·柴尔德也在内)说,由于一种未经解释的灾难,它就突然完结了。印度河的水灾是人所共知的,它淹没而冲掉了城市与乡村。或者气候的改变使土地愈来愈干燥,而沙漠侵占了耕作地区。摩亨殊·达鲁的废墟本身就是有过层层沙土积累的证据,它把城市的地面抬高了,逼着居民们在旧基础上筑得更高一些。有些发掘出来的房屋像是两三层楼的结构,它们是分期筑高来应付正在上涨的地面的。我们知道信德省在古代是肥沃的,但从中古时代起就大部分变成沙漠了。
大概就是这些气候变化对于那些地区的人民及其生活方式有了显著的影响。但是无论如何,那些气候上的变化一定曾影响了这个传播得很远的城市文明的地区的一些地方,而我们有理由来相信这文化曾经一直传播到恒河流域,而且可能还要远些。我们实在没有充分的材料作为判断的根据。大概淹没了那些古城的泥沙,反把它们保存起来了;而其他的城市及古老文明的遗迹在多少世纪的过程中却逐渐毁坏、归于破碎了。也许将来的考古的发现可能揭露出较多的它与后期的联系。
虽然在印度河流域文明及各后期文明之间仿佛是明确的一直连接着的,而当中也有一种间断或缺隙,不唯在时间的衔接上是如此,而且在后来发生的文明的性质上也是如此。首先是这后一种的文明大概有较多是关于农业的,虽然有市镇,也还有某种的城市生活。这种对于农业方面的重视也许是由于从西北方前后踵至涌进印度的新来的雅利安人们所贡献的。
假定雅利安人的迁徙大约出现于印度河流域文明时期以后一千年的光景,其间可能没有多大的间隔,时常有其他的部落及民族从西北方来到印度,在以后的各时代中他们也是这样的被印度吸收了。我们尽可以说第一次伟大的文化上的综合及融合是发生于新来的雅利安人及达罗毗荼人们中间的,这些达罗毗荼人们大概就是印度河流域文明的代表人。印度的各民族和基本的印度文化就是由这种综合及融和产生出来的,而兼有两种的特殊成分。在以后的时代中又来了许多其他的种族:伊朗人,希腊人,安息人,大夏人,西徐亚人,匈奴人,突厥人或土耳其人(伊斯兰教以前的),初期基督教徒,犹太人,祆教徒;他们来了,发生了一些影响,被同化了。依照达德威的说法,印度“像海洋一样有无限地吸收能力”。想一想有种姓制度及闭关主义的印度而偏有这种惊人的包容能力来同化外来种族与文化这点是可怪的。或者它之所以能够保存它的活力,而随时使自己恢复青春,就是由于有这一点吧。伊斯兰教徒们来的时候也大受印度的影响。文生·斯密斯说道:“外来的人们(奉伊斯兰教的土耳其人)像他们的先驱者塞种人和月氏人一样,普遍地屈服于印度教的不可思议的同化力量,而很快就印度教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