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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章 古代印度戏剧

书名:印度的发现 作者:贾瓦哈拉尔.尼赫鲁 更新时间:2019-07-24 09:43 字数:6408

    欧洲人在发现古代印度戏剧的时候,随即联想到:它是起源于希腊戏剧或是深深地受到希腊戏剧的影响。这一理论在表面上看来似乎可信,因为直到那个时候为止还不知道有其他的古代戏剧存在着,而且自从亚历山大王入侵以后,许多希腊化的国家就在印度边疆建立起来了。那些国家继续存在着好几个世纪,在那些地方一定有过希腊戏剧的演出。在整个十九世纪中,欧洲学者们对于这个问题曾经详细地研究和辩论过。现在已经普遍承认,印度戏剧在起源上,在支配这戏剧的基本意识上和在发展上,都是完全独立的。它最早的开端可以追溯到多少有些戏剧性的《黎俱吠陀》中的颂歌和对话。《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这两部史诗都会提到过那叱迦(Nataka)即戏剧。在关于黑天传说ap的歌曲音乐和舞蹈中,戏剧已经具了形象。公元前六世纪或七世纪的伟大文法学者波你尼会谈到过戏剧的形式。

    《舞论》这本书,据说是公元三世纪的著作,但它显然是根据以前的讨论这个问题的其他许多书籍而写的。这样一本书只有在戏剧艺术充分发展、公开演出十分普遍的情况下,才可以写成。在它以前,一定有过相当多的文章出现,而且一定有几百年的演进做它的背景。近来在卓塔那格普尔省aq罗摩伽尔山掘出了一个公元前二世纪的戏院。这个戏院和《舞论》中对于戏院的一般描写甚为符合,这是一个重要而耐人寻味的事实。

    正规的梵剧在公元前三世纪已完全确立起来,这是足以相信的,虽然有些学者甚至把这个时期推早到公元前五世纪。在今天我们所有的剧本中,常常提到截至现在为止尚未发现的许多作家和剧本。拜沙就是这样一个失传的作家;许多后来的剧作家都对他十分推崇。在二十世纪的初期,曾经发现了他所著作的一部分计十三个剧本,在业已发现的梵文剧本中,恐怕最早的一些剧本是那个恰恰生在公元前后不久的马鸣菩萨(即阿湿缚窭沙)所写的,这些只是写在棕榈叶上的剧本的断简残篇;奇怪的是,它们是在戈壁沙漠的边境吐鲁番发现的。马鸣菩萨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曾著了一部《佛所行赞》,讲佛的一生,这是很出名的作品,早就流行于印度、中国。一个古代的印度学者已把它译成中文。

    这些发现使人们对于古代印度戏剧史有一个新的看法;也许更多的发现和发掘会对印度文化的耐人寻味的发展,给予更多的阐明。席尔凡·烈维的意见也是如此,他在所著的《印度的戏剧》中写道:“戏剧是印度所产生的文化的最高度表现。当它要解释或描写真实生活的时候,它总是设法利用一个显著的形态去把生活概括地表演出来,这个形态是把无关紧要的东西去掉而概括成为一个象征的。印度的独创性完全在它的戏剧艺术上表达出来;它把自己的各种信条、学说都联结并凝聚在戏剧中了……”

    欧洲是从1789年出版的威廉·琼斯爵士所译的迦梨陀娑的《沙恭达罗》剧本第一次知道印度古代戏剧的。这个发现在欧洲知识分子间产生了一种近于骚动的情形,这个译本曾经连续出版过几次。根据威廉·琼斯爵士译文转译的德文、法文、丹麦文和意大利文译本也出现了。歌德深受感动,而对《沙恭达罗》盛辞赞扬。据说他所著的《浮士德》中的序幕就是模仿着迦梨陀娑的序幕,依照一般传说在梵剧中总是有序幕的。ar

    迦梨陀娑是梵文文学中最伟大的诗人和剧作家,这是大家所公认的。席尔凡·烈维教授写道:“迦梨陀娑的名字支配了印度的诗,并把它辉煌灿烂地作了综合的表现。戏剧、叙事诗和哀歌,现在仍然都可以拿来证实这个卓越天才的能力和他的多才多艺。在辩才天(司学问和艺术的女神)的门徒中,只有他一人有了写出一部真正古典的杰作的幸运,其中印度受到赞美,而人类得到认识。《沙恭达罗》在邬阇衍那(优禅尼)地方写成时所受到的赞扬,在许多世纪以后,就是当威廉·琼斯把它向西方介绍的时候,它又从世界的一端照耀到另一端。迦梨陀娑在那个光辉的古典诗人的星群中确定了他的地位,那个星群中每个人的名字都代表着人类精神的一个时代。这一连串名字就构成了历史,或者不如说,这一连串名字本身就是历史。”

    迦梨陀娑也写过别的剧本和长诗。他的年代不详;很可能:他是生于公元四世纪末叶,在笈多王朝旃陀罗笈多二世即超日王的统治下,住在邬阇衍那地方。相传他是这个朝廷中的“九宝”之一。毫无疑问,他的天才是曾受到尊重的,而且在他一生中都充分受到推重。他是那些幸运的人之一,那些人被生活当作一个爱子来抚育,在他们所经历的生活中,优美温暖的一面多于艰难困苦的一面。他的文章充分流露出对人生的热爱和对大自然之美的热情。

    迦梨陀娑所写的长篇诗之一叫《云使》。一个情人被囚而和他心爱的人分离了,在雨季里,他请求一片云替他把充满了狂热的相思之情的信息带给她。美国学者赖德(Ryder)给了这篇诗和诗人迦梨陀娑一个极好的赞颂。他在论到这诗的两部分时写道:“前半部是对外界大自然的描写,但却和人类的感情交织着;后半部是一幅人类心情的图画,但又镶嵌着大自然的美。整个诗篇写得如此优美,因此没有人能说哪个半部更好些。那些读到这篇十全十美的诗的原文的人之中,有的人被这半部所感动,有的人被那半部所感动。世界不是为了人创造的,人只有在领悟到超人生活的尊严和可贵时,才算达到了他充分的气度。这些道理迦梨陀娑在公元五世纪就已了解,而欧洲直到十九世纪才开始揣摩,而甚至到了现在,它还仅仅是不全面的认识。迦梨陀娑能了解这个真理,是要归功于他崇高的智慧的;这和完美的文体一样,都是伟大的诗所必不可少的。诗词的流利畅达并不稀奇;智慧的理解力也非十分难得;不过,能将这两者结合起来的,则自开天辟地以来,恐怕还不过十一二人。迦梨陀娑因为具有这种极为融和的结合能力,所以他的地位要在阿那克里翁(Anacreon)、贺拉斯(Horace)、雪莱之上而和索福克勒斯(Sophocles)、维吉尔、密尔顿并驾齐驱。

    可能在迦梨陀娑之前很久的时候,另外一出著名的戏剧就已写成——戍陀罗迦的《小泥车》,这是一个温柔但是不免有些做作的戏剧,不过它有一种现实性,很能感动人,并且能使人对于当时的思想和文化略见一斑。在公元四百年左右,也是在旃陀罗笈多二世统治期内,另外一出值得注意的戏写出了:毗沙迦达多的《罗刹娑与印章》或《图章戒指》。这是一出纯粹政治性的戏,既没有爱情又没有神话故事,它描写的是孔雀王朝旃陀罗笈多王时代的事;他的首相就是《利论》的作者阇那迦,是剧中的主人公。就几方面看来,这出戏在今天是一出以时事为题材的戏剧。

    在公元七世纪初期建立了新帝国的戒日王也是一个剧作家;他有三个剧本流传下来。大约在公元七百年时,另外一个光辉灿烂的梵文文学作家跋婆蒲提出现了。他的文章不易翻译,因为它的美主要在于语言,他在印度非常出名,只有迦梨陀娑在他之上。牛津大学从前的梵文教授威尔逊谈到过这两位作者:“要去想象一种语言和跋婆蒲提与迦梨陀娑的诗那样美好动听,那样庄严伟大,是不可能的。”

    梵剧流行了数世纪,到公元九世纪初期的莫拉利之后,在质量方面就有了显著的退步。这种退步和逐渐发生的衰朽,在其他生活活动的方式上也可以看得出来。戏剧退步的原因,据说一部分是由于在印度—阿富汗和莫卧儿各时代缺乏朝廷的奖励,以及伊斯兰教的反对把戏剧当作一种艺术的形式而造成的,这反对的主要理由是认为戏剧和民族宗教有着密切的关系。民间戏剧继续流传,而这种文学性的戏剧却是炫耀才学的矫揉造作,需要贵族来加以扶持奖励的。然而这种论点实在没有多大理由——虽然上层的政治变动可能对戏剧有些间接影响。事实上,在这些政治变动发生以前,梵剧的退步早已显然可见了。而且有几百年,这些变动只局限于印度北部,如果当时的戏剧还留下了任何生气的话,它应该可以在南部继续它那创造性的发展的。印度—阿富汗、土耳其和莫卧儿各统治者的记录,除掉短短的清教徒式的时期外,是一个明确地奖励印度文化的记录,他们有时还对印度文化作了些变更和增加。印度音乐被伊斯兰教徒宫廷和贵族全盘地热烈地采用了,有许多最伟大的印度音乐名家是伊斯兰教徒。文学和诗也受着鼓励,在许多用印地语写作的著名诗人之中也有的是伊斯兰教徒。俾查浦尔的统治者易卜拉欣·阿迭勒沙,还用印地语写了一篇论印度音乐的论文。印度诗和印度音乐中,有提到印度男神和女神的地方很多,但是它们仍被接受,其中许多寓言和比喻也听其继续存在着。我们可以说,除掉实际的塑像这一件事以及其他少数的例外,伊斯兰教统治者并没有禁止过任何艺术形式。

    梵剧退步,是因为当时印度境内许多事情都在退步中,创造的精神也正在衰减。早在阿富汗人和土耳其人建皇位于德里之前,戏刚已经在开始退步。此后,梵文作为一种贵族使用的高雅语文,在相当限度上不得不与波斯文作竞赛,所以梵剧衰退的一个很显明的理由,似乎是因为梵剧中的语言跟日常使用的语言之间,有了日益扩大的鸿沟。到公元一千年前后,那些一般的口语也开始具备了文学的形式,我们近代的语文就是从它发展出来的。

    尽管有这样的变迁,在整个中世纪一直到近代,梵剧还是继续不断地产生出来,这真是令人惊异的事。1892年曾经出现过一出用梵文改编的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古老戏剧的稿本也继续有发现。1890年,席尔凡·烈维教授编了一个戏剧目录,其中包括189个作家所著的377种剧本。一个比较新的目录则包括650种剧本。

    古代剧本(迦梨陀娑和其他作家的)的语言是混合的——梵文和一种或多于一种的俗语,即由梵文变化而成的通俗语言。在同一出戏里,受过教育的人们用梵文说话,没有受过教育的普通人们就说俗语;妇女——虽然也有例外,通常总说俗语。剧本中有很多诗歌,这些诗歌所用的语言都是梵文。这种混合起来的语文或者使戏剧更能接近于普通观众,它是文学用语和民间艺术要求之间的一种折中的东西。不过,主要地说来,古代戏剧代表着一种贵族艺术,是为那些熟悉世故的观众而编写的,那些观众通常是朝廷中及类似的高贵人物的。席尔凡·烈维把它在某些地方和法国的悲剧相提并论,法国悲剧因为所选的主题的性质,使它脱离了群众,而且因为它脱离现实生活,因此就创造了一种拘泥习俗的社会。

    除了那些高级的文学戏剧以外,印度还一直有着民间戏剧;这种戏剧是以印度神话中的故事和一般观众所熟知的道德教训为题材的,它较多地注重于外表和排场,而对于戏剧的本质注意较少。它所用的语言是各地方人民所用的语言,因此它的范围只限于那个区域。至于梵文剧本,它所用语言是受过教育的人士所用的全印通用的语言,因此它风行于全印度。

    梵剧无疑的是讲究表演的,所以有细致入微的舞台指示,关于观众座位也有详细的规定。不像古代希腊戏剧,梵剧有女演员参加演出。在希腊戏剧和梵剧中,都含有一种对大自然的敏感,都感觉到它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它的抒情气氛很浓厚,诗好像是整个人生的一部分,它充满着深长的人情味和意义,它是常常被朗诵的。人们在阅读希腊戏剧时,所看到许许多多的习俗、思想和生活方式,这就会突然间使人回忆到古代印度的习俗。不过,希腊戏剧和梵剧本质上还是有所不同的。

    希腊戏剧的主要的基础是悲剧,也就是关于邪恶的问题。人为什么受苦受难?世界上为什么有邪恶?这个宗教的谜、上帝的谜。人是一个何等可怜的东西,人生如朝露,却对操纵一切的命运作盲目而无目的的挣扎,“这命运是那万古长存、一成不变的定律”。人必须在痛苦中吸取教训,如果是幸运的话,他会从挣扎中出头。

    在这使人倦乏的海洋上,

    躲过那狂风暴雨,安抵了庇身的海港,

    他就会感到快慰欢畅!

    谁能挣扎出头,自由解放,

    谁就将感到快慰欢畅!

    人生艺术是奇妙的塑像,

    有些人也许超胜他的同胞只在黄金和权势上。

    千千万万的人们漂浮动荡,

    怀抱着千千万万在发酵酝酿的希望;

    他们如愿以偿抑或未能如愿,

    他们或已绝望抑仍为之忧伤颓唐;

    漫长的岁月流逝而去,

    谁能懂得人生快乐,谁就寻到了他的天堂!

    人从痛苦中得到教训;他可以学会如何面临人生,但他也认识到最终的神秘仍然存在,他不能对他的问题得到答案,也不能对善恶之谜加以解答。

    神秘玄妙,干形万状,

    上帝创造的东西,各色各样,

    超越了恐惧或希望。

    人们所求的目的难达,

    明明有路而没人想到。as

    梵剧中没有可以和希腊悲剧中所含有的力量和庄严相比拟的东西。的确,梵文中根本没有悲剧,因为悲惨的结局是不许可的。它们从来就不讨论这些根本问题,因为剧作家接受的是一般人所承认的那种宗教信仰,例如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等等。意外的事或无缘无故的邪恶都不用做戏剧的题材,因为今生发生的事,一定是前生某些事情必然的结果。尽管人类不得不对那盲目势力的干涉作无效的挣扎,其实这种干涉是并不存在的。哲学家和思想家对于这种简单的解释并不满意,他们仍在继续地深入探讨,要寻出最终的原因和更详尽的解释。不过,人生一般的是被上述的那些信仰所支配的,戏剧作家们也没有去辩驳.戏剧和梵文诗通常是和印度精神一致的,很少看得到对它反抗的痕迹。编写剧本有严格的规则,很难违犯。可是对待命运也并不是软弱的屈服,剧中男主人公总是一个抵抗万难的勇者。阇那迦在《罗刹娑与印章》戏剧中轻蔑地说道:“愚昧无知的人靠天保佑,他们不谋自助,只是仰望着星辰,以求援救。”在编剧方面渐渐地掺入了人为的公式:英雄人物老是英雄人物,反面人物几乎总是做得卑鄙下贱,很少有中间人物。

    剧中也有强有力的戏剧性情景、动人的场面和人生的背景;这种人生的背景是一幅梦中的图画,又真又假。诗人用幻想通过了华丽的文字把这一切编制成篇。我们几乎觉得——也许事实并不如此——印度的生活在当时是更宁静、更安定,仿佛人生的根源已经发现了,对于人生许多问题的答案已经获得了.人生平静地度过去,而大风疾雨也不过使它的表面略起微波而已。像希腊悲剧中那种可怕的暴风雨一样的东西是从来没有的。然而它是很合乎人情,并且具有美学上的谐和和逻辑上的一致。席尔凡·烈维说:印度戏剧(“那叱迦”)至今仍旧是印度天才中最使人满足的创作。

    基斯教授at也说道:“梵剧可以很正当地认为是印度诗中最高的产物,它本身概括了文学艺术的最终概念,这种文学艺术是那些最富自觉性的印度创作家们的成就。……婆罗门在这方面正像在其他许多方面一样,虽然受到了许多诋毁,他们实在是印度智力上优越的泉源。他们曾产生了印度哲学,由于他们智慧上的另一次的努力,又发展了敏感而有力的戏剧形式。”

    一本英译的戍陀罗迦所编的《小泥车》剧本,1924年在纽约演出。《民族》杂志的戏剧评论家约瑟夫·伍德·克鲁支先生当时写了一篇评论如下:“一个看客如果有地方可以看到理论家所谈到的那种‘纯粹艺术之戏剧’的真正例子的话,那么他在这出戏里面可以看到了。这出戏还会使他对于真正的东方智慧加以好好地思索。这种智慧不在于秘传的教义而是在于它的温柔仁慈。传统的基督教中所有的温柔仁慈,远没有它那样的深厚和真实,因为基督教已经被希伯来思想中冷酷苛刻的那种正义所彻底腐化了。……这是一出虽然完全虚构假托,但却深深动人心弦的戏,因为它虽然不是写实的却是逼真的……无论这位作家是谁,也不管他是生在公元四世纪还是生在八世纪,他总是一位又善良又聪明的人,这种善良和智慧不是出之于道德家的口中或流利的笔上,而是发之于内心的。那种非常的同情心带有青春和爱情的新鲜活泼的美,调和了他的沉静气氛;他也有足够的经验使他体会到一篇描述巧妙繁杂事情的轻松愉快的文章,可以当作一种工具来表达仁慈的博爱精神和具有自信心的善良品德……这样的戏剧只有已经达到了成熟境界的文明才能产生出来。当一种文明在已经把它所面临的一切问题考虑过了之后,它一定就要归结于一些宁静而质朴的像这种戏剧一样的东西。麦克白(Macbeth)和奥赛罗(Othello),不管他们是多么伟大而使人兴奋的人物,他们终究是野蛮的英雄人物;因为莎士比亚剧中情绪的骚动是从两种东西的冲突中产生的:一种是新觉醒的情感,另一种是由蛮荒时代就承袭下来的一连串的道德观念。我们这时代的现实主义戏剧也是在同样的混乱中产生的。当问题得到解决,情欲和理智者的判断得到调和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外表的格式了……在我们欧洲过去的古典作家中我们还找不出一部比印度的更为开明文雅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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