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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大结局之你说的任何话我都无条件相信
书名：时间左爱向右 作者：亡城 更新时间：2016-06-01 17:02 字数：2358
日子过得很平静，如预期一般，我和左辞相敬如宾，左妈妈待我就像自个儿亲生闺女一样，左爸爸也已退休，闲暇时会叫我和他下上两盘。
左辞有时会围在一旁看着，左爸爸总说左辞不如我这个儿媳妇好，他教他多少遍棋谱口诀也记不住。每次总是会被吃的一子不剩，惨败而归的。
左辞出差回来带了个据说是汉代羊脂玉做成的棋盘，老头子这下可高兴坏了，再也不说左辞这不好那不好的了，闲了就跑着找楼下那些老头儿炫耀他的宝贝棋盘去。
潇潇还是寄些没有地址的明信片或是风景照回来，白芷也还是每隔个三五日的就往我这里跑一趟。
她怀孕已是六个月了，整个肚子鼓鼓的，穿着那种很居家的孕妇装，走起来总是累的三两步一歇的，而陈桦就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嘴里念叨不停的喊着慢点儿慢点儿。
而这段时间，我和沈言倒成了极其熟稔的人，其实早在他说起他爸爸是个大学教授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而那天无意中看见他惯用的笔记本上写着，慈父，江南赠，我就知道了他是姑姑那个二十八年未曾见过的儿子，我那个二十八年未叫出过口的表哥，沈言。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姑姑那？他不回答，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回去那？
我被问的怔住，那年上大学第一年的寒假我有回去看过姑姑，她见到我之后摔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还割破了手腕。
我吓的茫然的站在地上，第二日天不大亮便乘车逃也似的离开了，后来这几年我又断断续续回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隔着远远的看一眼就走。
后来姑姑得了帕金森，意识已渐渐不太清，我想着我终于可以回去见见她了，把她光明正大的接来身边照顾着。
可是她一见到就会大吼大叫的，摔这摔那的，情绪常常失控。如她所说，她这辈子都是不会原谅我的，即使是在她意识混乱的时候。
没办法，我只能远离她，只能努力的赚钱，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请最好的保姆照顾她。
沈言那日去四川的时候，问我：“真的不一起去吗？”
我点头，回答道：“有时间我会去看看她的。”
沈言不曾知道我的秘密，所以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姑姑为何固执的不肯原谅我。
上车的时候，他又问：“真的不一起去吗？”
我再次郑重的点头，火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他问了这么一句话，他说：“其实你那日是骗他的吧？”
沈言说的对，我的确是骗赵祁的，我怎么可能事先知道他是赵烈，我怎么会故意接近他，我又怎么会不曾深爱。
生活不会狗血的像言情小说一般，所以我不会是时隔十六年华丽蜕变回来的复仇女王。
这一切啊，只能说是生活太狗血，命运太狗血啊，我们偏偏遇到了，在同一条命轨上。尽管这一切都是赵祁策划的，可是命运这个东西，太过无常不是吗？
回来的时候，有点起雾，渐渐的有些大了，看不清路的样子，满眼的大雾弥漫。
和赵冰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不曾注意到是她，走出很远，她又追上来，她说：“程欢，你给我站住。”
我循声而停，隔着大雾，看不清她的容貌，也看不清她此时眼里的仇恨是有多么浓烈。但足以看清的是，她穿着黑色的礼服，胸前戴着白色的胸花，头发也很肃穆的挽了上去。
我说：“你们赵家死人了，这是急着奔丧去哪？”
猝不及防，她一个巴掌打过来，我就那样，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硬生生挨了一巴掌，不同于堇色和潇潇那种只是光有声音但不痛的巴掌，她的很清脆很痛。
我有好一阵捂着右脸，回不过神来，像是被打蒙了一样的傻站着。
直到那半边脸肿的烫手，我才反应过来，二话没说，抬手就还了回去，很大劲儿，因为我看见了她嘴角的丝丝血迹。这是赵家欠我的。
她没有捂脸，也没有喊疼，也没还手，良久混着哭腔喊出：“程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仔细揣摩着赵冰的话，突然间笑开：“没有良心么？大概是吧。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转身欲走，谁知她一下从背后跳到我面前，一手拉着我的胳膊，手劲儿大的你无法想象。她说：“程欢，你没有良心！”
“我知道。不必重复。”
“你知不知道我妈因着你的事心结多年不解？”
“她活该。”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舅舅在那场车祸后，因为愧疚第二年就跳楼自杀？”
“他活该。”
“那你又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哥的头七？”
“他…”
“那我哥呐，他也是活该吗？他说你说的，只要他死了，你就原谅他。他对你的话从来都是那么毫无保留的信任，现在他死了，你可如愿？”
一生中从未听过这样撕心裂肺的质问，有一瞬间我觉着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失灵了，我像是活在一个大大的幻境里。
赵冰疯了似的摇晃着我，力量大的像是要把我整条手臂都握断。她说：“你可如愿？”
“你可如愿？”
“你可如愿？”
“你可如愿？”
“你可如愿？”
“你可如愿？”
我说这都是幻觉，可是后来喉咙里那股血腥味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些暗红溅在赵冰胸前的白色胸花上。
于是那朵白色的绒花像是有了生命，妖异的盛开着，恍惚中我又看见了赵祁的脸，他固执的捧着尾戒，听见他说，我爱你，与你无关。
他喝醉酒，微微笑，露出雪白雪白的小尖牙，在人声嘈杂的包间里大声喊着，我要为程欢守身如玉啊！
他像个天神似的抱着我从熊熊烈火中逃生，那时他说：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里面会害怕，所以便进来陪你。
他整夜整夜陪着失眠的我，给我讲那些仿佛永远也没个尽头的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强睁着上下打瞌的眼，问我，宝宝呀，你怎么还不睡？
只一瞬间这些都变了，他站在殿堂的中央，逆着光问我，如何才肯原谅他。我说，你死了我就原谅你。
于是我听见他说，程欢，你说的任何话我都无条件相信。于是他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
赵祁自始至终都深信我，就如同十九岁那年，在大学里第一次碰到，我说，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这张脸。于是他就真的远赴大洋彼岸，换了容貌，换了名字。
时隔七年，我说，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于是他就死了。没由来的深信，从不问是真是假。
赵冰说：“你可曾爱过我哥？哪怕只是一点？”
唇角上的血迹已干，我微微张嘴，吞进一口大雾：“没有。”那声音此刻听起来麻木极了，就像是我从来都是铁石心肠一般。
然后赵冰走了，狠狠的再给了我一个耳光走了。
后来我听见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它说，深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