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瑛的话我虽未多信,却也总在脑海中闪过,陈嫔若对我下蛊又能得到什么便宜呢?倒是瑛贵妃似从中有意挑起我与她之间的矛盾,是以不可中了她的圈套。
上午用了饭后,我一时兴起坐在桌前默着一些诗词,只因窗外正值爽朗夏日,想起一首《山亭夏日》默了起来,写着,写着,当写到“水晶帘”的“帘”字之时,手忽的一抖,手指抽了抽纸上有了不协调的一笔。
我无奈的嗞了一声,动了动手腕,小橙子走近瞅了瞅道“呀,怎么偏了一笔,主子是分心了吗?”
我扭了扭手腕道“不知怎么的,手忽的一抖,写差了一笔,不过不打紧揉了再写便是了。”
小橙子咧了咧嘴角似有什么话要说,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我瞅了他一眼换了张纸道“怎么了?你又想说什么啊?”
他看着我,呵呵的一笑又有点小心翼翼的道“主子看出奴才的心思了,不过奴才心里所想的说出来怕触怒了主子,还是不说了。”
我轻笑了笑道“你既然怕我生气,那定不是什么好念头,我就更想知道了,说罢我不生气便是。”
小橙子似认真的想了想不禁的望向一旁的姑姑,挪了两步小声道“姑姑,您替我说吧。”
姑姑看了他一眼只是含笑仍未动,他又求了求,姑姑这才无奈决定帮他,开了口“主子,小橙子的想法其实奴才也有,只是说出来怕主子责骂奴才愚昧。”
我笑了笑道“哦,姑姑既然能和小橙子想到一起去,那本宫就一定要听听了,姑姑但说无妨。”
姑姑道“是。”“主子,还记得那日瑛贵妃来时说的那番话吗?”
我顿了顿,放下笔道“姑姑指的是陈嫔对本宫施厌胜之术的事?”
姑姑点了点头道“正是,陈嫔娘娘四处打听主子的生辰八字,其目的显而易见,虽说这些都是迷信之说,可是奴才在这深宫里呆了几十年,什么巫术妖法都听过,少的也见过,要说不信也不敢不信。”
小橙子立马接道“是啊,主子,昨天你不是还说全身发冷吗?无缘无故的大夏天怎么会好好的觉着冷呢?我看定是那陈嫔在背后算计着娘娘呢。”
我有些不以为然的道“这些说是巧合也不为过,怎么姑姑也这样敏感?”我起身向榻边走去,姑姑扶了上来,道“不是奴才敏感,只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主子虽是读过书识大体的,难道就没有听过非自然意外吗?”
我坐了下来,道“非自然意外?”
姑姑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道“是啊。”
我想了想,越发的乱了,道“即便你们猜的都对,总不能叫我冲去陈嫔那里兴师问罪吧,好歹我也得师出有名,那瑛贵妃也未必会为我作证。”
姑姑道“只要主子肯信就好了,你主子的睿智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叹了口气道“姑姑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这阵子的事太多了,还有多少是我要去承担又难以承担的?”我顿时觉得心疲力竭手撑着额头沉思着。想了想抬起了头道“看来,这次得假借他人之手了。”
我让小橙子传出我身体不适的消息,果然江玉峰听到风声晚上便来看我了。
我佯装不适躺在床上,散下了纱帘把江玉峰隔在纱外。没想到他请来了苏恪为我把脉,还好他懂得我的眼神,没有说不该说的,回给江玉峰的话是说我病发突然,无根无据,气血不顺,无从下药。
江玉峰似有不悦道“什么叫做无从下药?这是一个太医该说的话吗?”
苏恪忙的起身,优雅的撩衣跪下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太子妃娘娘的脉息有些怪,微臣难以下结论,请皇上恕罪。”
江玉峰冷哼一声道“那是你没用,来人去请莫太医来,张太医,徐太医来,朕就不信你苏恪不知道的他们也不知道。”
此时,我掀起了帘子道“不必了皇上,不必麻烦了。”
江玉峰向我看来,起身走来道“你哪里不舒服?为何会找不出病因呢?”
小橙子搬了椅子放在床边,我摆了摆手,姑姑将帘子拢了起来,江玉峰这才看见我一张憔悴的脸,当然是可以扑了些白粉在唇上,更显憔悴,以前在家里长长这样骗爹玩的。
江玉峰瞬的有些怒意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我忙道“齐公公不必去了。”又看向江玉峰道“臣妾有话不知当不当讲?还望皇上不要怪臣妾惹事多言。”
江玉峰无畏一笑道“你想说什么说便是了,朕定不怪罪。”
我淡道“谢皇上。”才道“臣妾这两日偶感不适,或许并非出于常理,而是有人故意加害。”说完,我望了江玉峰一眼,他面色一怔道“难道有人想对你不利吗?”
我道“臣妾也只是猜测,长公主大婚当晚瑛贵妃来过臣妾这儿,说了些有关陈嫔娘娘的话,我当时见见瑛贵妃似乎对陈嫔有气,便也不敢说什么,怕火上加油,没想到贵妃告诉臣妾说陈嫔暗自研究厌胜之术,还偷偷打听臣妾的生辰八字,臣妾实在不知道陈嫔也什么理由要害我呢,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这两日身子总是莫名其妙的不适,再加上底下奴才们的话便也不敢不信了。”
江玉峰眉间一皱,沉声道“这一切当真是陈嫔的妖法吗?她好大的胆子。”他似自问,思酌着。
姑姑道“皇上,就连太医也说主子病得奇怪,非常理可循,足以证明这其中有蹊跷,还望皇上救娘娘一命啊。”姑姑蹲下身去。
我暗自伤神道“若真是陈嫔娘娘用巫术害我,那我却也无力抵抗了。”
江玉峰忽的握住我的手道“不用怕,有朕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此话一出,在场的姑姑,小橙子,就连对事事也毫不上心的苏恪都猛地抬起了头望着我们,我面色淡然的道“谢皇上。”
江玉峰起身道“去陈嫔那儿,朕就要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说着出门了。
苏恪回眸望了我一眼,神情中似辗转千言万语多是疑虑,我只是含笑道“多谢苏太医。”
他眨了眨眸子,出门了。
我和姑姑交换了眼神,今晚应该可以安眠了,不管有没有此事,这心倒是可以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