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南方的亚热带气候,是植物生长得天独厚的条件。青山绿地,草木茂盛。
高地县至江滨市这条一级公路蜿蜒在田地与林木之间,车辆行驶在公路上,穿行在庄稼和丛林之中,令人心旷神怡。蔚蓝的天空,绿色田野,在“中国制造”的时代,这是一片罕见的净土啊!
周聪宇自驾“广本”,像箭一样直飞江滨市。
他心急如焚。
上午他接到王小欣的电话,说明天她要到江滨市参加市局召开的期末工作会议,言下之意,周聪宇是否也到市里来。
周聪宇当然心领神会。他即对王小欣说,下午就去陪她,并要王小欣坐他的车去。未料到,中午临下班时,接到市里的通知,下午三点钟,召开全市社保工作视频会议,要求县分管领导务必参加。
周聪宇心中有事,想不参加这个会议。于是就找其他副县长顶替。几个副县长不是出差,就是县里有自己的业务会议。最后他找分管工业的副县长黄峰。
黄峰当时正在镇下面。他听说要顶替会议,就以在乡下为理由,拒绝周聪宇,但周聪宇要求他赶回来。
黄峰比周聪宇小一岁,资历也没他深,然而他十分讨厌周聪宇。周聪宇的霸道,说谎,造作最让他反感。
本来从镇里赶回来参加会议,时间绰绰有余,黄峰却说事情未处理完,就是不回。
周聪宇没办法,除了吹胡子瞪眼睛,只好乖乖地参加会议。
因此,他十分抱歉地打电话给王小欣,让她先去,他散会后再赶去,并要求王小欣在江滨市食王酒家订个包厢,今晚请龙平和陆红岸吃饭。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五点多钟。会议一散,他就奔跑下楼,让司机走路回家,自己开车直奔江滨市。
他心旌摇曳。
他感谢张豪发,感叹张豪发会做人!
他知道张豪发把王小欣介绍给自己是用心良苦。他也感叹,为什么当时自己就没注意这个尤物呢!
虽然与王小欣相识才几个月时间,但这是第几次到江滨市,他记不清了;而每次从江滨市回来,他都感到愉悦快乐。即使精疲力竭,却仍感良宵美妙。
他不缺红颜知己,但像小欣这样的少妇,他是第一次遇到。小欣不仅在生理上给他刺激、快乐;甚至在感情上也产生了交融,依赖。他想小欣,念小欣,几乎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每天都要给她一两次电话,一谈就是半小时,一小时。只要有可能,晚上都要和她见面。因为县城太小,自己的车牌县里很多人都认识。于是他就借用张豪发的车,接上小欣,开出郊外隐蔽的地方,就在车上卿卿我我,缠缠绵绵,你摸着我,我摸着你,一兴奋,就在车里颠鸾倒凤,云雨起来。
小车停在漆黑如墨的郊外,四周静悄悄的,他们在车上就这样拥着,抱着,摸着。有时候说话,有时候不说话,在这样温馨缠绵的良宵里,他们每次起码要搞两次以上,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
周聪宇自从有了王小欣,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老婆,就感到索然无味。
这是为什么呢?周聪宇常常问自己。
林小兰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即使现在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然而面对她,自己却是提不起劲来。
以前每周和老婆起码有三次那样的事,现在变成了两次,一次,而每一次都是老婆在那里挑逗自己。她的每一次挑逗,自己就情不自禁地想象成王小欣。王小欣的幻觉一出现,自己那个东西就如狼似虎地蹿起来。
以前和小兰要做那事,自己都很主动,又吻,又摸,动作很疯狂。近几个月来,自己变得很被动,很无趣的样子。
看得出,老婆心中疑云飘忽,只是不说而已。
周聪宇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感到这样下去不行。现在社会上不是有句很流行的话吗,叫什么: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对于自己来说,后院绝对不能起火。一是林小兰对自己,对父母不薄;二是不能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
为了鱼与熊掌兼得,他决定要尽快打消老婆的疑云。
等王小欣的例假来了,他就连续几个晚上不出去,在家里陪父母和小兰吃饭。
边吃饭,他边对小兰诉苦般说,自己这个常务就是一个苦差,县长不管的,自己全管。这个来报告,那个要批示;这个会议要参加,那个应酬要陪同。此外,没钱还要去找钱,没项目要去找项目。一天到晚,忙得脚后跟打着后脑勺,更讨厌的是晚上的应酬,搞得身心俱疲。
同桌吃饭的父母,听着儿子的诉说,直感心疼。
小兰听着,也为之动容。她先为公公婆婆各夹一块肉,然后为周聪宇夹一块鱼,就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
饭后,周聪宇就去洗澡,然后坐到卧室的桌子边,拿出各种报表、资料,又看又画。
看看画画后,他又是叹气,又是哈欠连天,接着就表现出很疲倦的样子,躺倒床上。
林小兰在他坐到书桌边时,就为他泡好一杯茶端来。
可是,不到十五分钟,她就看到周聪宇这个样子。她就温柔地和衣挨着他睡下,爱怜地依偎他、轻抚他。她想用自己的爱,去减轻丈夫的压力和疲劳。
然而,又不到五分钟,周聪宇就故意打出均匀的鼾声。
几个晚上基本如此,有时稍变一些花样。或闲聊几句“就睡”,或一言不发“就睡”。
善良的林小兰在周聪宇的花言巧语和唯妙唯俏的表演下,疑云尽消。
王小欣由教育局的司机开车来到江滨市。
她没有住在会议安排的酒店,却让司机住在这里。她对司机说,明天散会前自行安排,她要会朋友、同学,不用车了。
司机被支走后,她就步行到同一条街,再拐个弯的绿岸酒店,这是她和周聪宇平时来的酒店。她开好房,然后用电话在食王酒楼订包厢。
忙完这一切,就在绿岸酒店的房间里等候周聪宇来接她。
周聪宇开着车,双眼盯着前方,脑子里全是王小欣含情的双眸,洁白的肌肤,滚圆的双ru;耳朵里不断地回响着那娇嗲的:“你好坏,你好坏……”
心急如焚和心旌摇拽,就像一股电流直冲他的右脚。右脚板狠命地往下按油门,汽车就像离弦的箭,飞也似的射向江滨市。
大约六点半左右,周聪宇来到了绿岸酒店。早在那里等候的王小欣,打开副驾驶室车门,轻巧地钻了进去。
王小欣右手才关好车门,就迫不及待地扑向周聪宇,嘴对嘴深深地吻了一口周聪宇。
这一嘴让周聪宇心花怒放,他边开动汽车,边挑逗王小欣说:“想我吗?”
“想——”王小欣坐端正后,拖着声音,软软地说。
“想哪里?”
“你坏,”王小欣噘起小嘴说,“都想!”
“你特别想哪里?”
“你……你……”王小欣嗲声嗲气,佯作不高兴样,顿足扭身,突然就伸手摸周聪宇下身敏感的地方,接着“嘻……嘻……”笑了起来说“这是什么?是铁,还是钢?!”
“哎,哎,不要命了!”周聪宇遇袭,既紧张,又兴奋地说:“我在开车呢!”
“你是始作俑者!”王小欣收回手,小声顶回一句。
在打情骂俏中,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食王酒家。
这时,龙平和陆红岸已在那里等候了。
龙平带来了两个女的。年龄约在二十七八岁。这是周聪宇特别交待的。
周聪宇要带王小欣来,龙平有自己的女朋友。周聪宇估计陆红岸没有女朋友,即使有,他也不会带到这种场合来。因此,他就让龙平多叫一个女的来陪陆红岸。
周聪宇和王小欣匆匆地走进了包厢。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周聪宇说着,便向陆红岸走过来,边与他握手,边说“陆部长,周某怠慢了,请多包涵!”
“没关系,”陆红岸握着周聪宇的手说,“基层干部事务多,理解,理解!”
周聪宇把其他人一一介绍后,指着其中一个女子说:“龙总,你把这位女士介绍给陆部长认识一下吧?”
龙平笑笑说:“刚才已介绍过了。她叫阿娇,是保险公司的部门经理。”
陆红岸看着阿娇说:“阿娇经理,刚才我们已认识了,对吧?”
阿娇含笑地点点头。
周聪宇说:“那好,你们先聊着,我去点菜。”
说着,他就跑出去找楼面部长点菜。
半小时后,酒菜陆陆续续上来了。
陆红岸坐首席,他的左边是阿娇;右边是王小欣;阿娇的左边是龙平;龙平的左边是龙平的女朋友;王小欣的右边是周聪宇。
大家都入座后,服务员打开一瓶茅台酒,在每人的杯里都倒满了酒。
周聪宇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今天承蒙陆部长和龙总赏脸来此小聚,我感到十分荣幸!我借此机会,对陆部长给予我一路来的提携、关怀与爱护,以及龙总的支持和帮助,表示衷心的感谢!现在我提议,大家干一杯!”
全体站起来,举起酒杯,齐声说:“干杯!”便一饮而尽。
“想不到周县长这司仪水平还挺不错嘛!”龙平坐下后,看着陆红岸说。
陆红岸说:“那还用说,gongchan党的干部不仅要能干,还要能说。我们组织部选人用干部,就像在一堆矿石里找金子,是用金睛火眼,严格挑选的!”
“精彩!”周聪宇用大嗓门应着站起来说:“我在长湾县提副县长时,就是陆部长——当时的陆科长来考核的!这一杯我敬陆部长!”
说完,周聪宇离座,走到陆红岸身边。
陆红岸也端着酒杯站起来,面向周聪宇说:“周县长,我要批评你!”
“怎么了?”周聪宇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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