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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西林镇旧友重逢 金华山故交对戈
书名：飞将军传 作者：齐云居士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5082
诗曰：昔年剑决万里云，擂鼓鸣铮战袍熏。身居故里心藏兵，隐山犹拭鞘中刀。他日重驾金戈马，共赴国难了本心。
老将陶沿冬为救周季英韩四位将军不惜舍身殉国，只可惜身处之城尽在匈奴军兵掌控之内，又有匈奴汉将覃、彭、虞、钟思四将抵挡，终只不过为困兽无谓之斗，皆被哈金龙擒拿归牢，不表。
且说此事几日之内便传遍陇西周边各郡城。一日，东林镇中，几位过路商客正在酒店之中吃酒，口中只谈到：“吾前日由北地郡逃出来，听闻朝廷派往的军队皆战败，诸多战将被俘，就连周勃老元帅也被困在城中，作匈奴人之阶下囚。”另一者答道：“确实如此，吾闻得原云中太守陶沿冬陶老将军为救国难，七旬高龄披甲上阵，却未曾救出被困汉将，反将自家性命丢了，着实教人伤痛。”
恰逢店里女主陶媞经过听见，便来问：“二位客官可是本地人？为何知晓前线战事？”一人回道：“我等本是北地郡人士，无奈匈奴人攻占家乡，我等流离失所，才能携带细软家小边经商边往关内逃难，前方战事确实知晓。”又问：“客官刚才所言可是属实？休拿诳语哄我！”那客人答道：“为何哄你？我等所言之事皆为前日所经历，哪里有假？女店家如若不信可去问问关外所来之人，便知我言虚实。”陶媞闻得此话，不禁心胆俱裂，瘫坐在地上，把周边饭客都惊呆了。
陶媞被店小二搀扶到后面去，恰逢李广在后堂，见如此便问其故。小二把事情缘由讲述清楚后便离开了，不一会，陶媞放声大哭，李广上前安慰：“夫人，事情未分虚实，怎能只听几个商旅之言便断定？”答道：“父亲早已年过七旬，纵是再有英勇，哪能敌得匈奴残暴将兵？朝廷所派四员大将都降服不住，父亲单骑一人深陷当中怎能脱险？此事吾看原是真实。”说罢又哭的更厉害。李广沉吟一会，道：“岳父大人待吾不薄，又收作弟子，传授武艺。如今蒙难，为夫论情论义、论仁论孝合当前去报仇！夫人休要哭坏了身子，待为夫往前线走一遭，先探虚实，若为假定将岳父大人救回来；若此事属实，为夫定拼死将岳父遗首夺回来，再多杀他几个胡虏贼寇，为岳父大人报仇！”
陶媞忙说：“我随夫君一同前去，定要杀尽那匈奴贼军！”李广止住：“夫人切不可与我同行，此去前方凶多吉少、九死一生，若夫人与我同去一同陷入当中，孩儿当户怎办？况夫人现已又有身孕，上马临敌，必定动了胎气，于夫人身体不利。夫人在家照料，吾去去就来，若为夫不幸遇险，还请夫人将当户与腹中胎儿带大。”陶媞拭了拭眼泪，只道：“夫君少要说些不吉利的话，妻先与你做饭吃，饱餐之后再做商议。”吃过餐饭，陶媞照顾当户睡了，便给李广开始张罗整理行囊。次日李广上街市上买了马鞍、辔头等杂物，回来把行囊系在身上，提一根九凤朝阳刀，挂上灵宝弓，背上雪翎箭，骑上战马，便与夫人陶媞告别，离了东林镇。
李广出了东林镇望北走去，走了半日，翻过十几里山路，来到一镇子，镇口上一牌坊，牌坊上书道“西林镇”。李广下了马，牵马走进镇中，只因匈奴入侵，兵荒马乱，镇中百姓早已稀少不已。李广走了半日肚中也已空空如也，来到一间酒店，叫了几盘牛肉并一壶酒，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店中走来一位武将模样的人，手提一根素缨梨花枪，身板结实矫壮。那人坐下，叫道：“小二，速速排些酒菜来吃，吾今日要赶路，莫要误了时辰。”小二应声排了些酒菜过来。
李广看那人样貌好生眼熟，便放下碗筷走近去看。那人见李广走近，便厉声问：“汝是何人？为何这样看某家？！”李广拿起其放在桌上的素缨梨花枪，端详一番，问道：“这位兄台，汝枪何来？”那人把枪夺来，道声：“这枪本就某家的，汝是何心思？却来问我这般问题？”李广拱手道：“兄台，莫不是杨心诚？”那人听罢大惊，问：“汝从何得知？”李广坐下道：“兄真是贵人多忘，吾乃李广。”
那人定睛一看，却有几分相似模样，立刻惊喜道：“李兄弟，未曾想到，一别十一年。你我还有缘再见！”两人寒暄一番，而后李广问道：“兄为何到此？”对曰：“匈奴大举进犯我大汉疆土，吾虽为草民，然也曾为一郡将领，而今国家蒙尘，做子民的理当尽一份微薄之力才是。”李广闻言大喜，曰：“兄弟，你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今番也是要去那北边与胡贼厮杀，虽吾人单力薄，然能为国尽忠犹不失大丈夫之秉性也！”二人意气相投，誓同生死，饮尽了杯中酒，离了酒店继续行程。
走至傍晚，二人至一家客栈，问客栈伙计：“小二，可否有客房了？”那小二观来人，回道：“二位客官真是不巧，我们这只剩一个单间了。客官您看？”李广忙道：“不妨，且让我兄弟睡床，小二你与吾多那一床棉被，吾在地上睡便可。”杨心诚见状，对李广说：“兄弟说的哪里话，哪有一屋之内兄睡地而徒我睡床上之理。”那小二笑道：“看两位客官定是侠义之人，两位不必相争，本客栈所留房间宽敞舒适，即使地板也做工细致，与床无异，两位大可不必为此纷争。”
正说之间，客栈中又走进一个阔面黑须大汉，肩上扛一根黄金棍，棍上绑着行囊，那大汉粗声吼道：“小二！给俺安排一间上房，老爷俺今夜要在此住上一宿！”小二一看此人，立即吓得面色惨淡，又看看李广跟杨心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那大汉望见，大声吼道：“你这厮可是听不见俺讲话？！为何如此磨蹭？可是想尝尝俺这棍子厉害！”说着便把黄金棍晃了晃。小二听见，又吓得脸色煞白，忙道：“是，小人知道了。”随即转对李广跟杨心诚说：“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请另往他处投宿。”
这一言把杨心诚说的心中极其不悦，指着小二道：“你这伙计好会做生意！明明是我等先来此处，如今却因这汉子一番恐吓便要我等他处投宿，这是何道理？再者，而今兵荒马乱，周边已无客栈，难道要我等露宿街头不成？”小二被这么一说也无可还口。此时，那大汉走了过来，开口便说：“你这厮嚷嚷什么！露宿街头一夜又不会让狼叼了去，你怕什么？速速滚去，若再在此啰嗦，休怪老爷俺不客气！”杨心诚嘲弄道：“蛮牛蠢崽，有何能耐在此大言不惭。”
大汉闻得此言大怒，把行囊丢到一边，大骂一声：“狗奴才胆敢将言辱俺！看棍！”说罢举黄金棍打来，杨心诚将身一闪，取出素缨梨花枪，摇枪来扎。李广见状，也取出九凤朝阳刀来砍，不到十合，那大汉便招架不住，退到客栈之外，大汉口称：“好小子，武艺不寻常！尔等且与我等着，待吾叫一帮手前来与你讨教！”说罢就跑走了。店里的小二望见，来到李广二人面前惊恐道：“二位客官原来是外人，可知那大汉是何许人也？”李广回曰：“着实不知。”对曰：“那人乃此处金华山黄龙寨上的二大王徐虎，金华山这伙贼人即便是朝廷军兵也奈何他不得，如他回去叫些喽啰兵来，把小店夷为平地，该如何是好？”
杨心诚是个急性子，又秉性倔硬，闻得此言，笑道：“却是这伙贼人如今搅扰到圣听。如此甚好，待吾去把他捉来，明日割了头颅拿去投军，也好有个封赏。”转身对李广道：“兄弟先在此歇息，吾去去便来。”说罢也不顾李广之阻拦，提枪去了。却说那徐虎，吃了败仗，正气冲冲地快步走着，不料正前方刚好有一人迎面走来，却还未来得及闪开，那徐虎便把一腔子火撒将出来，大喝：“过路刁民！与俺闪开来！”音落棍起，想扫开那路人，谁知那路人把腰间两柄铁锏拔出来挡，竟把那黄金棍磕了开来。徐虎定睛一看那人，八尺身高，须重体强，身当万夫之勇，上下一打量，徐虎身知此人身怀绝技。就在此时，只听后方一声吼：“贼寇哪里逃！”徐虎心说：不妙！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不可在此失了，且与我说些软话叫身前这汉子放我过去。随后便对那路人说：“好汉，俺有要事在身，脾性又急。方才冒犯了好汉，还请多多包涵。如此，俺便去了。”道罢即刻要走，那人把铁锏望徐虎面前一横，笑一声：“吾观你面色不善，行装草莽，而又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着人便打，非为村镇良民。方才有人叫声贼寇，想必便是叫你罢。落入我手算你倒霉。”徐虎闻见，暗叫不好，把棍劈面打来，那人将右手铁锏磕开黄金棍，左手执锏望其右肩一下。徐虎叫一声痛，退后好几步，刚好撞上杨心诚，心诚把枪一丢，在其身后使一招“朝天锁”，便将其锁在当中不得动弹。
那路人跑到近前，用绳子把徐虎绑了，再一看来人，惊道：“杨夫长！莫不是你？”杨心诚又一看此人，喜道：“程不识将军，是我也！方才绑缚此人未曾留意，想不到我等一别数年又可在此相见。”说话之间，李广也赶到了。三人见了面又惊又喜，当晚相聚痛饮一番。
程不识道：“小可早已不是将军了，二位以后休再以‘将军’二字相称，在下实不敢当。若二位不嫌弃，在下愿以兄弟相称，如何？”杨心诚兴起道：“那自然最好！从今往后，你我三人当以兄弟并肩。共上战场杀敌，驱除匈奴，扬我国威！”三人谈笑之间，李广问道：“当初程兄识破朝廷之计，留于云中，可见那太史癸兄弟。”对曰：“有的。朝廷削去兄弟等官位名爵，便调新任武官来此驻守，吾与太史兄弟早已心灰意冷，无留下之意，便罢了官衔，流落市井之中。吾靠些气力养活自己，太史兄弟凭借学识在一处教书勉强糊口。而今正住在这西林镇中，吾自思那匈奴人快要打将过来，大汉驻军节节败退，实为痛恨，本想今晚去找太史兄弟商议对策好去投军。谁曾想在此遇到二位兄弟，吾实乃不胜欢心。”二人听得，拍手叫好。这正是：
三虎莅临夷前现，武上文曲天关变。
三人畅谈一夜，天明之后，正要绑缚着徐虎一起去找寻太史癸，忽然大街上只是有人叫道：“官军来了！是朝廷周亚夫的部队！”且见道路上行人让开两旁，当间一伙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大纛高牙，旗帜上面书一字，曰“周”；后边所随数千军卒整齐划一，士气盛旺，好不勇武。只把围观百姓们看得赞不绝口，周亚夫将军正领军在前骑马行走，从人群中突然闯出三个人，那三人手中还攥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大汉，三人见到周亚夫倒头便下拜，齐声道：“草民拜见将军！”众将士停住了马，周亚夫旁一副将举鞭吼道：“何人在此挡路？难道不知晓这是周亚夫大将军的军骑吗？快快闪开道路！”
那三人正乃程不识、李广、杨心诚三人。只听程不识道：“回将军，草民乃一介武夫，只知匈奴进犯，内贼扰乱。我等愿投做将军帐下一员小卒，效犬马之劳，尽臣子之责。还请将军成全！”周亚夫听罢大笑道：“好！有股子士气！只我周亚夫这细柳营之中，岂是等闲之辈？看汝等拦路在此，想必该是有些本事。待本将军试你一试！”随后朝旁边的偏将一使眼色，那将会意，把手中枪调了个个儿，使枪头向后，随即拍马上前朝三人扎来，口里叫声：“照枪！”程不识望见，将身子一闪，把枪身攥住，一较劲把那员偏将拽翻下来。周亚夫并众人望见此景不禁大吃一惊，那员偏将爬起来看了看那人，惊呼道：“莫不是程不识程将军？”三人过来一看，那偏将却是王卓，王卓转即向周亚夫道：“周将军！此三人皆乃当年云中之战，大败匈奴的三员猛将。程不识、李广、杨心诚三人。”
周亚夫忙下马，挽着三人之手道：“当真是如此。本将方才得罪之处，还望三位海涵。”四人客套了一番，周亚夫望见其身后人，便问：“此是何许人也？”“此人乃是金华山四大王徐虎是也。被我兄弟三人擒拿在此献予将军。”亚夫大喜，不表。
大军驻扎西林镇，此事传入金华山黄龙寨大王蒋战耳中，蒋战闻得徐虎被捉，大为震怒，领一千军兵，携黄云黄清弟兄两个下山来直冲西林镇。且言周亚夫的细柳营乃是训练有素之骁勇部队，在金华山下设有多处暗哨，稍有风吹草动便能迅速报知。周亚夫令全军整顿备战，叫郑诚、王卓、程不识、李广、杨心诚打头阵。两军对垒，只见：
金华山下，一片黑鸦煞气冲青霄；西林镇前，两股乌漾征云附鳞角。
两军阵前，王卓纵马上前，朝对面金华山匪寇叫唤一声：“大胆贼寇！识大体的速速下马受降，如若不然，教你常常本将军铁斧的厉害！”只见对面阵中一人骑马而出，手中提一杆梅花枪，那人道：“哪里来的无知小儿，不说在此撒野，还暗手绑了我家兄弟。识相的快把人交出来，本老爷也与你个好死法！如若不然，且让我手中这枪戳你三四百个透明窟窿！”王卓听罢大怒，纵马摇斧来取。
杨心诚在后看得真实，自忖：此人有些面熟，不知是何处认得的。却未曾有个头绪，那王卓手中斧子便那人挑飞了去。王卓大惊，把马往回走。杨心诚此时正要弄个明白，便驱马上前，把梨花枪挡住了那梅花枪，口中问道：“贼寇！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功劳簿上好记你！”那人把枪架住，道：“听好了！本老爷姓黄名云。乃金华山黄龙寨三大王！”随即使开枪法，杨心诚一见黄云使开真本事，也耍出自己平生所学。但见其：锋走千刃破万里，矛扫百兵戗遁甲；这一挑，如同梨花撒雨；那一扎，好似万蛇出洞。黄云枪法招招奇妙，心诚枪法步步抢先。一个稳扎狠打千军踏，一个快如追风了无痕。二人打了四五十合都分不出胜负，其枪法相交之精湛，只把众人都看呆了。
却在此时，只听后方一人叫喊：“兄弟莫慌！吾来助你！”只不知何人叫吼，且听下回分解。有道是：
万马千军一声吼，哪得将军半臂手？自古楚地雄才出，霸业宏图由胸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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