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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愁人的学费

书名:行长的隐秘情事 作者:兰考的大爷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7586

    闲言少叙。且说青春拿到了大学通知书,人生却遇到了一个过不去的槛儿。

    老师和邻居都走了,青春一家喜悦的心情,过山车一样,很快从山顶滑到了谷底。青春从牛皮信封里又找到了一张纸,烟盒大小,白纸上印着几行字。这是录取通知书的页码瓤子,上面印有新生报到注意事项。

    事项中有一条让全家听了头皮发懵的内容:今年高校的新生开始收费,每人交学费1200元,住宿费360元。加上每月的饭费、去学校报到的路费合计下来共需2000块钱。

    老河庄村人多地差,全村有将近八千口人,从人口数量和村庄地域面积,在附近几个公社都是属一属二的自然村落。村的土地数量比别的村多,但大部分都是沙土地,这种地不下雨烫得能烤熟鸡蛋,下点雨比漏勺漏油还快。

    一会儿地蒸干了,来一点小风又扬起了风沙,铺天盖地,让人睁不开眼睛。沙土地里生长一种叫茅茅根的草,抗旱能力非常强。因为它的根系非常发达,像输液管儿一样粗细,它能够扎到几十米深的地方汲取所需的水分,根系里有甜甜的汁液,村里的妇女孩子都爱嚼它,像现在的人嚼槟榔和口香糖一样的感觉。

    家穷家富,有多少钱心里有数。眼下,青春家只有50多块钱,那是前天尹秋叶卖掉家里的羊羔换的钱。八月十六,青春一个姨姐结婚,家里添箱随份子,当姨的还要受头,没有30块钱礼金,事儿办的不排场。还有,过八月十五买月饼,都得从那50块钱里出了。刚才校长老师给的几十块钱,家里总共不到100块钱。

    文学忠听完后一句话不说,蹲在一边埋头抽烟。烟是不带过滤嘴的芒果烟,一毛多钱一盒。直到烧到他的手指还舍不得扔。这么多钱,对他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现在卖完家里的东西也难凑齐。

    青春坐在家里呆呆的望着外面,他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弄这么多钱,只能依靠父母的能力。

    尹秋叶对文学忠说:“他大爷,说句话,咋弄钱啊?”

    文学忠嘟囔一句:“啥办法?没有办法。这么多钱上哪儿弄。不要说我们平头百姓家,就是大队生产队的干部,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我能有啥办法。”

    尹秋叶很生气:“你一家之主不拿注意,让谁拿。去大队,看能不能到农信社贷点款。”

    文学忠一听,打了鸡血一样,“扑棱”一下来了精神:“中,我马上去。”

    晚上,文学忠无精打采回了家。青春和母亲妹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文学中一声不吭,只埋头吃饭,根本不理三人的茬儿。

    尹秋叶说:“事儿咋样,你说个话。”

    大爷重重的把碗墩在桌子上:“这帮鳖孙玩意儿,该天打五雷轰。”

    尹秋叶一脸的不悦:“跟谁呀,这是。吃了枪药一样,谁得罪你了?”

    尹学忠一脸正气:“谁?还不是大队干部。平时看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背后做的事儿连猪狗不如。”

    上午,文学忠满怀希望来到大队部,先去找支书。村支书叫何存财,五十多岁。头大腰细,一年四季头上戴一顶绿的确良的军帽,他自己说是爱惜那顶正宗的军帽,其实是为了掩盖小时候得恶疮留下的片片斑秃。

    何支书正在读报,新到的党报党刊。报纸一版报眼位置上的社论,已被支书画了很多道道,何支书今天又要给党员干部读报纸作政治形势报告了。看到有人进来,何支书下巴使劲儿的下压,几乎顶在胸脯,从眼镜上边的空隙看了文学忠一下,断定不是乡政府领导或者其他重要人物,不值得自己动身劳神的应酬,便继续读报看报,好像没有人来一样。

    “啥事儿?”何支书从报纸后面扔出来一句话。

    文学忠结结巴巴:“何,何支书,我有点小事儿。”

    何支书呵斥:“我现在很忙,马上要开会。你们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回到队里去解决,让孬货断官司。我一个堂堂的支部书记,不问那些锅碗瓢盆的事儿。你走吧。”

    文学忠一句话没有说全,被赶了出来。他想一想不对劲儿,不能这样走了,空手走了,儿子的学费咋办。他又去找大队会计,他管钱管贷款。文学忠找到会计刘正道,还没有说完,刘正道告诉他:“今天上午我有事儿,想贷款找支书批去,支书批完直接找民兵连长赵柱子,大队他们两个做主。”

    文学忠没有听懂刘正道的话里有话,又去何支书的办公室。何支书依然看报,这次连报纸也没有放下。文学忠胆子不壮,心有点发虚,满脑子琢磨如何说好这几句话。这时候,一位民警骑车从大队部门口一晃而过,被文学忠看到,他的腰杆突然挺直了,话也顺流了。

    “何支书,我儿子考上了大学,你想办法给我到乡农信社贷点款。”

    何支书这次放下了报纸,看着文学忠足足有两分钟:“考上大学是好事儿,大队支持。你看他们几个谁在,让他们陪你去一趟乡农信社。”

    文学忠又去找会计、民兵连长,几个人都往外推,说是事儿多顾不上。文学忠站在支部院子的中央,看到各个屋里的人都在读报,看杂志,或者抽烟喝水的呆坐着。“你们忙个屁,骡子的屌一样闲着没事儿干,你们一再推脱不和我去。这不是装孬孙吗?不去是吧,老子要发火了。”

    文学忠到门外掂了一块砖头,站在院子中间高骂:“你们这帮龟孙,俺儿考上大学找你们贷款,,一个个缩头乌龟一样。你们去不去,不去我扔砖头了,砸烂你个龟孙的脑袋别怪我。”

    只一句,何支书从屋里兔子一样窜出来,对着刘正道的办公室高喊:“刘会计,刘会计,你带老文去农信社看看去。”刘正道大姑娘上轿一般,磨磨蹭蹭,半天半死不活的走出屋。

    到了乡农信社,刘正道先去找一个女副主任,姓岳,叫什么名字文学忠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会计在,贷给钱行了,管人家叫什么。岳主任长的不错,30岁出头。看到刘正道说:“刘会计,想贷款,先还钱来。”

    刘正道开始磨矶:“大妹子,你给点钱吧,人家小孩儿考上大学,要筹学费。大队欠的款,以后慢慢还。中不?”

    岳主任愣是不见一丝笑脸:“考不考大学与我没有关系,我们农信社没有扶贫救困这一项。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一切按照原则规定办。你们大队的账封了,想贷款,先把老账还了。”

    文学忠以为开玩笑,后来岳主任搬出一摞凭证,一个一个拿出来给文学忠和刘正道看。大队从1965年以来,共欠农信社贷款36万多。把大队值钱的东西都卖完也不够还帐。

    “不还帐,想贷款,门都没有。”岳主任一脸的马列。

    刘正道说要去找白主任。岳主任提醒道:“白主任不在家,你们不要瞎折腾了。就是他在,我管着信贷的业务,我不同意你也拿不走钱。”

    文学中看着这张官脸,恨不得上前对着吐几口浓痰。后来想一想忍了。心里想:“等俺青春当了行长,非叫他把你这个骚娘们儿开除,让你回家种地去,尝尝当农民的难处,叫你卖叉去。”没想到,这句话几年后真的成了现实。

    尹秋叶惊讶的说:“啥事儿能让大队留下这么大的窟窿?”

    文学忠愤愤道:“都是他们吃喝欠的帐。你想一想,这么多年我们大队是盖楼了,还是修路了,有啥事能花这么多的钱,都让那些当官儿的鳖孙吃喝了。”

    “也不一定都是吃喝。每年水利建设也需要花钱。不过,我们每年都从交余粮的款项中扣除了,不该留下这么多的债。操这个闲心没用,关键是青春的学费从哪儿弄去。”

    看到父母这样为难,青春说:“算了,我不上学了,在家种地。”

    尹秋叶生气了:“种地能挣钱还是能出息人。必须上大学,上了大学才能跳出这个穷坑,吃上商品粮,才能成为被人看得起的人。再难再苦,我们也要供你上大学。明天,我找你表舅去,看他有没有办法。”

    二

    尹秋叶到仪封派出所找到刘援朝,一见面实话实说:“兄弟,姐儿找你有点事儿。”

    刘援朝非常热情:“姐,你有啥事?说,不要客气。我能办的事儿肯定帮你。”

    “你外甥青春考上大学了,还是名牌的,将来能当银行行长,昨天来的通知。”

    “那好啊,这孩子以后有出息了。”

    “可孩子上学的学费是个大难事儿。你知道你姐夫没啥手艺,只能在家种地,一年到头挣不了钱,这几千块钱的学费我弄不来。”

    刘援朝不吭声了。这个数的钱对他来说也是大钱,不是小事儿。

    尹秋叶看着刘援朝,也有点不好意思:“兄弟,姐找你是真有难处了,你能不能给踅摸一点。”

    刘援朝是警察,当兵的出身,办事干净利索:“姐,这钱不是一个小数目,你知道我的工资一个月才七十多一点,家里三个孩子,还有我爸我妈,那么多亲戚邻居喜丧嫁娶要随礼,每个月工资都不够。现在家里就有150块钱,我们今年就攒这么多,都给青春。然后我再找战友朋友亲戚借一点,凑够500元,我能帮的就这些。姐,你兄弟本事小,官不大,恐怕不能给你解决掉所有难题。”

    尹秋叶说:“兄弟,难为你了,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原来以为你能给个二、三百块就行了,没有想到你能拿出这么多,为你外甥解决大问题了。”

    学费还差1400元。

    村里的关系不错的邻居和亲戚们听说青春考上了大学,纷纷跑过来道贺。你三十,他二十的给了一些。村里的四奶,七十多岁了,看到青春,从衣袋里掏出5块钱:“这是我闺女昨天给零花钱,你拿去,到火车上买个鸡蛋吃,补补身子。”

    青春不要:“四奶,我不需要补身子,还是您留着补补身子吧。”青春知道她家也很紧张,她的儿子生了四个姑娘,连续超生,房子被扒了,粮食也被没收运到了乡政府,一家老少7口在院子里搭了个草棚生活。

    四奶不高兴了:“让你拿你就拿着,这5块钱给你叔也解决不了大问题,他们那样活着就行了。你要好好读大学,将来有了本事,给你叔帮补一点,让他们也过个象人的日子。”老太太说着哭来了起来。

    青春接过这五块钱,感到心里很沉重。后来青春当了银行行长,给四奶的几个孙女孙子上学、安排工作帮了不少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还四奶这个人情。

    青春家亲戚不多,邻居们送礼随份子数额也不大,一般也就三块、五块,有在外面上班的给个十块八块,这样算起来,最后收了200多块钱,学费一半都没有解决。

    “卖猪卖羊,把驴也卖了,除了人之外,家里能喘气的全部卖掉。”尹秋叶下了决心。文学忠有些不忍。特别是那头毛驴,不光是家里的10多亩地种收耕犁全靠他,关键是刚给祂配了种,明年就会一个变两个。人家知道你急着用钱,会故意压价,卖不了好价钱。

    尹秋叶道:“没有驴犁地,到时候去借邻居家的用一用。借不到,我们一家上去拉犁都行。”

    家里的东西卖完又凑够了500元,这样算起来,青春的学费还差800块钱。

    那几天,文学忠夫妻的眉头没有舒展过,亲戚邻居该借的借了,该给的给了,已经没有可以打注意的人了,学费还差这么多。

    青春说:“这个大学不读了,我就在家种地。”

    尹秋叶坚定的说:“你敢。你爹娘就是难掉了头,也要把你送到大学里去。”

    “从哪儿凑这几百块钱,我不想让你们作难。”

    “儿啊,难是难,可是过了这一关就有了盼头。如果这一关过不去,你一辈子在家种地,咱们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明天,我们挨门磕头,跟村里左邻右舍借钱。”

    一大早,尹秋叶夫妻带着青春,来到隔壁邻居王豁子家。

    青春家和王豁子家打打闹闹已经好几年了。按理说,两家是近邻,多少年来关系不错,产生纠纷是王豁子娶了媳妇后的事儿。

    豁子的媳妇叫张美玲。王豁子人又瘦又小,张美玲可是人高马大,又黑又壮,一身的力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爱占个小便宜。刚结婚的两年,青春家的东西和她家的一个样,老母鸡刚下个蛋,转眼她拿走了。家里做点好吃的没等出锅,她抱着孩子到了。今天借点油,明天要点面,从来没有还过。真正生气闹纠纷还是后来争地边儿。

    两家有一道共用的院墙,夏天雨水大,把墙冲垮了。王豁子和文学忠商量:“墙头已经塌了很多,重新垛一道墙,家里养个猪羊也好看管。”

    文学忠说:“行,你跺吧。”

    王豁子垛墙刚开始还是按照老墙址走,后来墙垛斜了,和原来的相差两尺远。按说差这点地边儿,无所谓的事儿,关键是墙一歪,青春家院子不方正了,一头大,一头小,象个棺材,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老话讲:“一头大一头小,死的人装不了。”这事儿搁谁身上也承受不了,天天这样过日子,多晦气啊。

    文学忠对豁子说:“豁子,墙垛歪了?”

    豁子装傻充愣:“歪了吗?是歪了。那咋办?费了这么大的劲垛好了。”

    文学忠蔫人说话直筒子,让人不爱听:“豁子,有你这样垛墙的吗?人家垛墙是一条直线,你这是斜线。还不是斜一点儿,打东南斜到西北去了,差了这么多都看不出来,眼瞎了。扒了,重新垛。”

    豁子没有说什么,他媳妇张美玲不干了。“谁眼瞎了,我看你才瞎。墙斜了,我故意斜的,谁敢扒我的墙,试一试?”

    文学忠是个麦秸火的脾气,啥事说好听一点没有事,你要不讲理,他更是不讲理。一听这话来了气,操起铁锹把墙推到了。豁子一看墙被推到,骂骂咧咧上来,和文学忠扭打在一起。张美玲看男人没占到便宜,疯了一样扑上来。尹秋叶一看她上了,当然也不示弱,上来张美玲撕打。

    凭个头和力气,尹秋叶绝对不是张美玲的对手,她身材比尹秋叶整整大了一圈。可是尹秋叶人聪明,会动脑子,越是关键时刻,头脑越冷静。她看张美玲上前帮忙打丈夫,从后面拉住张美玲头发,一个劲儿往泡桐树上撞,到人来拉架也没有松手,真正做到了稳、准、狠,简直就是武功高手,直把张美玲撞的头晕眼花流了血。尽管张美玲把她手上脸上用指甲挖破皮,身上挨了几下,但和张美玲相比,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三

    人的共性是软的欺,硬的怕,扶竹竿不扶井绳。张美玲和尹秋叶的死磕,以她吃亏受罪收场。好长的日子里,她想起这事儿心里愤愤不平。为了出这口恶气,两家开始打官司。吵架的证据在那里明摆着,谁对谁错一看就明白。但是,乡村断案评理邪性,谁对谁错不是是非标准,村干部和邻居评判,往往把公平道义抛到脑后,不管你有理没理,只要是我们一个家族一个姓,或者走得近、关系好、感情亲,那怕是刚打得头破血流,今天也会站在一起,同仇敌忾,共同对付仇家。

    两家的官司生产队问不了找大队,大队干部劝不开到了公社。刚开始,青春家输了官司。公社司法所所长是豁子媳妇娘家邻居,官司打到哪儿,司法所长明显的偏豁子家。愣是判青春家没有理,赔豁子家误工费20元,医疗费50元。尹秋叶坚持不赔不给,官司挂在哪儿了,没有了下文。

    刘援朝到派出所任职,两家又从新打起了官司。老司法所所长走了,新来的是刘援朝的战友、同学,还有亲戚关系,感情非常好,一句话官司轻易翻了过来。豁子家要赔偿青春家的损失费一百元。张美玲憋屈得大病一场,差点死了。豁子到现在一分钱也没有给青春家,两家见面头碰头谁都不理谁,给邻居家帮忙吃饭都要避开,概不来往。

    三口人来到豁子家门口,尹秋叶喊:“豁子兄弟,在家没?”

    豁子端着饭碗出来了:“谁呀?”

    尹秋叶说:“是我,青春他妈。”

    豁子说:“有事吗?嫂子。”毕竟是男人,这一点面子活儿豁子还是会做的。

    尹秋叶道:“兄弟,多少年没有说过话了,今天来你没有想到吧。来,青春,先给你叔可磕个头。”

    青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豁子放下碗急忙拉着我说:“这是干啥,我可承受不起,嫂子,有啥事你说。”

    尹秋叶道:“以前咱们两家的恩怨今天不提,我们三口今天就为一件事儿。你也听说了,青春考上银行大学了,要去上学,可学费不够。我该借的人都借了,该央告的人都央告了,还是不够。今天,我们三口人挨家挨户借钱,有钱帮我们一些,没有当我们没有说。”

    豁子说:“我知道青春考上了大学,我也正想过去说一下,看我能帮点什么忙。我进屋看看,家里有多少钱。”

    豁子进了屋,很久没出来,一会儿听到两口子吵了起来。张美玲恶狠狠的说:“不借,就是不借。这么多年了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有事了蹬门借钱了,我差一点死在他们手里,还借钱给他们,不行。”

    尹秋叶站在门外喊:“兄弟媳妇,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因为这一点事儿一辈子不能没完没了,是不?啥事总该有个了解吧。今天借钱只是一个事儿,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两家解开这个疙瘩行不行。你说,怎么着能解你的狠,解你的气,你就来。今天我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就来吧。”

    尹秋叶拉着青春,再次跪在豁子一家人面前,任凭发落,这让豁子两口子作了难。

    说实话,这些年,张美玲天不怕,地不怕,世上没有怕的人,独独怕尹秋叶。她自己有时候也想不通,自己身大力不亏,一顿饭能吃五个窝头,喝三碗汤。一百多斤的粮食抗起就走,咋就败给这个比自己小一圈的女人。

    有时候,她头脑里滋生一些邪念和恶意,想找机会报复一次,把倾斜的信心和斗志重新竖起来,可又怕占不到什么便宜。谁知道这个猴精一样的女人,心里又有生出你想不到鬼主意,让你防不胜防,再一次吃亏受罪,丢人现眼。

    让张美玲彻底放弃报复的心理是刘援朝到来的那一次。那天,张美玲在家里,看到了刘援朝那身刺眼的公安服,那辆锃亮的自行车。更让她胆寒的是刘援朝掏出手枪后,拉几下枪栓。清脆的撞击声传来,心里一恍,竟瘫倒在墙根。

    这个声音让所有的人心里胆寒,像羊听到虎啸狼叫一样,这是与生俱来的害怕。张美玲更是害怕这种声音,她曾经被吓丢了魂儿。

    那年五月,麦子黄稍的时候,张美玲和一帮同学去园艺场的苹果园里偷苹果。张美玲家和园艺场紧邻,知道有一个早熟的苹果品种,叫珠光,和麦子一样的成熟。

    苹果个头鸡蛋大小,落花就甜。每年,张美玲和村里的人都会紧盯着那几十棵珠光苹果,一定要尝个鲜。这个季节所有的瓜果都在壮苗坐果,瓜果毛茸茸的,不要说吃,你多看一眼也舍不得,唯恐伤了它。还有一种水果叫麦黄杏,金色灿烂的挂在树上。这时候的杏中看不中吃,你吃一口,包你倒牙三天。只有珠光苹果才是酸甜可口,吃的你满嘴生津。

    好多人想吃鲜果,园艺场的人在想办法保护这些鲜果,那架势和保护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一样的隆重。当张美玲和十多个男女同学在午休无人的时候溜进苹果园,刚把带来的布兜摘满,七八个公安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都别动,谁动把谁的腿打断。”一声怒喝,那帮学生登时炸了窝,鬼哭狼嚎般的四散逃命。张美玲毕竟是女孩子,反应迟钝,腿脚跑的慢。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拉枪栓的声音,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枪响,所有的同学齐齐趴到了地上。

    枪是对天放的,可张美玲的感觉是,所有人都被打中了,或者被枪打死了。从此她知道:那个枪栓一响,下边就是枪声,子弹会飞过来要人命。我的娘,吓死人了。张美玲万念俱灰,脑子停止运转,裤子湿了一片。后来,所有的学生被带进了派出所,父母带着罚款把人领走了事。

    这件事儿,张美玲被吓破了胆儿。为了遮掩胆小,她平时才故意装着啥都不怕,一般的人和事儿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她心里最清楚,那枪栓的声音是她藏在内心深处的惧怕,那是她致命的命门儿。想到这个声音,她会想到尿裤子的一幕。那件事儿,啥时间想起来都会羞的撞墙,死的心都有。

    张美玲娘家还有两个弟弟,也是经常去园艺场偷偷摸摸的主。被园艺场派出所抓住是常有的事儿,每次罚款,都是张美玲和豁子交。刘援朝这次来,算是让张美玲感到了一丝希望,以后园艺场派出所也算有了亲戚,自己的弟弟再被抓住,托人办事儿也有了门路。

    现在青春又考上大学,人家以后更有了后台,有了关系,自己说不定什么时间会用到人家。左思右想,感到和尹秋叶的关系该有个了解,不能鸡蛋碰石头。人家这次给个台阶,就坡下驴吧。

    张美玲从屋里出来,一把拉住尹秋叶的手,竟然“呵呵”大笑,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嫂子,我和豁子斗气儿开玩笑哪,不是针对你,你别生气。其实,我心里早就没有啥了,亲兄弟还吵架斗嘴,不能因为我们生一次气一辈子没完没了不是。冲您这句话,我有多大力气就帮你多大的忙,咱们还是好邻居。我让豁子把家里的几十块钱都给了,明天再把那只羊卖了,给青春当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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