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多月,班里风平浪静,没有迹象表明会被处理,会被收拾,青春感到这事儿已经过去了。那天,青春在回宿舍的路上,和刘灵运、李志超商量着如何摆平辅导员。
李志超一拍大腿:“请他喝酒,把他喝醉了,我们就是哥们儿了。”
刘灵运一句话否定:“喝酒?王辅导是不抽烟不喝酒。他要喝酒抽烟,估计老婆连床都不会让他上,你不是害他吗?”
李志超问道:“送礼给他。我让我爸送点好烟好酒来,弄两条喜梅烟,4瓶杜康酒,给辅导员送过去,肯定能摆平他。”
青春很纠结:“花这么大的价钱去干这个事儿,不值得。你老爸还要来回跑,花多少路费不说,关键是他有没有这个时间,就是有时间,他为这事儿愿不愿干还是另外一回事儿。”
李志超道:“没有问题,只要我提的事儿,我爸都愿意干。我是他的独生子,十八亩地一棵树,只一棵。我爸最疼我,我家里没人敢得罪我。”
刘灵运摆摆手:“青春说的对,不要因为这点事儿折腾老爹老娘,我们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我就不信了,就这么个人,我们还摆不平,以后咋当行长。咱们这几天打听打听,看王援越有啥爱好,抓他的小辩儿就行了。”
青春恍然大悟:“对,他不是喜欢运动吗,陪他打球是最好,这样也不花钱,就是费点事儿。”
刘灵运没有反应过来:“打球,我们那是他的对手。他的水平,让我们10个球也赢不了。再说,他肯定是不带我们玩。别做梦了,除非你是世界冠军那样的高手。”
李志超解释:“我们可以找个高手,让我老爸出面,找个高手陪他打,辅导员肯定乐的屁颠屁颠的,还能愁他收拾我们。你们几个找个机会和辅导员说,找乒乓球高手的事儿交给我来办。”
李志超果不食言,三天后告诉大家,乒乓球高手找到了,弟兄两个,还是中原人。他们目前是省队队员,拿过全国青少年冠军。青春和王援越说了,他脸上露出了得意:“好,一定会会他们。时间定在下周六上午。”
王援越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搞体育的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和强劲的对手过招,这样才能明白自己的短处,才能不断的进步,走上辉煌的顶峰。如果总是和低于自己水平能力的人交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武功尽废,成为庸人一个。几个同学把全国冠军请来,说是到学校来表演,王援越心里明白,他们用心良苦,在讨自己的欢心。王援越心中暗叹一声:“兄弟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学校里对这个事儿也很重视,王援越是院长的乘龙快婿,更重视省队队员,以后说不定就是世界冠军,到时候再请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学校上下打扫卫生,张贴标语,还找了几个美女学生负责服务保障。比赛那天,去接兄弟队员的车还是院长的桑塔纳专车。
因为是管理班组织的这场比赛,青春几个人负责张罗一些服务事宜,等在体育场馆门口。兄弟两个下了车,所有的老师学生都呆住了。这是省队队员吗?与想象中的样子反差太大了。两个人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又瘦又小的个头,就是初中生的模样。就他们俩还是全国冠军,可能吗?青春私问李志超:“你货真价实吗?我看咋是个冒牌的瓦尔特。那个头,瘦的和病鸡一样。那个弟弟,就是个歪头。就这德性,在我们老家,恐怕连媳妇都找不到,还能是全国冠军。”
李志超看青春说的一无是处,唯恐丢了他老爹的面子,急赤白脸的说:“你看看,青春,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又不是篮球比赛,个子高能赢。打乒乓球不是看个头,是看技术。人家歪头咋了,只要乒乓球打的好就行。说不定,人家以后成了世界冠军,这就是一大特点。”
刘灵运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他既然敢来,没有两把刷子,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儿的,一会儿就知道答案了。”
青春是小看这俩小子了,别看兄弟俩蔫唧唧的样子,到场上像另外一个人。学院挑选了10个精兵强将,都是平日在学校里数得上的好手,在他们兄弟两个面前,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王援越还好,赢了那个弟弟一盘,算是为学院挽回一点面子。多少年之后,歪头兄弟蹬上世界多个大赛的冠军领奖台,王援越非常骄傲的说:“当年,我也赢过他。”
二
王援越成了206的常客,经常和青春他们打牌喝酒,成了铁哥们儿。
王援越后来告诉他们,幸亏那天晚上青春几个人出来的及时,听人说,不到三分钟,公安大队人马把录像厅给封了,抓住了一大帮看录像的人。
公安局这次行动很隐秘,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来。他们先是控住住卖票和把门的人,只许进,不许出。一些干警悄悄进入,分工明细,有的守在电视录像机前,有的站在过道中间,那些男女们在私下忙活,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是谁,也顾不上知道是谁,爱谁谁,自己把好事儿忙完再说。
一声令下,灯光齐亮,几十个公安一起行动。录像机前的公安把录像机抱了起来,这是证据。那些做好事的人旁边的公安人员,用照相机不停的拍摄,闪光灯里,那些不堪的场面先后走进胶片。证据确作,由不得你去狡辩抵赖。后来,老板被罚了2万块钱的款,看录像的人也被罚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款项,由单位领导领回去进行再处理。
青春暗自庆幸:“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再晚几分钟出来,估计今天该卷铺盖回家去了,以后,这种地方绝对不能去。”
夏夜,天上没有月光。王援越带着自己的妻子韩丽丽,206宿舍的几个男生还有王莉娅、于杰几个人,坐在路灯下消暑聊天。王援越扛来一箱啤酒,还有一个西瓜。一帮年轻男女又吃又喝,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当前的局势,学校的轶闻,班里的趣事儿,引得路人不断驻足。
青春突然问道:“王哥,你论年龄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又有一身的本事能力,难道就这样在校园里混一辈子了?”
王援越感慨道:“兄弟,你算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王援越看了妻子一眼,有点吞吞吐吐的。韩丽丽笑道:“你和你的小兄弟聊天,你想说啥就说啥,我才不在意。”
刘灵运道:“王哥,你这么怕老婆,说句话也要先请示回报,太过分了。”
王援越不好意思的笑笑:“怕老婆,有酒喝。你们以后结婚成家,谁不怕老婆,谁就不得安生日子过。”
王卫东不知什么时间买来几包花生米,榨菜,香肠和罐头,又弄来两箱易拉罐啤酒。韩丽丽和王莉娅几个女人在一边吃西瓜,嘀嘀咕咕的说着女人的悄悄话,时不时还要几个人同时飘过来几缕挑剔的眼光。这里几个老爷们喝酒吃菜,你一杯我一杯,一箱啤酒一会儿就干了。
王援越小声说:“我正和你嫂子丽丽商量,想调走,找一个单位,有一个好的平台,能施展自己才能的地方,那怕是地区级城市也行。可丽丽不想折腾,想留在市里,四平八稳,过平常人生活。难啊。”
刘灵运劝道:“现在不折腾,什么时间折腾。我看,你还是趁早调走,找个合适的舞台,干点事业。你窝在学校,按资历排队,论资排辈,熬到五十、六十岁弄个教授副教授的,到天了。这个活儿不适合你,你我都没有这个耐心熬下去,劝你早点更弦易辙。”
三
王援越平时滴酒不沾,今天喝了半瓶啤酒,已经晕晕乎乎,有点难以自制了。“各位兄弟,你们可是正是好时候,青春年少,文凭过硬,毕业到地方,用不了几年就会干出成就。千万不要过早贪图安逸享乐,像我一样,掉进温柔乡里,没有了进取心,抛舍不掉眼前的一己私利,算是把自己的前程给断送了。可不要学哥,在个人婚姻事业问题上,一定要拿正注意。”
“哥,你放心,毕业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苟富贵,勿相忘。我们不会忘掉老哥对我们的教诲。”刘灵运举起瓶子,和王援越碰了一下杯,几个哥们儿也一起凑上来,啤酒瓶子很清脆的响着。
“干。”王援越提议,几个人仰脖喝干了瓶里的酒。
王援越算是放开了,又要了一瓶。几个人劝他不要喝,王援越笑道:“今天咱们哥几个都放开,谁也不许装蛋。老娘们儿去一边,该干啥就干啥,咱们尽情闹一次。”
青春道:“好啊,我们求之不得。王哥,不知道将来走上社会,我们还能不能经常这样聚一次?”
王卫东凑上来:“最好每年这样来两次,将来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最好还有小蜜什么的,见面喝酒聊天那才舒服痛快。”
王援越看看王卫东和青春:“见面不是目的,喝酒也不是目的,我给弟兄们说句心里话,以后我们见面喝酒是经常的事儿,都在一个省,不定什么事儿就走到一起了,不喝酒说不过去。”
王援越看了青春一眼,说到:“我要说的是,毕业之后,我们能不能像今天一样和睦相处,像今天一样真挚合作。我父亲是一个老军人,多年的枪林弹雨让他明白一个事实,在我们这个世界,无论干什么事儿,就是用鲜血和生命去攻城把拔寨,也需要一个团结协作的团队,几个肝胆相照的挚友,形成一个良好的气氛。无论未来多大的苦难,多少挫折,我们都能战胜它,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作为同学,现在关系要搞好,未来无论你多么的荣华富贵,也一样的平常心相处,一样的朋友相待。做人任何时候不能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你高人半头,欺凌别人,明天别人说不定就会咸鱼翻身,你就会寄人篱下,生不如死。”
青春道:“王哥你说的对,我们一定团结,不但是现在,以后也会像今天一样团结。”
其它几个人随声附和:“对,请王哥放心。”
王援越道:“至多十年后,你们能在中国的金融界开始发挥能力,二十年后,你们在中国的银行界就是说了算的人物,我不会看走眼的。我们章校长,前途无量,可能就是未来中国银行业的领军人物,大家不要迷瞪,注意紧跟院长的脚步,跟着他,将来会走出一片新天地。”
刘灵运惊讶的问:“他只是院长啊,未来干什么,你能看出来。”
王援越道:“兄弟,一年前章院长还是省财政厅的副巡视员,现在不是当院长了。当年蒋公也是校长,后来也成就一方霸业。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到地方干出名堂,得到荣华富贵的关键是跟对人,站好队,找好可以充分信赖和依靠的大树。这些东西你不懂,累死你也干不出名堂。”
青春听了,陷于不断的思考:“今天算是明白了,王援越说的极是。在农村没有人,到处受人欺负。在官场没有人给你撑腰做主,一样可以把你玩弄鼓掌之间。这仕途可不是那么好混的,没有两把刷子,只能给人当孙子。”
无论其它人是不是理解王援越今天的酒话,青春却真的记下了。他把王援越的话从此篆刻在自己脑海深处,并在今后几十年的仕途拼搏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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