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李冬梅感到自己单去不合适,要找个人做伴最好。找外人不行,人家知道了,免不了跟着看热闹,不会帮腔说话。让母亲去也不行,好像是兴师问罪一样。想着走着,来到关东,走到了四姐李风梅家门前。李冬梅舒心笑了:“老天不负好心人,这不是现成的帮手吗,我正好要问一问四姐,看青春上这个大学,是不是她家真的帮了忙。”
四姐李风梅婆家是个大户,弟兄四个,个个有出息。老大在县政府工作,老二在县人民银行工作,老三是李风梅的丈夫,在大队当支部书记,老四在学校当校长。向军介绍李冬梅和青春认识不久,姐弟俩一起到四姐家,帮忙收秋。李冬梅第一次见到了四姐在县人民银行工作的二大伯哥。这位二哥叫耿国富,在银行主管人事工作,见面很客气,没有一点架子。看到向军,问道:“老弟,上学成绩怎么样?”
向军道:“中不溜。肯定能考个大学,三本保底,二本困难。”
耿国富道:“努把力,考个好一点的学校,以后找工作可以随便挑。要是上个垃圾大学,花钱托关系,也不一定找个好单位。”
向军道:“好,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争取上个北大清华什么的。”
李风梅在旁边骂弟弟:“听他吹牛,能把驴吹死。他除了吃喝,啥也不会。”
李冬梅也随声附和:“就是。天天和一帮狐朋狗友,男女同学搅在一起,没有心思学习。他要能考上大学,我花一百块钱买肉买菜,给老天爷摆供。”两个姐姐这样奚落向军惯了,他不在意,照样嘻嘻哈哈耍赖。
李风梅看着二哥,好像是随口的问:“二哥,你给我弟帮个忙,看有机会能不能帮忙送个好学校。”
耿国富道:“机会是有,关键是看老弟学习能不能搞好。有一个学校,每年都要招收一些银行系统干部职工之女上学,毕业回来后分到金融系统。不过,这个学校是一本的分数线。”
向军道:“我要能考个二本,就阿弥陀佛了,上一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耿国富说:“你要是能考个二本的分数,我也能把你送进学校,关键是你能不能保证这个二本的分数线。”
李风梅不解的问:“二本怎么能上一本,我不明白。”
耿国富说:“银行系统的之女上学有照顾,父母是双职工,或者被评为劳模或者立功受奖,长期在基层工作的,都可以加分。有这几项分一加,会多出来四五十分,从二本线直接到一本线。”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我们怎么不知道?”李冬梅惊讶的自言自语。
耿国富感慨道:“就这样,我们每年送个学生还很作难。”看到姐弟三人露出惊讶的神情,耿国富把话收回了。人事干部的口风比较紧,不会随便透漏更多的东西。
李冬梅道:“我弟弟可是想上大学,你给帮个忙吧。对了,他还有一个同学叫文青春,学习很好,特别想吃商品粮。只要考上大学不就解决问题。”
李风梅问:“文青春和我们家啥关系,不亲不近,操那个闲心干啥,你不要乱揽事儿。”
向军坏笑:“四姐,那是我未来的五姐夫,你不知道。”
李风梅笑一笑,看着自家的二大伯哥,说:“这还差不多。”
二
进了四姐家,看到四姐正在院子里摘花生。秋收很忙,玉米花生弄回家,一遍一遍的收拾,一遍一遍的翻晒,能把人累瘫。四姐头上顶着个花毛巾,身上穿件旧褂子,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前边是个筐,旁边是一堆带秧子的花生。抓过来一棵,在筐上猛摔三下,上面的花生基本进了框内。活儿倒不用出大力,可是工作量大,一天要摔完二亩地产的花生,可不轻松。
“四姐,你看你,也不说句话,咋不叫我哪,我过来能给你帮忙干点儿活。”李冬梅倒是客气上了。
李风梅脸型和五妹差不多,一个娘生的闺女,模样差不多。毕竟是大几岁,岁月的沧桑更多的关注了李风梅,使她的脸显得缺少水分,没有妹妹的脸庞光亮喜人。
“老五,你别给我灌迷魂汤,净说好听的糊弄我。指你帮忙干活儿,我们家的玉米地瓜在地里长芽了。看你天天捯饬的干净的,苍蝇站上去都打滑,还说给我干活儿,你骗鬼去吧。”
李冬梅笑道:“四姐,我进门就说了一句客气话,找来你这么多骂,以后我不来了,省的你看见我就烦。”
李风梅大笑:“死妮子,我干了几天活儿了,见不到耿国正,逮住你发几句牢骚还不行啊,你是我亲妹吗?”耿国正是李风梅的丈夫。
“最近几天,咱妈怎么样?”
“还是那样,喜欢不起来,毕竟是中年丧子,多大的事儿。幸亏咱妈心眼还算大,别的女人不气死也气疯。”
李风梅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五妹,前天二哥回来了,说是把你的对象,叫什么春的那个小伙子,他上大学的事儿运作成了,咋不见动静了,不会就这样短见,过河就拆桥吧。”
李冬梅愣住了,半天才想起说什么:“姐,青春上大学真的是二哥帮的忙?”
“可不咋的。那种行业学校,外面的孩子很难考进来。听二哥说,银行系统的孩子学习普遍差,好像他们家的聪明伶俐的基因都让爹娘独占了。好多家庭的孩子只多混个高中毕业,父母就把她们弄到银行上班,找机会招工招干。这些吃商品粮的人还可以接班,父母退休后她们接着去上班工作。这些人很少想到过让孩子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只想早点上班挣钱。”
李风梅看着五妹忧郁的眼神,继续介绍:“二哥说,今年咱县银行系统的干部职工之女中没有一个孩子符合条件,上面给了一个内部指标。二哥问向军去不去,我告诉他向军出事儿。后来就想到了你对象。他考上大学,和你结婚,也是我的弟弟,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你那个对象只靠了个二本分数,二哥给他想了很多办法,说出来都是违法的事儿。你和青春说,他回来有时间要去看看二哥,人家给帮这么大的忙,不能没表示,对吧。”
李冬梅点点头:“姐,我来就是为这个事儿。青春是考上大学了,可是他们老师规定我不能去找他,怕影响他考大学。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走没走。咱妈还给他准备了路费哪。”
李风梅一听就来了气:“世上还真有这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和事儿,走,咱俩去他们家闹去。他们家要是论理,好说好讲还罢,以后结了婚还是好亲戚,要是不论理,今天咱姐俩把他们家的锅砸了。”
一听四姐的话,李冬梅往后直咧身。“我不去,你去了砸了他们家的锅,以后我过去咋有脸和人家一家过日子啊,我不去了。”
李风梅抿嘴笑了:“你以为真砸锅,我们看一看,那个小孩上学走了没有。你姐夫有个亲戚在他们村,过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李冬梅问:“啥亲戚,别是那种驴尾巴吊棒槌的亲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把事儿给办砸了。”
“不是外人,是你姐夫的一个表妹家,叫张美玲。这个表妹不是他亲姑舅的闺女,是他堂叔的外甥女,门事儿也不远。”
三
只从青春上了大学,文家可是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不为别的事儿,只为登门提亲。
青春上了银行大学,为学费的事儿挨门磕头,这事儿传的很远,半个考城县的人都知道。许多人感叹贫家穷舍出人才,也有人哀叹老百姓家的孩子不容易。更有一些家庭条件好,有女待嫁的人,后悔知道的太晚了,要是早一点知道,拿出几千块钱送过去,结个亲戚该多好。
从此后,文家就没有断过上门提亲的人。有吃商品粮的,也有父母当官儿的,人有丑有俊,钱有多有少,都敢托人过来试一试。买彩票一样,中不中奖,试一试运气再说。还有姑娘自己上门推荐的,找个同学亲戚的关系当幌子,到家里来和尹秋叶嘘寒问暖的拉家常,绕来绕去的就说到自己的婚姻上。
尹秋叶和文学忠都是明白人,对这些登门的客人既不得罪,也不答应,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推脱。一些明白人看到人家不吐不咽的,知道人家不同意,自动撤退。有些转不过弯来,死缠烂打,紧追不放。
文学忠倒是很高兴,每天有人登门来,带着好烟好酒。说着奉承他的好话。就连平时蹦着驴脸的何支书,刘会计和孬货,也几次提着烟酒来了,都被文学忠一句话给打发了:“俺儿子不在家找媳妇,准备在城里找个吃商品粮的妮儿。”看到几个大队生产队干部悻悻而归,文学忠算是把心底关押多年的恶气撒了出来。
刘援朝接连介绍了三个人,都是政府机关和公安局的子女。他们知道刘援朝和文家有亲戚,脸面大,边托他当媒人。尹秋叶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孩子的事儿,我们没法儿做主,他们要是愿意等,待青春放假回家相一下,由他定。”这三个姑娘都在等着。
张美玲现在和尹秋叶关系非常好。她也给青春介绍两个对象,都是亲戚。一个在县里电业局工作,工资高,福利好,可是姑娘长的一般。另一个在土地局,不是正式工,今天上午也被尹秋叶推掉了。张美玲知道人家青春找对象不是剜到蓝里都是菜,凑凑合合就行,人家是大学生,条件很高,便知难而退。
李风梅姐俩来到她家,张美玲正在晒玉米。张美玲不认识李风梅,看猴子一样的眼神。
李风梅自我介绍:“表妹,我是国正家里的,这是俺妹妹冬梅。”
张美玲这才露出笑脸。慌忙倒水搬凳子。
“有事儿吗,嫂子。”张美玲问。
李风梅用手指隔壁:“看青春在家没有。”
张美玲以为是来提亲的,忙说:“你们要是来提亲的,我劝你们趁早灭了这份心。青春家来提亲的人天天踏破门槛儿,好多吃商品粮的人,人家都看不上,你们一个种地的,就是仙女人家也不要。”
李风梅道:“表妹,我们不是来提亲,就是看青春上学走没有。我妹妹早和他定亲了,不用登门提亲了。”
张美玲不相信这对姐妹的话,撇了几下嘴:“我们这么近的邻居,我咋不知道青春订婚了。再说,就是订婚了,现在你们才来,早干啥去了。你不知道青春一家为了学费,恨不能把人难死。那个时候你们要是来了,说是定了婚了,人信。现在人家上了大学,你们来了,说早订婚了,鬼也不信。走吧,我带你们去他家,看人家承认不承认这门儿亲事儿。”
张美玲登门介绍两个姑娘,青春家都没吐口,心里一肚子不愉快。今天这姐俩真让人生气,脸皮够厚的,让张美玲心里很不舒服。她心里骂:“现在的大闺女小媳妇脸皮真厚,看人家有本事了,一拨一拨来提亲,这不算新鲜,今天算是够新鲜的,直接说早定亲了,这不是硬往上粘吗?”
到了青春家,尹秋叶正和文学忠择花生。张美玲有点赌气,对尹秋叶道:“嫂子,给你带个媳妇过来。这个妹妹说和你们家青春早定亲了,带来让你看看。”
尹秋叶倒是不惊奇了,这段日子经受过的稀奇事儿多了。她看着李冬梅问道:“妮儿,那个村的?”
李冬梅笑道:“红庙集。”
“你啥时间和俺青春认识的,啥时间定的亲?”
李冬梅和李风梅姐俩就一五一十的,把他们两个怎么认识,向军怎么牵的线,青春怎么答应的,还有考大学如何帮的忙和盘端出,听的几个人都晕乎了。
尹秋叶知道青春在红庙集有个朋友,但是,并没有定亲,这一点父母是知道的。她对李冬梅说:“妮儿,只要是青春答应的事儿,我们两口子都认,现在是你一个人说,我们只能听一半,另一半要听青春的。这样吧,等青春放假回来,我们问他,看有没有这回事儿。有的话,我们两家老人坐在一起商量,把事儿定了。好不好?”
姐妹俩看着尹秋叶还是个讲理的人,客气几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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